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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郡城外,一支流民队伍正缓缓前行。
城门处,丹郡士兵守卫严密,按次序排查。
通过排查的流民当场发放食物、水和御寒的衣物,到城内集合后,由另外一队兵马护送,移动到专门安置外来人口的新城区。
形迹可疑的会被带走并且隔离,仔细调查盘问,并且请同行者指认。若是证明没有问题,同样送往新城区,有问题的直接拿下。
一切井然有序。
魏景、魏翼兄弟两个骑着战马现场监督,确保一切正常。
虽说冬季不适合动兵,尤其今年暴雪,据说不少饥寒交迫的流民从其他州郡过来,半路都没熬住,直接冻死。各大势力也不会冒着还没开战就冻死士兵的危险,贸然出击。可世事无绝对,万一真有其他势力混入流民之中,还是挺危险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新城区足够大,可以暂时容纳大部分流民,等到天气好点,再往其他郡城移动。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城内粮食紧张,从其他州郡过来的流民非常多。因为战乱的关系,诸侯互相攻伐,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在这个天气下,已经不少人饿死、冻死,得知金州的政策,为了活命,流民纷纷赶来。
除了流民,还有一些被金州政策吸引的他郡百姓,有的是被刘元香的仁义之名吸引,有的是看到政策后觉得可以得到更好生活,还有的是看到商机,知道金州会越来越繁华,于是抢先过来,准备在这边立足做生意。
总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从丹郡这条路走的,又从钜郡方向,也有从潼郡那边过来。光是丹郡这边每天接待的外来人口数量就很惊人,粮食消耗非常迅速。
军粮是不能动的,只能等华郡那边拨下的专项救济粮食。
只是现在积雪很厚,道路上马车行走艰难,轮子很容易深陷甚至卡住。出动军队也只能铲掉城门附近的积雪,更远的地方没有办法。如此状况,华郡那边的粮食能够及时送达吗?
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若是粮食不足反而会有麻烦。他们都是为了活命来到金州,为此不惜冻死、饿死在路上的危险徒步冒雪前来,本就是拼了命地求生。心里存着一丝丝的希望,好不容易赶到。若是突然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希望,即使到达后也要饿死,绝望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流民数量实在太多,万一为了粮食暴动,抢劫城内居民或者官仓,就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万不得已的时候可能要动用军粮,但军队是保护丹郡的重要力量,让士兵挨饿也很危险。万一其他势力这个时候突然攻打丹郡,挨饿的士兵无法发挥全部战力。又或者因为缺少食物使得士兵哗变,这比流民暴动还要可怕。
因此,从华郡从过来的粮食非常重要!
“府尊!!”魏景、魏翼兄弟沿途巡视,突然后面一队饱经风霜的流民,顶着一头白色雪花,迅速过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退后!退后!莫要靠近!”身边护卫急忙上前,将这些流民阻隔。
“退下!”魏景大喝一声,让护卫退到边上,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伸手将这些流民一一搀扶。
魏翼也跳下马,紧握手中兵器,警惕跟在兄长身边,目光不断打量每一个人。但凡有人突然袭击,他的兵器就会第一时间刺过去。
好在这些流民并无恶意,起身之后连连哀求:“府尊,莲桐山有数百人过于虚弱,他们饥寒交迫,眼看就熬不住了!若是不管不顾,也许熬不过今天晚上。还请府尊派人营救!”
“求府尊派人营救!!”这群流民异口同声,眼中满是哀切。
“积雪深厚,车马难行。”魏翼说道,“莲桐山距此五十里地,即便我方派兵救援,今天不一定能赶到。”
“求府尊救人!!”这群流民再度跪下磕头,估计被留下人中,有他们的亲友。
“这......”魏景很是为难,一方面他觉得应该救人,毕竟人家都是过来投奔金州,置之不理会使伤及民心。可魏翼说得没错,积雪太厚车马很难移动,又不可能让城中精锐骑兵冒险救人。骑兵都是非常精贵的,万一有失承受不起。何况就算派出去,这么厚的雪今天赶不到还是一样,到达之前恐怕那些人都冻死了。白跑一趟,路上出点意外还有可能损失骑兵,没有必要。
这是一个两难境地,让他不知如何选择。
要是没有这么厚的积雪,倒是可以派遣普通士兵驾驭马车前去救人。眼下应该如何应对?
