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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灯？”
讴歌筷子停顿了下，眨着枫叶般火红的瞳孔，略有所思仅仅半秒，点头。
“存在啊，当然存在，我可以保证……为什么？因为我确实的经历过啊。”
轻笑。
“不是有这种说法嘛。”
伸出筷子头指明。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有好几年那么长，故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你就能回顾完自已整个人生。”
筷子下降落入碗中，拨弄醋和芝麻酱混合的调料，直至化为黑黄相间的颜色。
“值得一提哦，那可不是单纯的回忆想象，而是确确实实再次亲临体验……真的！”
对此信誓旦旦的点头。
“你曾经切身体会心情，每一处皮肤的感触，都像现实般真实无比，严格来说都算让你再重活一次，虽然……嘿咻。”
攥紧小手努力拧开瓶盖，因为调料味道略淡而再加上点味道。
“作为看客回顾而已，再怎么后悔和不甘心……也没办法更改，当然，你都已经死了，还执着那么多干什么？”
像猫般伸出娇小的舌头，轻轻触及已经调制好的调料。
“嗯～”
抬了下眉毛，在眼神瞟过突然一脸失望。
“喂喂……那个，那个肉卷全都放进去啊，好歹也算是神明，吃个火锅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像是交响乐前的总指挥，拿着筷子不断挥舞，直至将那肉卷全倒进去才罢休，眼睛仔细盯着带有冰晶的僵硬形状，于滚烫之中改变颜色化为柔软。
但汤汁并没有沸腾，表明还是没有熟透，讴歌蹙着鼻子急不可耐。
“我说，能不能把火开大点，这也太慢……什么？这已经是最大程度，这个年代就是不方便，要是搁在以前就几分钟……”
倏忽醒悟过来。
“咳，应该是说在未来才对。”
叹了口气，抵着椅子后仰姿势，挺起微微凸起的胸口。
“……”
沉默半晌后开口，完全改变之前随性谈论的态度，此刻才是真正的谈论正经事。
“好了，突然请我吃东西，你想打什么算盘啊。”
一脸不耐烦。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藏着掖着，起码我倒是挺有兴趣，像你这种寰宇级别的存在，想要在我身上渴求什么呢？”
轻嗤一声，像个小恶魔似的弧度嘴角。
“哼哼，真坏啊，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问，是你那身为造物主的自尊心么？好啊，我可以向你阐明我的态度。”
椅子倏忽回归地面，手重重砸在桌子上，迫使其上所有短暂升起半秒，讴歌身体前倾，视线闪电般穿破云雾。
“十三年，这是我现在的年龄，也是我迄今硬生生捱过的年数，期间各种饥饿艰难困苦……你想知道的是，在消磨了这么长的时间岁月，我有没有遗忘，是否还记得自已的初衷，最终堕落成为了活而活的人。”
一字一顿的念出。
“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乃至每天晚上熟睡都谨记在心，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也是……熟了熟了熟了！”
兴奋的连声呼唤，乃至比述说自已梦想还要重要的事情，那肉卷在汤汁中载浮载沉，变为和螃蟹般的花糕颜色，嫩到雪白的油脂都流出，双手捧着碗不停催促快点捞上来。
“……”
筷子夹起放入调料碗，看着沾满花生碎屑和芝麻，被醋浸染为淡黑，颤动着放入嘴中时。
露出的笑容是足以让所有男性融化，手捂着脸闭着眼睛，毫不掩饰的夸赞之言。
“这是什么……太好吃了吧，我好歹也算是尝过不少珍馐美馔，活过两次近三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有嚼劲的……而且这股芬芳的草香味，啧啧啧……”
舌头舔过嘴唇，兴致勃勃趴到桌上询问。
“你从那里弄来的啊？”
讴歌一脸震惊，瘫坐回位置上生无可恋。
“唉～可惜，这种叫做‘羊’的生物，肉竟然会这么好吃么，这种动物为什么不投放到现实中啊。”
像是看见玩具的小孩，眼睛发亮。
“你是神明吧，再怎么任性也可以吧，那么将这玩意安排进地球上……什么？会影响生态圈乃至历史？怎么可能，不过是在众多肉食动物中，再添上一笔而已。”
神色渐渐化为无可奈何，撅着小嘴。
“行吧行吧，我就知道，肯定是有条件的。”
伸出手指。
“行啊，你只要将这名为羊的生物放在地球上，并且要十分便宜平民也能吃到饱，怎么样？”
