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人只能靠自己

    

    赵和听杨涟说完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小纰漏就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不仅自己大哥的功名没了，老师钱谦益的官职也没了，还要在家闭门读书，这不是形同软禁吗？

    对于赵满全与钱谦益赵和并不怎么担心，赵满全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死不死赵和也不担心。钱谦益反正倒霉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一件事了。赵和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问题，如果跟着去北都的事情黄了，那自己这半年多的辛苦岂不白费？

    “县尊，那属下跟着您去北都之事如何？”

    杨涟叹了口气说道：“毕司徒原本十分看好你，认为你去户部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但现在牧斋发生这种事情，同时还牵连到你的大哥，谷丰你只能在常熟暂时忍耐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本官自会安排你！”

    赵和听杨涟不管了，心中十分生气，自己为了你拼死拼活半年多，现在你升官发财，就拍屁股走人不管自己了吗？

    赵和呼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县尊，属下这半年累死累活，大人都应该看在眼里！大人当时也保证给属下一条出路，怎么现在说没就没了？”

    赵和这席话说的十分无礼，但杨涟知道赵和必定满心怨气，所以也没有计较，而是劝解道：“谷丰，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何不在常熟这里在历练几年，等经验丰富了，再到户部任职岂不更好？”

    赵和听杨涟这么说算是彻底失望，赵和原本以为杨涟是一个正值坚定之人，那想到官就是官，不管谁只要当了官，就会变得自私自利，完全为自己考虑问题。

    杨涟的想法赵和很清楚，现在钱谦益已经倒台了，什么时候能起来还不知道。杨涟现在要去北都当官，万万不能与钱谦益这个倒霉蛋搭上关系，避免连累到自己。

    赵和虽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赵和毕竟是钱谦益的徒弟，杨涟如果带着赵和去了北都，必定会让浙党那帮人抓住痛脚，到时候集中攻击杨涟的道德品质问题，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赵和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他的心理年纪已经四十多了，早已经过了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年纪。他知道自己如果今天不听杨涟的，等待自己的肯定是长时间的搁置。反而听从杨涟留在常熟，也许将来杨涟想到自己的财税专才，很可能在次启用自己。

    想到这赵和只能认命，他起身没说话，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三堂。

    杨涟看赵和离开，心中确实感觉有些亏欠他。赵和这半年多干的活杨涟都看在眼里，但事情已经出现了，为了保存自己，只能暂时委屈赵和了。

    杨涟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没有赵和刚才想得那么龌蹉，为了自己升官不管不顾有功之人。

    不带赵和进京是毕自严下的命令，原因很简单。杨涟这次进京担任的是户部给事中，为的就是与浙党楚党打嘴仗，你道德不完美，还怎么去指责别人？所以毕自严严禁杨涟带着有污点的赵和，同时还告诫杨涟，要与钱谦益也保持距离，避免被他牵连。

    赵和失魂落魄的走出县衙，门口的轿夫看到老爷出来并没有上轿，赶紧问道：“老爷，咱们去哪？”

    赵和茫然的摇了摇头，也没看路。沿着府前街走了下去。两个轿夫看赵和这样，也不敢问什么，只好抬着一顶空轿子跟在后面。

    赵和沿着府前大街出了西门，来到尚湖边上，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两个轿夫还第一次看到赵和这样，他们害怕赵和投湖，赶紧分出一人回去给夫人报信，剩下的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赵和。

    赵和看着碧波荡漾的尚湖，心中的怒气平复不少，刚才要不是意志力在控制自己，赵和很可能站起来怒怼杨涟几句。但赵和毕竟是成年人，人家杨涟不是你老子也不是你儿子，没有义务管你一辈子，现在你自己出现问题，就不要怨人家不讲人情。

    赵和坐在石头上看着尚湖，心中却想道：后世小说上面有一句话，不成圣终为灰灰！看来在现实中也是这样，不混到最高那个位置，你一辈子都没有话语权！

    赵和想到这里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自己混官场一定不对任何人报有幻想，人只能靠自己！

    就在赵和胡思乱想的时候，常熟县城西门冲出来一伙人，为首的两个轿夫抬着一顶小轿，快步来到赵和身边。在小轿上下来一个女子，正是赵和的正妻孙绣娘。

    孙绣娘在家中得到轿夫的消息，说老爷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西门外的尚湖发呆，看样子很可能要投湖。

    孙绣娘听轿夫这么说大吃一惊，他才刚嫁给赵和不到一年，如果守了寡这辈子可怎么过啊！

    孙绣娘得知消息后赶紧带人来到西门，害怕赵和真的想不开投湖自杀。

    孙绣娘下了轿看到赵和还在湖边好生坐着，这才松了口气。孙绣娘虽然长得丑陋，但读过书，水品很高。今天看赵和这个样子必定是在衙门中受了什么苦处，这才来湖边发呆。

    孙绣娘并没有像其他无知愚妇那样哭天喊地，而是静静的来到赵和身边，陪着赵和一同看湖景。

    赵和感觉身边来了一个人，转头一看是孙绣娘，赵和十分讨厌这个正妻，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孙绣娘一笑，问道：“老爷怎么了？可是在衙门中碰到什么难处？”

    赵和听孙绣娘这么问，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是碰到些事情！”

    聪明的女子是不会追问丈夫为什么的，孙绣娘就是这样的女子。她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笑道：“老爷，万事看开些，家中现在有上千亩土地，现在雅娘也已经有了身孕，不行咱们回家种地也行！”

    赵和听孙绣娘这么说心中的苦闷缓解不少，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杨涟这条路走不通，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路了？实在不行老子拿着钱跑去南洋，按照自己的知识称霸中原有些问题，但对付东南亚那帮猴子还能有问题？

    赵和解开心结后，长叹一声站了起来，对着孙绣娘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多谢夫人为赵和解开心结！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