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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护送回休息室,其实是押送。
刚刚的刺客,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露台之上,在无数的王公大臣间随意穿梭,走至纯王面前,就说明他是内部的人!张诚可以肯定,在禁军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的护卫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混进来。
上至皇族贵胄,下至宫女内侍,就连根本到不了前厅的厨房里的御厨和杂役,倒都是有可能的。
但他只要还没有跑出去,就一定可以找到!
由于纯王和刺客过过招儿,所以搜查刺客的任务便交给了纯王,而不是禁军统领张诚,张诚负责守在新帝身边,以防再有突发情况发生。
纯王首先一方面让禁军加重外围的守卫,防止刺客逃走;一方面派禁军维持秩序,护送各位王公大臣有秩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并宣读了新帝的口谕:等待核查,不得随意外出!每间休息室外本来都会有两名禁军守卫,眼下便成了守卫兼看守。
接下来,纯王便令禁军将非伴于主子身边,而是做其他工作的宫女内侍集中到一起,分门别类站好,由各组别的小头目先核对一遍人头,比如,负责上菜的宫女站成一队,由小队长点个名核对一下人数。
再就是乐伎舞姬再分门别类各自站好。
还有厨房的工作人员,御厨自己带的人、杂役、粗使宫女等各站一队。
而所有职位的人数和名单,包括每位皇族贵胄、王公大臣参加夜宴的家人及仆从的名单,张诚那里都是有一份的,等所有人都站好后,纯王便可以亲自拿了名单来进行一一核对。
但核对之前,纯王却来到了墨梨的休息室,其实那也是他的休息室,只不过因为他要常伴新帝左右而没有进来过。
纯王一休息室,墨梨慌忙放下了手中咬了一半的点心,囫囵咽下了嘴里还未嚼上几口的另一半点心,嘴上的点心渣都没来得擦掉便站起身施礼问安。
“方才,你说刺客是女人,可是认真的?”纯王的怒气依然尚未消散,并未让起身,直接行至墨梨面前问道,一屋子的人都施着礼不敢动弹。
“王爷,能不能先让我们起来?!”墨梨讪笑着问道,不知道刚才哪儿惹到了纯王,一直好好儿的,突然就生这么大的气,还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
“不能!”纯王压低了声音喝道,“你以为......就你那......”纯王本是要数落一番的,但扫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便收住了话头,换了个话题道:“你是如何判断的,她有什么特征?”
“王爷~”墨梨微微扬起本来低垂的头,可怜巴巴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娇喊了一声,道:“站不住了......”
纯王瞪了墨梨一眼,顿了顿,道:“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赶紧起了身,退到了一旁侍立。
墨梨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揉着腰捶着腿,叽叽歪歪。
“现在你装什么柔弱可怜,刚才那么的生龙活虎!”纯王一见墨梨的样子,怒气起了来,“矫揉造作!”
“好啦,知道啦,对你,没用!是不是?”墨梨嘟着嘴说道,便换上了一副正经严肃的语气说道:“那个刺客的手一看就是女人的手,别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十有八九吧!那双手生得很美,保养得也很好,皮肤白而细腻,指甲修得细细尖尖,一看就不是做粗活儿的人,不是皇亲贵戚,就应该是贴身的一等女使。线索有三个:一、她右手合谷穴处被我抠破了,两个指甲印,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二、我把她的肩关节给卸了下来,当然,如果有懂医的给接上了,这条就算不了线索了;第三,就是这个!”
墨梨说着便从桌子上捏起了一张纸,掸了掸上面的点心渣,递给了纯王。
纯王刚抬手要接过墨梨手中的纸,墨梨就惊叫了起来,“王爷,你受伤了?”
墨梨拉着纯王的手腕来看,纯王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臂,抽了一下,却不再动作了,淡淡地道:“小伤。”
“什么小伤!袖子都染红了这么大一片!”墨梨边说边拉纯王在桌边坐下,纯王却半跪下去,拿起了墨梨原本要给他看却掉在了地上的那张纸,边拿着看,边随着墨梨坐到了桌前。
这时,墨不流已经把药箱拿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正把一应器具拿出来一一放到桌子上。
纯王的伤在上臂,若是要查看伤口,必须脱去上衣,墨梨看了看便对纯王说,“把衣服脱了!”
纯王闻言眉头挑了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日冻僵之时,半昏半醒地躺在卧墨池,墨梨对若素和安之说“上来,把他衣服脱了”的情景,历历在目,鲜活得仿佛可以感受到那张床上的温度,纯王一皱眉头,甩掉了脑子里的回忆,抬手把手里的纸递给了在一旁侍立的南荆,道:“你们俩都看看,这是刺客的眉眼。”
纯王说的“你们俩”,是指南荆和南荆旁边的顾小洲。
然后转头对墨梨道:“画得不错。”
行刺墨梨的刺客当时穿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头上不仅戴着斗篷上大大的帽子,里面还以黑布遮了脸,所以最多可以看到她的眉眼。
那刺客行刺前都是低头走路,露台之上光线又暗,而因为寒冷,大多数的人都穿了斗篷戴着帽子,所以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她。
那种情况下,只在交手的短短时间内,墨梨便记住了刺客眉眼的特点,而且过了一段时间仍能完整地回忆起来,这种能力,已经算是很厉害了,更何况还精准地画了出来,这就不仅仅需要观察力和记忆力,还需要相当好的画功!
纯王幽幽地看着墨梨,心内思绪万千,墨家三小姐诗名远播,却从未听说她的画功也如此了得,但这个女子身上的谜团又何止这一处,听得多了看得多了,便也显得不那么惊奇了。
“臣妾谢王爷夸奖!”墨梨笑着说道,想了一下,忙又站起身施了一礼道:“谢王爷夸奖!”
纯王差点儿失笑,手不由自主地就伸了出去,拉起了墨梨。
一瞬间,纯王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拉着墨梨手臂的手,愣了愣神,便慢慢地收回了手。
墨梨心系纯王的伤,并没有注意到纯王表情的细微变化,事实上,纯王的表情变化真的是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王爷,需要臣妾为您宽衣吗?”墨梨见纯王还不脱去上衣,伤口的血却是越渗越多,心内着急,这句话说得半点儿调笑的味道都没有,特别严肃。
纯王把抓住墨梨伸向他腰带的手,道:“别闹。”
“眼下事急,先简单上药止血,包扎上就好。”纯王又补充道。
“嗯,也好。”墨梨道,一把拿过墨不流手中的小瓷瓶,拔开塞子,拉过纯王的胳膊便开始往伤口上撒起药粉。
“王......王妃,需不需要我来?”墨不流本来拿好了金疮药,本想等墨梨一让开位置便帮纯王上药,谁知墨梨一把拿过了药瓶自己就开始操作了,弄得墨不流有点不知所措,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竟担忧得不是上不好药,包扎不好,而是——露馅儿!天知道他是在怕什么露馅儿,但这两个字就是在第一时间冲进了他的脑子。但似乎又感觉,即便是露了,应该也没什么!
反正,心里乱乱的。
“不用,你教过我,我可以。”墨梨已经撒完了药,正拿起裹帘准备包扎。
“啊?”墨不流闻言不由惊叫出口,心想我什么时候教给过你上药包扎的?看着墨梨那面不惊心不跳的撒谎样子真是觉得佩服,又看了看纯王手臂上撒得颇为均匀的药粉,鬼使神差地又应了句:“啊!”
“时间太长了,我都差点儿忘了。呵呵......呵”墨不流揉着脖子讪笑道。
说话间墨梨已经给纯王包扎好了,最后收尾的时候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