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杏被太子妃说的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哭了起来:“大姐姐,真的……真的是你,我那么信任你……你……你为什么要……你明明知道镇国公府曾经那样对我……”
太子妃看着亲妹子这样的哭法,也不好受,只是冷着脸说道:“为了你同镇国公府的婚事,我做下了多少努力,你说不要就不要,还看中了纪家,你又对得起我吗?”
庞夫人眼看着两个女儿起了争执,忙劝道:“好啦,都少说上两句,镇国公府有国公府的好处,纪家却也不差……”。国公府嫁去是嫡次,能不能承到爵位还看天意,纪家却是直接为世子夫人,可是若能嫁进皇室……庞夫人当然还是想小女儿嫁的更高,只是看大女儿这副模样,她也不敢多说。
“各有各的好处?”太子妃冷哼道:“母亲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怪不得杏杏被你教的不知所谓,连大房的李兰兰都比不上,李家立族之本便是女儿贤德,这贤德不只说性情,更是见识,你们这些年难道只在心里看谁家儿郎适合婚配,都不多看看人心变化吗?当真就一点没有看出来,纪家已有同太子离心之意?”
庞夫人同李兰兰都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太子妃,太子妃才沉着脸说道:“纪家早年确实是同太子亲近,那是因为纪家是依附姑母起势的,纪家的后台,唯有姑母一人,姑母还将自已的亲侄女指给了纪家,纪家当然被视之为太子一党,可是这些年……太子在朝中越发的无力,纪家……早生了异心,否则他们怎么敢算计李兰兰,你以为真的是有心想娶杏杏?你们看不到她们后来又求亲永明县主吗?”
“可是……可是永明县主这不是死了吗?”庞夫人小声说道:“纪家的计划打了水漂,不还是得重新加回来求娶兰兰……而且,而且我看纪家,也对太子很恭敬啊。”
“这世上……”太子妃苦笑道:“谁人面上对太子不恭敬呢?便是晋王楚王那些皇子,哪一个面上不恭敬,可是背地里又谁都想在太子心窝上插一刀呢。虽然没有证据,但纪家生了外心,宁安侯纪岭被报常在外有人密会,对太子也不似以往的恭敬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家在诸王中选了谁,总之已经久不同太子亲近了。你们上赶着拿热脸去贴,只怕人家心里别有想法,根本不会再想娶李家的女儿,就算勉强应下了婚事,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你们觉得纪家就会对杏杏好?说不定陈家一事,又要再重演一遍,总之,纪家的婚事,我绝不同意。”太子妃说完,李杏杏伏在庞夫人怀中抖了一下,庞夫人心疼的拍着她,又忍不住的说道:“那就……那就更应该让杏杏嫁给燕王了啊。”庞夫人一边说一边去看太子妃的脸色,见大女儿明显现出了怒容,她抖着身子还是又再说道:“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太子一手好牌,会打成这么一幅模样,棠棠,你是太子妃,也是李家的女儿,你也……你不能只为太子考虑,也得为李家考虑,更得为自己考虑啊。”
太子妃顿了一下,又悲又怒又恨,但最终也没有再开口怒吼。
太子不受宠,实在是已经定了的。
当初李皇后临病死前,给自己的儿子又定下了李氏女,一方面是要娘家扶助儿子,另一方面也是要娘家再出一位皇后,李家后族要同这任家皇族,永永远远的走下去。那时候的李皇后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没有能力吧。
如今的皇帝年号启圣。
启圣帝当年也并不是太子。
这位皇帝,文韬、武略、隐忍、洞察、无论能力心性,皆优于常人,诸位皇子没有谁能比得上,除了不是嫡长,可谓完人。
先皇去后,他带兵夺宫,算得上是夺位。
其所出皇子,各有各的特点。
晋王,擅武略,少年时便跟随其外祖,多次征战疆场,从无败纪,军中喻为军神,军部多有支持者。
韩王,擅经商,外祖为皇商,财思敏捷,为人圆滑大方。与户部常有往来。
魏王,擅文,经史子集、学贯古今。是礼部的常客。
齐王,擅农工,耕耘树艺、奇技淫巧,屯田水利皆为内行,乃是工部的座上宾。
这其中更有楚王,擅政,调度人事、安排诸方、权衡利弊,是诸皇子中最受大臣们欣赏,也最得宠的。在随太子观政六部的时候,几乎是每一部的观政之绩都圆满,其为人行事与启圣帝颇多相似,连启圣帝都曾夸过他深肖朕躬。
这些皇子不论哪一位,在朝堂上都有自己的支持者,先不论人数多少,至少都有自己坚定的支持者。
就连燕王,身份最卑,朝堂影响力几乎没有,但也有所擅长者,燕王擅画,颇有与当年肖婉儿比肩的文名。
诸皇子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像当年的启圣帝一般,样样出众,可是至少,每个人都自我出众的一项。
而太子呢……
太子擅长和稀泥,打圆场。
人人说起太子,都要道一声“好人”,绝没有人质疑过太子的品性。
但是说起太子,又要叹一声“好人”,除了人品,太子几乎样样不行。
更可怕的是,一个人能做好人,一定心性柔软,而一个必性柔软的人,则很大机率的优柔寡断。
优柔寡断+品性纯良+能力勉强=启圣帝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太子了,明明对其它的儿子都还好,面对太子却极容易发火,甚至几次将太子从勤政殿中赶出来,下旨让其居太子府自省,启圣帝明显的不喜,使得太子这些年的生存环境也越来越恶劣。
大家其实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明白,太子的太子之位,可能会有些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