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平安长乐

    

    害怕公主会惩罚她，彩霞神色慌张的在她身前跪下，连声否认。

    “奴婢……奴婢不困，公主您有何吩咐，奴婢立刻去办。”

    聂昭华嘴角微抽，欲哭无泪，这丫头平日里机灵地很啊，怎么这会儿竟看不懂她想找个借口打发墨予寒离开的心思呢？！

    正当她绞尽脑汁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让墨予寒离开时，抱着书籍的寒九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面朝墨予寒低头道：“王爷，夜已深，您明日还要上早朝，是否该早些回府歇息了？”

    聂昭华眼前一亮，登时带着感激多看了寒九两眼。

    不愧是她看中的人，这眼力见和忠心度甚合她意。

    她是满意了，可某人脸色却是一黑再黑。

    冰冷的视线落在寒九身上，压迫感扑面而来，墨予寒是在警告他方才多嘴。

    “王爷您看，今夜太晚了，我也该回屋歇息了，这闲谈风月之事，日后有机会再与王爷您一起罢。”

    她说着又狠狠朝彩霞看了一眼，彩霞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了过来。

    “靖王爷，奴婢送您出府，您这边请。”

    墨予寒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又怎会看不出聂昭华那点小心思。

    她一次又一次的逃避，令他不禁想，若将自己这颗心剖开来摆在她面前，她是不是也还会像如今这般害怕逃避呢？

    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墨予寒苦笑着仰头喝完最后一杯茶。

    罢了，既然耐合不了她，便只能惯着了。

    墨予寒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眉心。

    “说什么欲擒故纵，可本王光见你纵了，也不见你擒。”

    这话有点埋怨之意，聂昭华心里明白，面上却只装傻充愣。

    “王爷你回去早点休息，我就不送了。”

    “本王也没指望长公主殿下能相送。”

    墨予寒的身影渐行渐远，聂昭华收回目光，回头看了眼方才他坐过的位置，心中无限怅然。

    “公主，奴婢见靖王爷对您是真心，您对他也并非无意，可为何……”

    “为何要对他若即若离是吗？”聂昭华淡淡道。

    彩霞一愣，轻轻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看不透自家公主的心，明明她心里也有靖王。

    当初她看上林景阳时，恨不得要宣告天下，让全京城人都知晓她喜欢林景阳。

    可现在，公主好像变胆小了，也变谨慎了。

    聂昭华知道，不仅彩霞看不透，京中所有人都看不透。

    “彩霞，这世上男女之情，大多都不对等。”

    更何况墨予寒的情，太过沉重，她虽已答应接受他，却不敢托付所有。

    她始终害怕，这一切会不会又是一场精心设计。

    彩霞无法理解聂昭华口中说的男女之情不对等，但有一点她很确信。

    “公主，奴婢只希望您能平安长乐。”

    “平安长乐……”

    聂昭华望着明月低喃，“心既染浮沉，不遭受一番洗礼，不可能长乐。”

    远处有乌云飘来，一点一点遮住了月亮……

    三皇子一事尚且没有头绪时，当日烫伤聂昭华破坏祭奠的宫女案，大理寺同样也一筹莫展。

    刘大被杀案，京兆府得到墨予寒暗中相助，根据线索找到马场，在薛涛的配合下带走了好几名仆役。

    薛涛做好了会被天启帝责骂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宫里传来三皇子向圣上请旨不再追究的消息。

    “长公主，三皇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臣真是愈发糊涂了。”

    聂昭华一边擦拭着剑身，一边道：“三皇子不追究马场，这对薛参将来说是好事。”

    三皇子不愿意追究，天启帝自然便顺了他的意，不再让禁军调查，也免了薛涛的失职罪，只罚了三个月俸禄。

    薛涛挠挠头，是好事不假，可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背后有人想害三皇子，怎么三皇子自个儿倒先不在意起来？

    “臣只是觉得此事从头到尾都蹊跷的很。”

    聂昭华将擦拭好的长剑插回剑鞘，重新摆放在剑架上，又拿起旁边的匕首轻轻擦拭起来。

    “三皇子无大碍，马场这边死了一个刘大，又抓了一群嫌疑犯，虽然没有找出凶手，也没有查到幕后主使，但此事也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

    薛涛还是一脸懵：“那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聂昭华点点头，道：“至少父皇那边不会再去追究。”

    听出她话里有话，薛涛迟疑道：“公主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暗中调查？”

    “敢对马场不利，本宫自然要查。”

    无论背后主使是否为丞相一党，但总归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马场只是他们狼子野心中的其中一条，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聂昭华心里很清楚，要想彻底铲除慕千重这棵大树，就必须先想办法让自己强大。

    “这事本宫自有打算，薛参将你不必多虑。”说着，她放下手中匕首，转过身来视线落在薛涛身上。

    “父皇和本宫将马场全权交由你负责，是相信薛参将你的能力，三皇子一事虽为有心人设计，可也间接反映出马场鱼龙混杂，管理过松等诸多问题。”

    “臣之过失，辜负了圣上和公主的一片信任！”

    薛涛心中愧疚难忍，即便现在聂昭华要罚他三十大板，他也绝无半分怨言。

    就在他以为会受罚时，聂昭华却连提都没有提。

    “马场对我朝意义非凡，薛参将心里想必也清楚。”

    “兵强马盛，才能抵御外敌，保卫百姓安康。”

    薛涛神情间露出一抹庄严，他是个有抱负的人，也曾立志用手中的刀保卫百姓和国家。

    这一点，令聂昭华最为钦佩。

    朝中腐败之风，党派之风逐年增长，像薛涛这般忠勇正直为民为国之士越来越少。

    长此以往，民不聊生，国将不国。

    想起前世，丞相一党将她和天启帝押上断头台时的卑劣嘴脸，聂昭华下意识握紧拳头，浓浓的恨意在眼中聚集。

    良久，她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多余的话，本宫也不再多说，至于今日之后马场该如何整顿重塑，薛参将你是明白人，应当不用本宫教你罢？”

    薛涛低首垂眸，郑重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