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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要我了,天呐。我的眼泪被挡在眼球后面,这让我眼睛发胀酸痛。
“阿姨是谁啊?我见过吗?”我在姐姐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知道事态已无法改变,我用我那尚存的一丝理性,想尽可能多问清一些事情。
“是咱们妈妈的表姐,很好的阿姨。”她扶着我的双肩,温柔地和我对视着,轻声说。
“妈妈的表姐?我怎么没听说过?”妈妈在我脑海中一直是个模糊的影子,更不要说她还有个什么表姐。我恐惧一切陌生的东西,实在是太令人不安了。
姐姐静静看着我,没有回答。
她今天看起来真的好陌生啊。
就在这个空档,突然下起雨来。雨水砸在铁皮屋顶上,叮叮当当,姐姐像往常一样起身去拿盆子,接在几处漏雨的地方。屋里的雨点敲击声更加杂乱了。
“今天,我们出去好好玩玩吧,我们去海边那个最大的游乐场!”姐姐嘴角向上,笑了一下。
还是孩子的我,听了这个提议,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心了起来。奔下床去洗漱。洗脸的时候,凉丝丝的水扑在脸上,嘴角有些咸意。
雨在中午前停了,我们煮了些清水挂面当午饭,草草吃过后,便一起出门去了。
姐姐骑着单车,我坐在后座上,雨后的道路被冲刷的干净清爽,眼前流动的树也格外的绿。
一整天。我们开心地玩了一整天,比以往任何一次游玩都要更尽兴。我们花了几百块钱,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铺张。
我满意极了。经常就忘了即将来到的分离。
只能在偶尔去厕所的时候,哭上一阵。
这么快乐的时光,当然很快就过去了。天就要黑下来的时候,我们离开游乐园。姐姐带我去一个超有名的火锅店美美吃了一顿火锅。
汗流浃背的我,眼泪和汗水混到一起。也不知道姐姐发现了没有。
姐姐为什么不哭呢?她难道不会舍不得我吗……想到这,我更难受了。不过,午餐肉总是好吃的,可以用来堵住我想问出口的嘴。
到家时,我已经累到抬不起腿,一头栽在床上昏睡过去。澡都没洗。
深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惊醒过来。姐姐紧紧搂住我,叹了口气。她的发梢有好闻的洗发水香气,一想到以后不能常常闻到,我又伤心了起来。
几个小时后,屋子里窸窣的脚步声唤醒了我。姐姐已经开始忙碌了,她在收拾我的行李。
噢,我的行李。果然这一刻要来到了。
我想问问她能不能不把我送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呦,安娜醒了,来吃东西。”天呐,她居然就像没事一样。我的命太苦了。
桌上有一颗水煮蛋,一碗粥。我从来没以这么慢的速度吃过饭。姐姐没有催我,她只是把我的皮箱放在门边,坐在床上静静看着我。
我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碗筷。一切都那么流畅,空气中流淌着我不为人知的哀伤。姐姐一手搭着我的肩,一手提着箱子,带我往楼下走去。
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我们一起生活已久的地方。
“阿姨家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庄园,你会过的很开心的。”姐姐轻声说。
她骗人。我这样想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