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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衣是会骑马的,教了顾轻荷如何在马背上稳住,且这这匹马性子温顺,顾轻荷学起来得心应手。
渐渐地,她便不满足继续在这里了,说:“老是在这么个地方转圈也怪闷的,我听说皇家马场的景色好着呢,不如我们跑远些看看。”
“是啊,好看的景色都在外头呢。不过小姐可不能跑那么远。”晴衣说。
“那稍微远一点也不成吗?有你看着应当不会有事的。”
晴衣略一思索,便点头说:“好吧,难得来一次,我牵着马带小姐到远点的地方看看。”
顾轻荷满足地笑了,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前面是晴衣牵着,这马也温顺,两人一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看上去倒是格外和谐。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顾轻荷便觉得身旁飞快掠过了一个影子。不仅她被惊了,连骑着的马也被惊了,瞬间跃起奔跑起来。
事发突然,晴衣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缰绳就没了。
顾轻荷吓得大叫,在马背上被颠得摇摇晃晃的。
晴衣赶紧追上去,大声道:“小姐,快趴下来!”
顾轻荷正慌乱呢,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却趋于求生本能,趴下去抱住了马脖子,可这马失了性子,跑得飞快,颠得她难受,不停地喊着晴衣的名字。
晴衣虽然会轻功,但双脚难敌四腿,只能保持跟在后面,不敢贸然行动。
她正着急时,忽然听得另一道马蹄声纷至沓来,瞬间便移动到了顾轻荷身边。从背影看是年轻的男子,他找准机会,跃了过去,稳当地坐在顾轻荷身后,俯身下去拉了缰绳,慢慢把受惊的马安抚好。
顾轻荷感到了身后传来的温暖,还有他俯身下来时带来的熟悉气息,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此刻在她身后的是谁。
忽地,她的心安定下来了。自他来了以后,这马便渐渐安定下来,最终停了下来。
身后的温暖瞬间消失,他抽身下马,顾轻荷依旧趴着不敢动。
“已经没事了,下来吧。”李怀瀛向她伸出手。
顾轻荷这才坐直了身子,看到他,惊道:“太子殿下……”只是她尚未说完,便觉重心不稳,直往下掉。
李怀瀛却早一步伸出手,接住了她。
“小心些。”他说。
此刻他还抱着她,顾轻荷有些脸红,愣了一下,慌忙挣开他,退了几步,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臣女方才冒犯了。”
“无碍,方才是三哥惊了你的马,你没事吧?”李怀瀛问。
“太子殿下来得及时,臣女无事。”顾轻荷说。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晴衣也赶了过来,她见顾轻荷好端端地站着,还是全身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是太子殿下救了我。”顾轻荷说。
“还好小姐无事。”晴衣庆幸地说,同时又转过身对李怀瀛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救了我家小姐。刚才真是多亏了太子殿下,不然我家小姐就不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三哥闯下的祸,我来收拾罢了。”李怀瀛道。
“是臣女的错,这是皇家马场,臣女本不该来,打扰了太子和三皇子,请您恕罪。”顾轻荷马上请罪。
“确实,若非皇室中人,不能进东杭马场,你是怎么进来的?”李怀瀛问。
“个中缘由,臣女并不能说,若是殿下要罚,便罚臣女一人吧。”
李怀瀛更觉奇怪了。
晴衣一听,急得不行,这样的罪名罚起来可不轻,她不愿顾轻荷受责罚,便快嘴道:“小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宁小姐好意带我们过来的。”
“晴衣!”顾轻荷马上斥责她。
晴衣委屈地不敢再说。
“琪琪?”李怀瀛笑道,“原来是她,父皇特许了她能过来玩的,若是她带你过来的倒是无妨,刚才为何不直说?”
“臣女是害怕说出来宁妹妹也会遭责罚,她本是好意,臣女不愿她因此而受责罚。”顾轻荷说。
“你对她很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直说便是,我也不会真罚了你们。”李怀瀛笑问,“那她人呢?”
“宁小姐和我们家三小姐赛马去了,小姐不会骑马,所以由奴婢在这陪着呢。”晴衣答道。
“你不会骑马?”李怀瀛了然,“难怪刚才这般害怕和手足无措。”
“让太子见笑了。”
李怀瀛回想起刚刚她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倒有点像我小时候学骑马的样子,也是很害怕。不过掌握要领,多练习就会了,倒也不难。”
“太子天资聪慧,自然觉得不难,臣女愚笨,倒是觉得难得很。”
“你愚笨?”李怀瀛惊道,“若是你愚笨,这天下便没有聪明人了。”在诗会那样的琴声和那样的辩解,声声响响和字字句句都落在了他的心中。
“太子怪会取笑人的,臣女是女子,学起来总是担惊受怕的,生怕伤着了,所以总也学不好。”
“也是,女子本就比男子较弱,在骑射上面确实不如身体更为强健的男子。既然如此,慢慢学着就是了。”
“臣女也并非是借着女子的身份而推脱学不好,其实无论何事男女都是一样的,您看宁妹妹的骑术不也很精湛,甚至比普通男子还要好呢。只是臣女昨日才被二哥吓过,心里实在是有阴影,刚才又被那样惊吓,看来这骑马是学不会的了。”
男女都一样,男女都平等这番言论能从一个闺阁女子口中说出十分不易,李怀瀛对她的欣赏又多了两分。
“你莫要灰心丧气,你这般出色聪慧,若真是想学,肯定能克服心理阴影学会的。这两日接连受到惊吓,确实不宜冒进。若是你真是想学,改日过来这里,我教你便是。”
听到这里,顾轻荷惊讶抬头,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太子殿下是说要亲自教臣女?”
“怎么?你不乐意吗?”李怀瀛笑着反问。
“不是,”顾轻荷摇头,“能得太子殿下亲自教导是多么幸运之事,刚才太子就已为臣女指点迷津,仿若半个师父了。现在又亲自教导,臣女实在惶恐,生怕辜负了殿下的美意。”
“我相信你,往后就不是半个师父了。”李怀瀛说,“就当是为三哥惊扰了你赔罪吧。”
李怀瀛一个口哨,他刚才骑着的马又跑回来了。他翻身上马,说:“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这么久没过去,三哥估计等急了,我先过去了,你好生注意着。”
“臣女恭送太子。”顾轻荷跪下行礼。
李怀瀛转身策马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轻荷心中的激荡之意才消停了几分。
她终究是无法忘怀那段往事和对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