得到肯定后算是释然，顺便得寸进尺。
“你还有什么喝的东西么，一并拿出来吧，我不要矿泉水啊，像这和羊一样新奇点的玩意……可乐？”
得到墨黑色的冰镇液体，瞧着其中细泡翻腾，略微狐疑。
“这看起来像高锰酸钾的东西真的可以喝么？啊～行啊，我就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给你看看。”
咕嘟嘟灌下一口，在碳酸蛰痛味蕾，最终于胃部汇聚，形成大片冰晶风暴，径直上升冲击大脑神经，这东西实在上头。
“条件我还要再加上一条，现实中也要投放这个名叫可乐的东西。”
看着雾气腾腾升空，其在碗里堆积高如塔般的吃食，并风卷残云的一扫而空，最后拍着肚子，长长的舒出口气。
“果然还是吃饱最让人舒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好怕的……”
歪着头轻松道
“那么就按照你的要求，述说关于我前世的记忆，真是恶趣味……没关系，我并不是埋怨，今天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也得……嗝……好好回忆下。”
因为可乐二氧化碳后遗症，像只小鸟般发出可爱之音。
摇晃那墨黑液体，看着上面清晰倒影出的萝莉面庞，在波光粼粼扭曲之间，化为年近二十多岁的男人。
五官如同大理石雕刻而成，眼睛也是锐利到如同刀片，硬生生切割看到的任何物体。
应该这么来说，自已死去的那一天。
——
可以亲身体验真实的幻想世界，单凭这个噱头就足以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堪称是奇迹般的一年，沉浸式vr彻底成熟并商业化，仰仗对大脑神经元的刺激投射，足以营造：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并且作为载体的游戏《无限幻想》，仅凭自由度画面设定就足够碾压任何一款三a大作。
要形容其在当时的火热程度，m网百分之九十九的好评率，全球最高在线玩家超过六亿，平日也是保持五亿至四亿的浮动值。
如此程度衍生出无数职业玩家和战队也是理所当然，每三年一届的世界性赛事，便是比肩奥林匹克的狂欢，能够肩抗冠军者，除了游戏电竞历史上最高昂的奖金，还有被万千之众注目的荣誉。
这场堪比厮杀般的残酷，最终胜出的只会有一人，而堆积在脚下的尸体，是接近一亿六千万具的数量。
嚓哒。
摩动打火机的开关，空洞处喷出淡蓝色的火芯，烟头接触冒出无数火星，深深吸了一口。
如同海面般涟漪翻腾的海面，盈盈绕绕的飞舞空中，看着与无数冰晶混合，纠缠，直至融为一体，消失在漆黑夜景之中。
“逆百列。”
背后响起细微的机器开关音，扭头之际。
咔嚓。
“你这是在干什么？银璃。”
逆百列面无表情询问。
手里拿着的手机发出照相音，在闪光灯刺眼的闪灭后，露出的是张堪称女神级别的脸，不过那自身带有的冰霜气息，观者都觉到眼睛被寒气灼伤。
实际上在选手人气投票中，当之无愧排行第三位，况且还是没有任何营销炒作的情况下，可她对这种排行榜嗤之以鼻，毕竟实力主义者不会注重外观虚无之物。
“我在测试我手机的夜摄性能，这可是花掉我近一半的积蓄，再加上那位客服吹的天花乱坠。”
银璃按压着手机述说。
“效果怎么样？”
“不行，用于测试的这个人，太丑了。”
说着伸出手机，屏幕上所拍摄的画面，正是在城市夜景映忖下，一片雪景之中，逆百列两根手指夹着烟头回视。
要对这副画面做什么评价，倘若不是过于自恋者，怕也说不出什么夸赞之词，纯粹是想要回敬式的戏弄下。
“明明拍的挺帅的嘛。”
俯下身体琢磨半天，眼睛盯视。
“要说实话啊银璃。”
“哦，你希望我这么说么……”
刹那间变化神色，明明绽放出笑容足以让任何男性融化，就这样活泼的捧着手机。
“哇，这是逆百列前辈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必须得把这个时刻定格在上面，真不错啊，现在拍照真不错。”
面无表情冷冷盯视。
“这样？”
“你要这么还显得可爱点。”
逆百列点头称是。
“……”
银璃久久沉默，收起手机，面无表情，而对于这副表现逆百列双手合十。
“好了好了，我很感谢你在这么晚来陪我，太感谢了。”
“喂，你真的以为我在是担心你吗，因为明天世界最终总决赛，压力太大睡不着觉，别做梦了，我只是恰好……”
“噗～”
对于这似是傲娇教科书般的发言，逆百列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遭受到的自然是——
被这包裹白丝袜的小脚踩在地上。