面对流民苦苦哀求,魏景很难决断。
就在这时,城内一人骑马飞奔,迅速来到这边:“府尊,华郡运粮队抵达!”
原来是丹郡郡丞梁楷。
“这么快?”魏翼闻言惊道,“积雪如此,竟然提前到达?”
“当真?”魏景也吃了一惊。
“千真万确!”梁楷点头道,“本来运粮队没有这么快,甚至在华郡附近就出事故。不过听说军师命人改造车子,使得运梁车可以在积雪路面急速行驶,而且非常平稳。此刻正在交接粮食下官特意过来通报。对了,他们这是......”
“有数百流民被困莲桐山,需要救助。”魏景叹道,“只是莲桐山距离此处五十里,今夜之前怕是无法赶到。山上流民又冷又饿,加上此刻大雪不停,恐怕熬不过今晚。”
“民众诚心来投,不能不救。”魏翼说道,“然而此等状况怕是徒劳......”
“等等!”魏景转向梁楷,“你说运梁车被军师改造过,可以在积雪路面技术行驶?”
“是!”
“赶紧下令征调运梁车,卸下粮食马上拉过来,希望来得及。”
梁楷当即领命,掉头飞奔回城。
流民连连磕头感谢,魏景让他们先去接受排查,然后跟着去新城区吃饭取暖,至于救人的事会让人抓紧。
梁楷赶过去,吩咐运粮队赶快将粮食卸下,然后派兵征用这些改造的雪橇马车。
车子拉到城外,魏翼亲自带队,拉了一个知道位置的流民做向导,赶紧朝着莲桐山方向前进。
雪橇马车果然在雪地疾驰如飞,完全没有普通马车那种轮子陷入积雪或者卡住的麻烦。
队伍一路飞奔,半天不到顺利抵达莲桐山下,果然发现数百虚弱流民。
这些流民在大雪中无处藏身,只能挤在树下彼此取暖,不少人已经冻僵,连动一下都很艰难。
本来已经绝望,发现同伴带着车队赶来,求生的欲望令他们用尽力气呼救。
魏翼赶紧下令,让士兵营救这些流民,将他们陆续带到车上。
同时分发少量食物和水,拿厚棉被盖住。
有几个已经冻死的没有办法,只能就地掩埋,避免被野兽啃食。
之后又骑马往前巡视,查看有没有其他困在路上的流民。
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吩咐调转马头,带着这批流民火速返回丹郡。
仔细排查后送入新城区安置,得救流民以及他们的亲属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魏景想到其他地方也许有同样状况,于是派人各带一辆雪橇车前往潼郡、钜郡、巴郡、月台郡、且兰郡,把军师改造马车的方法共享给这些州郡的官员,让他们学着制造雪橇车,用来接人和运送物资。
各州郡得到雪橇车,立刻吩咐最好的工匠仿制雪橇车底部构造,并且迅速运用。
一个简单改动却成了大雪天气下最佳交通工具,凭借它成功营救大批被困途中的流民,也是的州郡之间资源调动更为方便。
被救的流民全都感恩戴德,纷纷称颂沅熙公主仁德。其他势力对流民并不重视,甚至有些势力官员不断驱赶流民,一面对自己管辖的地区造成负担。
金州这边的政策与其他势力截然不同,获救的流民都很庆幸自己赶来这边。
更不用说到达金州后,官府给每个人登记造册,给予食物、水、保暖衣物,提供暂时的房屋住宿。听说之后会安排大家前往金州各郡参与劳作,同样保证食物和水,并且有足够暖和的房屋、衣物。
民间是对沅熙公主刘元香一片称颂之声,各郡官员却是对宁泽这个“发明”深深感谢。
若不是改造过的雪橇车出现,这种天气状况下营救前来投靠金州的流民,还有运送物资极为困难,会给所有官员的工作造成巨大麻烦。
正因为它的出现,才使得一切能够顺顺利利。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称呼雪橇车为“宁氏雪舟”,各地官员纷纷效仿,很快统一使用这个称呼。
雪舟,意思就是如同雪面行舟。
而“宁氏雪舟”因其雪面疾行功能被各地广泛使用,解决了冬季积雪太厚,车马难行的麻烦。
各郡军队也开始制造“宁氏雪舟”,以应对任何冬季可能出现的状况。
有消息灵通的金州商人,不知从那打听到“宁氏雪舟”构造,花重金请工匠仿制,用作冬季货物运输,使得雪橇车风靡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