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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克自己就是披甲者,他在之前的战斗中,覆盖整个躯干的锁子甲已经被敌人的血染红,锁甲的铁环也有多处的破裂。他的胳膊有了些许淤青,一时间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扔在继续战斗。
“兄弟们!继续推进,将他们全部消灭!”
阿里克的嘶吼被淹没在人们的呐喊中。
当他斩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心情还是非常紧张的,到了现在,阿里克已经陷入彻底的癫狂。
他觉得自己应该早早脱了锁子甲,甚至把皮衣也脱掉,袒露背膀表示自己是真正的狂战士。
因为敌人也有大量露着后背的人,他们是一群伪装的狂战士,是一大群蠢货,他们在退却!
思维肯堡奋起反抗的渔民,他们的阵线正被罗斯人疯狂进攻。正面作战是大家都希望的,结果正面的冲撞后不久,思维肯堡人就死了五十多人。这里没有伤者,受伤倒地要么被自己人踩死,要么被敌人踩踏再补上一记矛头。
思维肯堡人的伤亡持续增加,终于,他们的抵抗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被盾牌角力而维持的战线发生崩溃,二十多名思维肯堡人愣是被罗斯人推倒。这下可好,勇猛的罗斯人从该缺口一贯而入!
罗斯人手持斧头疯狂劈砍跌倒者,手持钢剑、铁匠,乃至可投掷短矛的罗斯人,毫不留情的持续刺杀。
眼看着阵线被打开缺口,背后的城堡方仍然不打算帮助。
许多阵线后面的人悲愤的向坐山观虎斗许久的,村庄最有权势的奥克森继续咒骂一番,接着硬着头皮甘愿做可耻的懦夫,带着残缺的盾,还有弯折的剑,抛弃自己正面奋战的兄弟,撒丫子疯狂向北方逃窜。
至于城堡最后会怎样,既然奥克森觉得自己能凭借石墙的保护在浩劫中幸免于难,就让他和他的手下坚守吧。
唯一能让思维肯堡人欣慰的,就是许多妇孺趁着夜色逃走,这样就必有人疯狂奔走,向北方的那些家族搬救兵。
也许等到救兵南下,这群身份不明、纵火抢掠、疑似思维亚联盟的军队,就能被反攻的哥特兰岛人杀得片甲不留。
溃逃发生了,后面的人撒腿就跑,前面苦苦支撑的人觉察到后背的空虚,悲愤之时瞬间的疏忽,就被罗斯人要了命。
终于,一度组织规模达到三百人的思维肯堡渔民最后的反击力量土崩瓦解。
追逐溃逃的人吗?
呸!一群光着后背的懦夫有什么可追的,他们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只剩下手里的金属武器。
何为价值?就是这群人曾拼死保卫,现在至少撂下一百多具尸体也要守护的城堡。
城堡的石墙一直有人探出头观察战斗,现在该是对城堡下手了!
阿里克阵前高举钢剑:“兄弟们,给我冲!金子堆成的山就在城堡里。”
一瞬间,狂暴的罗斯人重新把城堡作为第一攻击目标。
战死的同伴躺在敌人的尸体堆里,受伤的人发出可怖的哀嚎。
但是这些哀嚎都被罗斯人渴望金子的怒吼冲散。
许多人直接把盾牌背在后背,仅仅手持一把剑,或是斧头,就兴高采烈地冲向石墙。
也说思维肯堡最有权势的奥克森·思维肯,他只是名义上思维肯堡的首领。实际呢?这个哥特兰人的定居点并不存在非常明确组织,是一大群渔民自发于这个天然海湾定居。平日里,最富有的住在城堡的奥克森会雇佣渔民为他做事。而奥克森的手下也会拿着钱,跑到村子里找女人消遣,搞的一些乱跑的小孩要叫卫兵爸爸。
奥克森把家建在这里,豢养一支私人卫队保住自家财富。
他在高地进行建筑,用船只运来大批来自远方的石块,接着雇佣渔民将其堆砌成墙。
其实,所谓的城堡就是一片主要以石头搭建的居所,它由供人居住的一批石屋、木屋,和一圈高度勉强有三米的石墙构成。
城堡近乎一个直径一百米的大圆圈,石墙高达三米,却仅仅有一个大门!
它不存在护城河,更不存在壕沟。石墙就是大量的石块堆砌而成,尽可能的构成一个比较垂直的面。这时间久了,所谓的城墙又长出不少青草。
虽是如此低矮的墙,其后面仍有供人走动的通道。
区区三米高的墙也能挡住罗斯人的攻击?
