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在旁边听得有些糊涂了,到底怎么个情况?
不是说管学虎、白朝信投靠宁泽,遵照宁泽命令攻占长青、鸡肇二县?现在看着,两人不像是宁泽手下,还找他对质来着。问题是之前发生的种种,摆明两人与宁泽有关,难道他们当着自己在演戏?又或者真是宁泽暗中施了手段?
再一想,不管那些。管学虎、白朝信都是小人物,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将宁泽送出闽江郡,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以降妖为借口暗中捣乱。
宁泽不可能那么好心,一定在谋划什么,百分百跟谋夺闽江郡有关系。毕竟对方一开始出兵南下,就是为了攻打南成。管学虎、白朝信所做之事,就算不是宁泽唆使,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最好在国师到达之前,先将宁泽送出闽江。当然不能付诸武力,别看是南成的地盘,宁泽身边也没大将,只有几千火枪兵,好像轻松可以剿灭。可是对方连唐牛都能打趴下,单论武力自己未必占得便宜,更不用说对方还会使用法术,甚至降服水伯这种可怕战力。
想到这儿,尽量收起敌意:“王爷,您能大费周章为闽江郡降妖除魔,我等万分感谢!不过闽江之地,应该没有那么多妖魔鬼怪吧?您已经降了不少,这份心意感激不尽,不如由我送您返回泽山?”
“闽江妖物,孤已降服近半,怎可半途而废?”宁泽笑答,“即是姻亲之邦,不必过于见外。孤打算抓完闽江妖物,亲自到坞宝郡跟亲家打个招呼。”
裴济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不劳王爷操心!陛下已派国师前来,这里的妖物交给国师处理就好。王爷真想去坞宝郡,在下可以陪同,不过只能请王爷一人,您的部下最好先回泽山。”
“孤倒是听说过贵国国师,好奇得很。不知国师何时抵达?孤很想亲眼看看玄武长什么样,是否与书中一致。”
“国师就在路上,恐怕还需几日。”
“既如此,闲着也是闲着,孤将周边几县妖物除掉,让国师省点力气。”
“不必、不必!”裴济忙道,“王爷终归是客人,要么跟在下先往闽江郡城歇息,要么就由在下亲自送往边境,闽江的事情,自有国师亲自处理。”
“裴将军这是在赶人吗?”宁泽笑问。
“不敢、不敢!”裴济摇头,“王爷可是贵客,巴不得您在此多待一阵。只是在下担心,国师见到王爷会见猎心喜,忍不住邀您斗法,一分高下。”
“孤很有兴趣!”宁泽笑道,“贵国国师连玄武都能降服,必定法力高强,孤也很想跟他一较高下!”
裴济本想劝说宁泽离开,尽量避免冲突,没想到起了反作用,暗暗后悔。心想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宁泽带走,最不济也时刻守着,就算对方有任何阴谋都不能顺利执行。于是看向丁弼,眼神示意。
丁弼会意,立刻凑到宁泽面前:“王爷,此前郡城那边有些事情处理,分不开身怠慢王爷。这些日子王爷降妖辛苦,不如随外臣到郡城休息,也好让外臣尽一尽地主之谊。”
“对啊!王爷请随我等到郡城歇息,免得陛下责怪我等慢待王爷!”裴济与丁弼一同劝说。
“孤已至此,隔壁县城妖气弥漫,岂能坐视不理?”宁泽说道,“既已至此,裴将军、丁太守不如同行。此时妖物尚未出世,孤若不予理会,国师抵达之前百姓遇害,着实过意不去!为当地百姓着想,孤不能就此离开!”
“王爷,我等从未听到妖物害人的传言,既然这么久妖物都没出现,也许危害不大?”裴济说道,“再等几天国师赶到后亲自处理,并无大碍!”
“此事非同小可,”宁泽摇头道,“孤这些天降服多个妖物,那边肯定有所察觉。很有可能伺机报复,不可小觑!稳妥起见,还是提前拿下为妙!”
裴济、丁弼未能劝服宁泽,最后反而被宁泽说服。跟他打不可能,在宁泽手下吃太多亏,对他有所忌讳。何况现在的宁泽跟以前又不一样,能够召唤水伯和另外几只可怕妖物。
普通人没办法破除法术,也就国师有机会跟对方一较高下。在国师抵达之前,最好不要轻易惹恼宁泽,让双方撕破脸。
另一方面,正面打不过宁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一路跟着,时刻监视对方,也许对方一时松懈,抓到机会或许可以除之。
怀着这样的心思,裴济决定先稳住对方。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不管是否宁泽指使,管学虎、白朝信先后攻占长青县、鸡肇县的行为无法容忍,因此对宁泽说道:“王爷定要捉妖,我等愿意作陪,为您摇旗呐喊。不过眼下有件事情需要处理,管学虎、白朝信擅自夺取长青、鸡肇二县县令职权,杀害县内将士,囚禁官员,罪无可恕!在下奉命捉拿此二人,希望王爷不要插手!”
