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纸笺留名

    

    彩霞想，公主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了。

    ……

    靖王府，庭院。

    “嗖”！

    一支羽箭划破长空，直击箭靶中心红点。

    岑溪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双手递给墨予寒。

    只见他长身玉立，一袭墨衣袂袂，左手握弓，右手拉弦，调整方向瞄准箭靶红心。

    “长公主今日去了何处？”

    话落他松开手，羽箭以离弦之势，不偏不倚再度正中靶心。

    岑溪重新抽出一支箭递到墨予寒手中，回道：“公主殿下在练武场待了半日，午后便带着寒九去了严府，一直到酉时左右方才回了公主府。”

    墨予寒眉头微皱：“寒九没有跟着回来？”

    “没有。”

    岑溪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王爷，见他神情莫测。

    遂试探性问道：“可需要属下前去公主府将寒九带回？”

    “铛”的一声轻响，箭中靶心，墨予寒将长弓挂在弓架上，淡淡道：“不用了，时辰到他自然知道回来。”

    “是。”

    岑溪继续道：“王爷，还有一件事，您让属下派人去查的事情刚传来消息。”

    视线落在他递到面前的纸笺，墨予寒伸手接过看了一眼。

    纸笺上不过短短几个人名，却已给他提供了最紧要消息。

    “京兆府那边怎么说？”

    薛涛唯一查到的一点线索，却因当事人刘大被杀而中断，案子由此跟着落到京兆府手里。

    墨予寒得到消息时，就让岑溪派人去京兆府询问了一些案件情况。

    和薛涛得到的消息一致，刘大确为他杀，致命伤口在头部。

    若不是京兆府的仵作经验丰富，多验了一遍被害者头部，大家还真以为刘大是畏罪自杀。

    “属下已经亲自去查过，确实如仵作所言，死者头骨被凶手以内力震碎，一击致命。”

    能直接以内力将人头骨震碎，凶手显然拥有极为深厚的内力。

    天启崇尚武力，但在朝者，文官只会诗词歌赋，武官倒是个个能打能踢，使得却也只是蛮力，只有少数人会运用内力。

    内功心法这样玄妙武功，主要还是江湖人士才会修习。

    “刘大是三皇子案最为关键部分，杀了他就等于让这案子破不了，幕后设计这么一出的人，当真是好手段滴水不漏。”岑溪感慨道。

    可这世事又怎么会真的能做到滴水不漏呢？

    墨予寒轻笑。

    “京兆府尹苏仁民一年到头也办不到几件大案，突然接到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想必正一筹莫展。”

    指腹轻轻擦过纸笺，墨予寒勾唇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找个时间，将这上面的人名透露给京兆府。”

    岑溪接过纸笺低头一看，上面所写人名里有几个他觉得很熟悉，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天色愈发暗沉下来，墨予寒转身踏进长廊，岑溪紧跟其后，想着那几个熟悉的人名。

    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这几个人，属下似乎在哪儿见过。”

    墨予寒顿足负手而立，转身看向岑溪，“不仅名字，可能你在马场时还见过他们本人。”

    “马场？”经他这么一提点，岑溪突然想了起来。

    当初马场刚建成，需要一些杂役，专门负责马场每日的清扫。

    后来聂昭华为更顺利监管马场，便令薛涛拟了一份名单，详细记录统计了马场内部所有人员。

    这份名单聂昭华当时还交给墨予寒过了目，其中就有这几人。

    换句话说，马场里混入了眼线！

    “王爷，此事莫非又是丞相手笔？”

    “若真是慕千重所为，本王倒也没什么好担心，怕就怕背后除了慕千重，还有其他什么人，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盯着聂昭华。”

    “属下明白了，明日起，定将多派加人手安插在马场四周，严防可疑之人！”

    “嗯，去准备马车吧，本王去一趟公主府。”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准备。”

    夜幕降临，聂昭华面色温柔地看向寒九。

    天色已晚，寒九是时候该回靖王府了。

    她本就同墨予寒定下过规矩，既答应他让寒九留在靖王府，自然是不能反悔。

    正此时，彩霞抱着一个厚厚的包袱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寒九跟前，将包袱塞进白净少年的怀中。

    “这是？”少年不解何物。

    聂昭华遂耐心解释道：“里面都是本宫近日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些武功秘籍，赠予你，应该对你习武有很大帮助。”

    听罢，寒九下意识紧紧保住怀里的包袱，眼圈微微发热，又怕被她看出他的情绪，飞快的低下头。

    “寒九多谢公主相赠！”

    “彩霞，送他出去吧……”

    话音刚落，长廊外响起墨予寒的声音。

    “公主何时也能送本王一两件礼物？”

    聂昭华抬眼向外看去，在月光与烛光交相辉映的光芒下，男人一袭墨衣，脚踩流云软靴，负手自长廊转角处慢慢向她走来。

    本以为今日他不会来见她，不成想他居然挑了这么晚的时候过来。

    “见过靖王爷。”彩霞低首福了一礼。

    寒九抱着包袱退到一边，抱拳弯腰毕恭毕敬唤了一声：“王爷。”

    墨予寒平静地目光从他手中的包袱上一扫而过，口吻平淡道：“公主倒真是器重你，连这样珍贵的武功秘籍都愿意相赠。”

    寒九神情一凝，墨予寒的目光太过压迫。

    几本用不到的书籍罢了，聂昭华并未觉得有多珍贵。

    “本宫是觉得这些书对寒九有帮助，怎么，王爷有意见？”

    “没意见。”

    聂昭华扬眉，问他：“这么晚你跑来公主府作甚？”

    府里没有提前通报消息，显然墨予寒是用轻功翻墙而入。

    满府侍卫他竟能如此悄无声息进来，一想到他的身手，聂昭华不禁咂舌。

    这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所不知道？

    墨予寒左右看了看，双手一摊，甚是无奈道：“昭华是打算与本王廊下夜谈？”

    “有何不可？”

    今夜凉风习习月色姣姣，极为温暖适宜，原本她就是打算让彩霞送走寒九后，在院中摆些果子温茶，好让她乘凉放松。

    “彩霞，将院中收拾一下，再去小厨房命人准备些茶水小食送来。”

    “是。”彩霞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