它甚至连一个可供逃跑的后门,或是亡命天涯的地道都不存在,难道说堡主奥克森就是个笨蛋?
当然不是。
几十年来,从没有别的势力组织大军攻入哥特兰岛。哪怕是现在哥特兰与大海对面的人关系非常紧张。
哥特兰人一直仗着有强大的丹麦人做后盾,所以奥克森的这个城堡,从一开始就不是抵御外敌入侵为存在目的的。
那么,只要把墙修到本地的渔民难以徒手攀上来就行了。
奥克森站在墙头,谨慎的露出两只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渔民们的落荒而逃,紧接着,那些烈火中窜出来的海岛开始直奔自己的城堡。
此时此刻,奥克森是多么渴望,抱着自己的全部财宝,拉着妻妾和孩子,以某种特殊又绝对安全的方式逃之夭夭。
“该死,早知道我就该修一个地道。”他暗自叫骂自己的愚蠢。
事到如今,自己休想体面的逃走,他非常笃定的认为,海盗们就是为了要钱。
事实已经非常明白了,海盗就是盯上了城堡的金银。
奥克森的卫队长奥肯斯坦亦是站在城头,这个光头又蓄着大胡子的丹麦人,望着火光冲天的景象,依旧摆着一副淡定从容的脸面对自己的金主。
“大人,你在害怕?”
奥肯斯坦轻轻触碰奥克森,惊得这位仍然穿着貂皮大衣的肥硕男人惊恐颤抖。
“啊!你……你别碰我!”
“大人,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拼死一战。你不要有什么幻想,我和我的兄弟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惊恐的奥克森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天神下凡,让人安心。
“你们……你们能打退这些敌人?你看,那些渔民都逃跑了。”
“让那些懦夫滚蛋吧。一个连自己妻儿都不能保护的男人,他们逃到别的地方也是变成别人的奴隶。但是我们,我们宁愿战死,绝不做懦夫。”
刚刚的战斗奥克森完全目睹,突袭的海盗的确非常凶残。
城堡还有一圈石墙做屏障,麾下仍有六十名只听命于自己的卫队士兵,奥克森面前感觉一丝安慰。
不过,奥肯斯坦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大人,兄弟们愿意为你奋战,你仍要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快说,只要保住……只要保住我的命!”
“我们要金子。”奥肯斯坦言简意赅。
“金子?可是……”关键时刻,爱财的奥克森犹豫了。他看着卫队长的双眼,一时间患得患失。
奥肯斯坦仿佛一开始就知晓金主的犹豫,他依旧木着一张严肃的脸,粗糙的大手指着蜂拥而来的敌人:“你喜欢金子,我们也喜欢,还有他们,这些海盗更加喜欢。他们攻进来就要了你的命,抢走你的全部,我们只要一部分,之后我们仍然你是部下。到了这个时候,你指望一个银币不给,就让我们六十个敌人为你拼命?”
一瞬间,奥克森开了窍。
“好!我给!我给你们每个人十个金币!”
“仅仅十个?给我们每人三十个,否则,我不能保证所有人会奋战到底!”
“好。”眼看着敌人已经要爬墙了,奥克森咬了咬牙,“我给你们每个人四十个金币,只要能杀退这些敌人,一切好说。”
这片海域,很多时候雇佣兵和海盗就是完全一样的存在。
不同于海盗,给有钱的金主当佣兵,拿着定期的工资,比做海盗看似更加稳定罢了。不过一旦发现缺乏防备的大户,雇佣兵突然化身海盗抢掠一下,何乐不为呢?
所以,光头的奥肯斯坦年轻时没少砍过人,而今年纪大了,继续做海盗风险太大。为了利益最大化,以“丰富的砍杀经验”做个人的最大卖点,充当富商的佣兵队长,拿着稳定的财富和一大群女人厮混,人生何其快哉。
就是但凡这一行,往往会有一个战死的结局。
奥肯斯坦不求终老,过一天舒坦一天,最后带着一大笔财富在轰轰烈烈中战死,就是一个美好的归宿。
奥肯斯坦勒令四个武士:“你们几个把大人护送会石室好生保护。其他的兄弟们,让我们把这群海盗杀退!千万不能让他们上城墙!”
倘若换了一个阵营,奥肯斯坦完全是一名不错的军事将领。
可能这就是人各有志吧。
假如又一种可能,他划着一叶扁舟一路北上,隐藏自己的身份去做一个罗斯人。凭借其优秀的砍杀经验,于罗斯部族仍有一个不错的立足之地。因为各个维京系部族都崇拜战士!