管学虎、白朝信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裴济要抓他们轻而易举,何况还有丁弼在旁,根本跑不掉。
于是看向宁泽,眼下唯一办法就是得到宁泽庇护,裴济、丁弼忌惮宁泽,至少国师过来之前,有宁泽护着对方不敢轻易出手。
只是宁泽的回答让他们陷入绝望:“这是你们南成内部纠纷,管将军、白将军并非孤的手下,他们做了什么,与孤毫无关系!你们自己解决就是,孤不好介入。”
裴济松一口气,只要宁泽不介入,什么都好说。当即下令:“将管学虎、白朝信拿下!”
“王爷!”管学虎急了,慌忙骑马靠近宁泽,“我二人冤枉至极!之所以沦落到这般地步,与您有莫大关系!您不能这样利用完我们,就把我们抛到一边!”
“这话怎么说的?”宁泽侧头看他,“孤与两位只是见过几次,两位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孤,怎么可能被孤利用?再者,孤到此处只为降妖,也不曾做任何事情,这样扣帽子可不行啊!”
“王爷,长青县那些黑衣人不就是您安排的?若非是您暗中算计,我也不会跟县令互相残杀,将事情闹大!”管学虎急道,“此事因您而起,岂能轻描淡写装作不知?”
“什么黑衣人?”宁泽耸肩道,“孤根本不知道长青县发生何事,还是你们过来讲了才了解一点。两位,可不能在孤身上泼脏水呢!孤与南成姻亲之邦,亲家又没得罪孤,孤怎会暗中挑事?”
管学虎、白朝信对视一眼,心说这话你也说得出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只是宁泽决口否认,两人实在拿他没辙。
宁泽这边装傻充愣,把所有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管学虎、白朝信感受到压力,情急之下转向裴济。
“裴将军,我二人当真冤枉!”管学虎说道,“至始至终都是被人设计,内有隐情!”
说话间瞄了宁泽一眼,意思是跟他有绝对的关系。
裴济淡然回应:“不管是否存在隐情,你二人杀人造反,夺城监官,都是不争事实!若束手就擒,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留个全尸不是问题。”
管学虎、白朝信可不想死,交代要死、不交代也要死,太过分了!
两人对视一眼,宁泽置身事外,把一切都推脱干净,显然靠他是不可能了。若被裴济拿下,必死无疑,不如拼上一拼。
交换眼神,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突然调转马头,冲着己方阵营狂奔,同时大喊:“列阵!”
裴济见状,直接纵马追击。旁边丁弼紧随而至,很快赶上管学虎、白朝信。
管学虎、白朝信同时转身,手中兵器倒刺。
裴济挥舞青龙刺,轻松将两人攻击同时挡下,往下一按让他们失去平衡,同时从马背摔落。
不等管学虎、白朝信起身,后面追过来的丁弼与裴济一起,分别拿兵器抵住两人心口。
管学虎、白朝信的队伍本来想要救援,跑到一半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待在原地不敢乱动。
没能跑回己方阵营,半道被擒,管学虎、白朝信对视一眼,面露苦涩。
他们本想借着士兵列阵抵挡,争取时间,然后迅速逃离,先找地方隐藏,再寻机会离开闽江。谁想裴济反应这么快,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绑了!”裴济一声令下,南成士兵立刻过来,将管学虎、白朝信捆上,押到后方。
管学虎、白朝信的部队也被包围,面对数量远大于他们的南成军队,尤其首领被捉的情况下,纷纷放下兵器抱头蹲下,不再反抗。
裴济的部队将他们全数拿下,唯独陶竟、郝宁、沈甫、褚枭提前躲到宁泽身边,南成士兵不敢靠近。
裴济拿下管学虎、白朝信,回到宁泽面前看一眼后面四人:“王爷,这四人与鸡肇县事件有关,可否让我带回去参与调查?”
宁泽回道:“鸡肇县的事情孤不了解,不过在鸡肇县时,他们几个负责保护驿站,稍微相处过一段时间,人品都很不错,不可能参与其中。裴将军仔细审讯那两位,没必要牵扯他人!”
宁泽这么说,裴济反而觉得这几个人有问题,可是眼下不能与宁泽撕破脸,便点点头,扫视一眼陶竟四人,掉头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