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靖王道歉

    

    从城外到城门口，一路上都十分太平。

    聂昭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踏入了城门，然而就在她刚刚入城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高坐在马上，穿着一身绛紫色蟒袍，头戴束发紫金冠，一手执着马鞭，神色颇深，眼中带着一抹探究之色。

    一改往日慵懒的模样，如今瞧着，倒有几分巍峨高冠的清疏矜贵之姿。

    “去了城北？”

    男人开口，声线醉人。

    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靖王墨予寒。

    聂昭华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没了言语。

    “那日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他将马驱到了聂昭华身侧，低声说道。

    这一句话听到聂昭华耳中，倒是十分的惊诧，她抬头注视面前的男人……

    早在半个月前她就想明白那日的事情恐怕是个误会，只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和姿态去见墨予寒，毕竟那一日自己撂完了狠话，还将事情说到那般决绝无法扭转的地步。

    她也想着，墨予寒也许会登门致歉，但她想到的也仅仅只是他高高在上，对当日的事情做一二词句的解释。

    毕竟他还是天启国唯一的异姓王，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儿郎。

    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见他，且……他居然直接说了对不起。

    聂昭华注视了他良久，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淡淡开口道：“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你，也算有老天……”

    “不！”

    墨予寒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中夹杂着一抹哀寂，出声道：“与老天无关！是我在等你。”

    他说着，用一抹祈求的神色望向了聂昭华，声音饱含着哽咽，道：“我在等你……”

    翻来覆去却只有这一句话！

    聂昭华早已被他震惊到了，她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专程在这里等她。

    因为知道她今天出城去了城北军营，所以特地在城门等自己吗？

    那么他又等了多久？

    总不至于是自己一离开，他就在这里等着吧……

    “你……”

    聂昭华看了他一眼，突然叹了口气，不知道要说什么。

    “昭华，我知道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当时被心魔冲昏了头脑，我欢喜于你，便希望你也可以欢喜我，你可以对林景阳那般好，我只求你用对他一半的心思来对我都可以……但你却偏偏只是将我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我可以给你带来利益，帮助你建立马场，因此你才愿意来王府找我，除此以外，你甚至都不愿意见到我……”

    他这话说的过于卑微，也是聂昭华从来没有想到的可能性。

    她震惊极了，不可置信道：“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是。”

    墨予寒看了她一眼，徒然嗤笑一声，挑着眉道：“我这样一定令你很厌烦吧？”

    爱情之中，永远只有不被爱着的那个人才是最卑微的，即便卑微到了泥土里，却还能开出花。

    “不！”

    聂昭华摇了摇头，冷静的，和他解释道：“我从未想过利用你，父皇确实提起过你最适合催收朝廷欠银，我也同意了他的观点，但出发点仅仅只是我和父皇都认为只有你能当此大任，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如果知道的话，也许我就会建议父皇换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情，毕竟，我认为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这番话聂昭华说的情深意切，她确实没想到墨予寒会对此事产生误解。

    “当真如此？”

    “自然当真。”

    聂昭华毫不避忌他审视的目光，径直回望了过去。

    墨予寒闻言，反而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待接收到她眼中的真诚时，眸中掠过一抹心悸。

    “是我误解了……”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

    半晌，想起了什么一般，蓦然抬起头，认真的和聂昭华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当日在靖王府对你造成的伤害，早已是注定的，我没有办法倒流时光去更改，但我保证……你若是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完成，不拘何事，我都愿意以生命完成我对你的誓言。”

    聂昭华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到了这一刻，却突然有些犹豫了。

    墨予寒喜欢她，她也不讨厌他……

    只是她没有想到墨予寒对她的感情能够深到不顾及生命的地步。

    “你……”

    聂昭华咬了咬唇，说不感动是假的。

    “那件事情我也有错，是我没有考虑到你会产生误解，所以，你不必如此愧疚，也不必这么认真的发誓。”

    聂昭华想阻止他。

    然而墨予寒却坚定不移的望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单单是为了赎罪，昭华，那一天你曾说你也是欢喜我的，对不对？”

    他眸中满是期许与恳求。

    那样一双璨若星河的眸子，聂昭华差点就点了头了。

    然而她知道，她不能……

    墨予寒的情谊如斯深重，而她何德何能，能担当的起他的爱与承诺。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选择了原谅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再与你谈及情爱。”

    聂昭华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眸中的不舍的情绪。

    因此，听在墨予寒的耳中，也只剩下她冰冷决绝的声音。

    他心口一悸，开口问她：“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

    聂昭华没有回答，月色下，二人坐在马上，彼此心中流露着情绪。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墨予寒不死心，追问道。

    聂昭华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抬起了头，然而看向墨予寒的双眼却是冰冷的，说出口的话，更是冷冽凉薄到伤人。

    “靖王爷，我知道你很优秀，父皇也很看好你，甚至你对我的情谊我都知道……只是，我们也许真的不合适……”

    聂昭华说到最后，几乎都是逼着自己狠下心肠去拒绝他的。

    直到墨予寒听完了她全部的话，调转马头，离开了她的身侧。

    聂昭华没忍住，泪水从眸中涌现了出来。

    对不起，墨予寒……

    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没有办法像你喜欢我那样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拼尽性命去爱你，而这样的我，若是接受了你的情谊，对你是不公平的。

    我很喜欢你，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值得一个真心爱你，可以为了你，豁出性命的女子。

    而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若是这样占着你的好，却无法回报给你同等的爱，是何等的自私与残忍？

    我喜欢你，所以，我无法接受和你在一起。

    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