奥肯斯坦从没有这个念想,他年轻人砍得最多的就是斯韦阿兰的那群部族联盟,这群杀来的海岛就是海对岸联盟的疯狗。
五十多名卫兵带着各自的武器冲向罗斯人攻击的城墙。他们装备最多的也是木盾、斧头和铁剑,一部分也带着短矛。
卫兵中也有五名弓箭手,手持橡木做的单体弓,性能嘛非常一般。
罗斯人稍稍有所不同,他们带着一些钢剑,弓手的数量多达二十名。
相比于开始尝试爬墙的人们,罗斯人的工兵率先发难!
“兄弟们!搭箭!记住我们的计划,不要伤到爬墙兄弟!”一名猎人把他的十九名同行组织起来,现在他们自发的在人群后方组织起支援力量。
指望弓兵给予敌人沉痛打击?实在不要奢望。
罗斯人乃至南方的盟友们,大家的观念没有随着时代的演化而立刻转变。大家不是天然的鄙视弓箭手的作用,实在是因为现在的弓与箭,用于战场杀敌的效率,实在太糟糕了。
弓普遍是橡木削成,弓弦就是麻线,这就再无别的材料增强弓的性能。猎人用它射杀兔子、鹿没问题。面对凶猛的皮糙肉厚的黑熊,还是组织人手用长矛与之搏斗,要么就是远远看到就逃命。
永远不要奢望用箭射杀黑熊,永远不要相信某个猎人的吹牛!
弓箭就是这样一个现状。
距离远一点,箭头了不好穿破敌人的皮甲,甚至几层麻布衣套起来,也能阻挡箭头。何况最勇猛的那些人都是披着锁子甲,近距离射箭都能很大程度的抵抗。
无论是青铜和铁,但凡金属都是珍贵的。猎人们根本不求在这天快亮的破晓前,用箭矢射杀那些城头暴露脑袋的敌人。因为那些人明确都是带着头盔的家伙,头盔在冲天大火中反射着光。这样的人恐怕是城堡里的武士,说不定很多人都穿着锁子甲呢。
猎人们的支援目的就是纵火。
他们使用廉价的骨质箭头的箭矢,捆绑上一点麻布,在粘上一团黏糊糊的松脂。箭矢变得极易燃烧,它们被悉数点燃。
“放箭!”
一瞬间,二十发火焰箭腾空而起,抛射着砸向石墙后方。
与此同时,守城的奥肯斯坦等金主的卫兵,已经做好把攀墙的敌人刺杀的准备。
见得火焰剑从天而降,不由心生恐惧。
虽说这些着火的箭不能给自己带来明确的伤害,奥肯斯坦最怕的就是城堡内的建筑被引燃。
为何?因为包括所有卫兵的居所,虽是石块堆砌的石室,房顶可都是木梁、木板和茅草构成的!所有房屋的房顶都是这样的结构,而今气候依旧干燥,它们极度易燃!
火焰箭取得怎样的战果?
支援的罗斯弓兵无从得知。
他们手里的弓磅数很低,普通的轻型箭矢勉强能最远抛射一百米。而今,这些捆扎燃烧麻布团的火箭箭变重了,抛射的力道变得糟糕。
“搭箭!继续发射!”
弓兵们就在后方放箭,他们不直接参与攻城战,罗斯冲击石墙的勇士也不会感觉弓兵是混子。
事态非常混乱,试图攀爬城墙的罗斯人本以为区区城墙算得了什么?真是当他们到了墙根,才发现徒手爬墙不是个好主意。
事到如今不爬墙也不行。
一些战士嘴里叼着卷刃的铁剑,以狰狞的面孔攀爬。
突然,上方空荡荡的位置突然蹦出一个人,一支铁矛恶狠狠戳了下来。
“啊!”
一路之上烧了许多房屋,斩杀许多敌人的罗斯勇者,攀爬石墙之时被矛头戳杀,一声哀嚎后重重跌在墙根很快死去。
奥肯斯坦和他的兄弟现在不仅仅是为了金主打仗,也在为了他们自己。
现在的局势明显是自己所在的城堡阵营兵力绝对劣势,所以自己唯一的胜利可能性就是守住石墙。
他们把五个人戳了下去,其他的攀爬者见状,纷纷后退。
奥肯斯坦的弓手也在立功,这五人一直在放箭,虽说射出去的剑能被木盾轻易防住,扰乱敌人攻城进度确实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