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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寻找清津苍龙号绕过高丽半岛进入了日本海，没走多远，眼见得天色已晚。在生疏的海域，并且据说海盗猖獗，夜间就不宜继续航行。
展七雄问向导水手：“这附近有港口吗？”
“回展爷的话，向前走不远就有一个海湾，叫迎日湾，那里便是浦项港口。”
领航水手是高丽人，展七雄与他说话要通过通事。
“还有多远？”
“至多两刻就到了。您看，前边不是有船吗？它可能是进港的。”
两刻就是半小时。
浦项是高丽半岛东海岸，靠近南端的一个小城镇，迎日湾是个不错的海湾。
展七雄说：“你引路，去迎日湾，但是不必靠码头，停在锚地即可。”
他们不需要装卸货物，也不需要淡水等补给，所以不必靠码头。
港口处还是安全的，特别是高丽国目前是一个统一稳定的国家，这与琉球国、日本国的分裂局面不同。海盗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营生，像小偷一样是偷偷摸摸的勾当，绝对不敢到港口里撒野。到港口避一晚，船员们都好好休息，这是明智的选择。
说到睡觉倒是有个问题，此时是十冬腊月，又到了日本海，北方的严寒对于南方人来说就是彻夜难眠了。虽说每个人都有加厚的棉衣棉被，可船上没有取暖，也不能生火，连炭火盆都没有，船舱里寒气逼人。
这个港湾不很大，比北竿岛的南湾大一些。港湾里的船只也不多，有十几艘船，中小型的船居多，像苍龙号这么大的也有一艘，是三桅船，看来高丽东海岸远没有西海岸繁华。因此苍龙号停泊在码头附近就很显眼了，不但船体高大，而且造型好看，现代话说是豪华型的，有好奇的小船还靠近过来看新鲜。
此时船上都没有国旗，只有船老大姓氏的旗子，这附近的国家都使用汉字，熟悉的人可以辨别身份，不熟悉的根本就看不明白，连属于哪一国的都分不清，所以没人知道这是一艘中国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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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起锚继续向北航行。他们一直沿着海岸线走，这样容易掌握航向，不会迷路，同时也比较安全，海盗总是在大海的深处活动，打劫还是偷偷摸摸的勾当啊。
一路向北航行，观察哨不断地报告周围有船只的情况，事实证明都是渔船，可警惕性还是必要的。
不过这一次观察哨的报告引起了展七雄的警惕。观察哨说远处来了九艘船，船上可能是日本人。
观察哨如何判断是日本人呢？
那就是穿衣戴帽了，各国都有不同的服饰习惯，也是很容易区别的。可水手服饰简单，就难于从服装上区别。
古代还有一个方便处，那就是看发型。
清代以前，汉人男子的头发总在头顶上盘一个籫，老远就能看到头顶上有个疙瘩。高丽人与汉人区别不大也是头顶上一个发髻。细看区别还是有的，高丽男人籫的部位靠前，汉人的靠后。
可是日本人区别就大了，日本人是剃头的，头顶上剃掉一部分头发，不同身份剃发的位置形状不同，总之是剃头的多。
日本人发髻形状也古怪，大多是扎一个比较高的短棒形状，有两三寸高。
所以古代里日本人的发型最容易区分。
观察哨借助望远镜，老远的就能看到这些特征，所以他判断说是日本人。
其实中国古代里发型也有不同的习惯或者规定，一般是籫子位置的变化。不少人都看过秦始皇墓的兵马俑吧？兵俑士卒的籫子不是在正中，是偏向一侧的。由此可知，发型有身份区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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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七雄拿起望远镜来观看，他也看到了，远处船上的确有日本人。这九艘船有大有小，大船也不超过二三百料，比苍龙号矮小的多，小船也就五十料的样子，外观极像打渔的船。
很明显的是，无论大船小船，都能看到船上的人不少，打渔的船上不能有这么多人吧？
来船的距离还有七八里，幸亏有望远镜，否则，这么远的距离船上的人影子都看不清，更无从分辨。
导航的高丽水手很不安，他对展七雄说：“展爷，那些船很可能就是海盗，要小心啊！”
展七雄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许的意思。
可是来船还没有动手，无法断定他们就是海盗，所以现在只能是防范，并不能主动出击。