“是我的错，银璃大小姐，我诚挚的道歉……能不能把脚抬起来……等等，这样踩着或许更好，请继续吧！”
“……”
在银璃一脸厌恶的抬起脚，逆百列翻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知道的，你的谢意我领略到了，我会补偿你的，等这场比赛结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个饭，就在……”
“什么？”
最后故意拉长音欲言又止，银璃急不可耐的喊出声，在瞧见逆百列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后，黑着脸。
“你又想捉弄我，对呗？”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并不是，我……”
“好好的说出来嘛，说啊，说出来就行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
银璃嗫嚅嘴唇，硬生生憋出这几个字，抬头瞧见逆百列那一脸幸灾乐祸。
咚！
——
讴歌捂着头，这疼痛余温哪怕现在已经十三岁，仍然记忆犹新。
“当然没了……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点啊，怎么可能？要是我的记忆不对，那也是你做的手脚啊。”
严肃神情。
“不过我起码可以确信这点，在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次想到这个，除了强烈的不甘心，还有……”
攥紧胸口。
“还有……啊？”
手指擦过脸颊，察觉到莫名的湿润，这才突然发现……止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
什么原因，因为什么，这些都不清楚，可是就是泉涌止不住，迫使不停用袖子擦过，口出带有细微哭腔之音。
“没有，没哭，你要是敢把这个说出去的话，你叹气干什么？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眨着满是泪水的眼睛。
“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要帮我？你这种人会帮我？你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情感。”
讴歌充满厌恶到，那是绝对不加掩饰的讨厌和憎恶。
“你不会是那种别人越恶心你，你就越兴奋的性格……对吧，你说你想要看见……我的全部经历？所以才突兀决定帮我，这是什么臭毛病。”
尽管这样说，可讴歌还是渐渐睁大眼睛，整个人被震惊到直至说不出话。
“……那款《无限幻想》游戏，是真实存在？我们所游戏的，就是在真实的世界之中……你……”
捂着额头坐下。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
尽管表现的极其不相信，但那细思极恐般的细节，衍生而出……用现实来解释，当时的一切疑问都能够说的通。
在当时掀起如同都市传说般的风潮——
藏在幕后从不露面但开发商，更新极其迅速不跳票，堪比人工智能的npc，超越任何想象力的画面，错综复杂的剧情以及……没有真正的主角！
是的，不要在任何角色上倾注感情，因为你根本猜不到它们下一秒是否会死亡，而死掉也将是真的死掉，哪怕人气多高也一样，就这种行为让开发商都能够改行卖刀片。
残酷的现实。
只有现实，才能有这种能力，也只有现实才能玩得起这种资本。
“对啊……对啊……”
喃喃道。
“确实如此。”
稍稍抬起漠然的眼睛。
“那么，你的目的，就是要送往我进入这游戏之中，重生至公测的三年前剧情之中，对吧？”
讴歌面前的这位，以神明身份为担保，做出了这种承诺。
“呵呵呵呵……”
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笑声，是他在笑吗？不对，那肌肉的松弛程度，已经喉咙颤动的感触，讴歌这才发觉到是自已。
是我自已啊。
那种终于可以，可以有机会，这种快感填满整个身体，乃至神经不能控制，下意识的笑出声音。
“好啊，好啊。”
讴歌止不住笑的点头，擦去眼角的泪痕。
“那么行呗，麻烦你了，让我重生至《无限幻想》之中，我会满足你的要求，拼劲全力的实现——我的夙愿。”
“……”
一直在与讴歌对话，未闻其声未见其人者。
最后露出面目的，对这位讴歌的存在感到欣喜，第一次以深邃超然之音开口。
【人类，用你的故事，取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