假如他们是来打劫的，这胆子也够大了。这里是高丽国的沿海，距离陆地有十几里的样子，在这个地方行海盗之事，难道就不怕高丽国吗？海盗再狠也就是几艘船，百十人，哪有跟一个国家作对的实力呀？国家再弱也不是几个人能对付的，何况高丽国并不弱，此时是个稳定繁荣的王国。
不过展七雄并不害怕，他有底气，他的底气就是武器和士兵。他很想试一试神机炮，看看实战的效果如何？
苍龙号还有一个避战的办法，那就是船速快，全速开动起来，海盗那几艘船根本就追不上，那就不需要打仗了，除非海盗截断去路，形成包围之势。
看眼前的形势，日本人很可能是有备而来，是不是昨天晚上停泊于迎日海湾被盯上了呢？有内奸给海盗传了消息。因为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偶然在海上遭遇，敌船似乎是有备而来，这里距离日本国是很近的。
“各炮位都准备作战！其他水兵在下一层集合待命，做好战斗准备！”展七雄发布了命令，水兵们都动作起来。两门神机炮也选择了有利的位置，做好射击准备。展七雄特意走过去检查，今天战果如何？就看神机炮的表现了。
苍龙号还是不紧不慢地向北行驶，丝毫没有逃跑躲避的意思。
指挥舱和驾驶舱的玻璃窗全部卸下来了，卸下来的窗户搬到了下一层的船舱里。这是总结上一次的教训，避免碎玻璃伤人。
说话间来船又近了许多，有五六里了。看它们船比较轻，不是重载的船，速度比较快。苍龙号还是不紧不慢地朝北行驶，来船在右侧面（东面）。
展七雄命令：“虎蹲炮打两炮，警告他们。”
来船那么远，虎蹲炮肯定打不到的，这就是示警，警告来者：我有武装，别惹事！
右侧的两门虎蹲炮先后开炮，两声炮响烟雾弥漫。他们打的是空炮，没炮弹。
再看来船依然前进，没有反应，这就是来者不善了。展七雄开始兴奋起来。
“各炮位都做好准备，没命令不准开炮！”
展七雄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命令。看距离已经快进入新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了，可是来者还没有发动攻击，也就不好炮击他们。
这样的距离上，来者可能看不到虎蹲炮和神机炮，但是甲板上的四门大口径炮的蒙布都掀开了，炮的体形很大，他们应该能看得到。
来船没有开炮的迹象，很可能他们就没有大炮，再说太小的船上也不能安装大炮，大炮的后坐力还是很大的，小船不能承受。
苍龙号还一直在朝北方走，来船从侧面而来，由于位置的变化，现在来船落在后方，形成了尾追之势。但是他们船小，轻便，速度快，双方距离在快速靠近。距离已经不足三里，完全在新红衣大炮的射程内了，展七雄依然没有命令开炮。还是那个原因，对方没露出敌意，怎么能开炮呢？
按照展七雄的命令，观察哨已经从桅杆上下来了。他对展七雄说：“展爷您看，来船上有旗子，但是没悬挂海盗旗，从旗子上无法断定。也许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也不挂海盗旗呢？”
“嗯，你先下去吧。”
展七雄是让哨兵下到船舱里，现在除了炮兵，其他人没用，下船舱避免意外伤亡。
哨兵走了。
突然高丽水手大声喊道：“展爷您看，他们手里有弓箭！”
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
还有一里半，人脸看不清，但是四肢动作能看出来。展七雄举起望远镜观察，果然，来船甲板上的人比较多，此时都拿着武器，指手画脚的，听不到在喊什么。他们手里有刀，有弓箭。
展七雄有些犹豫了，对方拿着武器，也可以解释为自卫呀？怎么能断定进攻呢？
炮队的队长沉不住气了，跑过来问：“请展爷示下，开炮不开炮？”
展七雄：“慌什么？再等等。”
“展爷，再近一些新红衣大炮就不能打了。”
是啊，大炮有远的射程，也有近的射程，太近了也不能打。
“妈的，少啰嗦，回去等命令！”
“是！”
炮队长走了，展七雄还紧张地盯着来船，他现在急切地想判断敌友，是敌人就没的说了，打就是了。
就在此时，大副张兴说：“展爷快看！他们挂出海盗旗了！”
展七雄也看到了，那艘比较大的船上挂出来海盗旗，就是骷颅头的黑色旗帜，这就摆明了身份：他们是来打劫的。
打出海盗旗可以解释为守规矩，打劫也光明正大。另一番意思是示威，告诉对方：老老实实的，别反抗！
敌船没什么队形，乱糟糟的，看看距离还有一里左右，快到眼前了，张牙舞爪的人影更清楚了，也能模糊听到他们在叫喊叫。
“命令尾炮开炮！”
此时船上很安静，展七雄的喊声传出老远，当然作战还要靠指挥的令旗。令旗升起来，尾炮就打响了。此时船的姿态只有尾炮可以开炮，可神机炮例外，它的机动性很好，随时可以移动到合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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