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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颔首的伊茜我见犹怜,在乌云压境的阴霾中,娇小的身躯甚至发出微微的光,像一位小女神。她的侧脸此刻宛若神殿中的雕塑,我的眼神在她身上难以移开,不由感叹:怎么会有如此既纯真,又充盈着成熟美感的女孩子!
她可以吸引所有人。这种魅力……有时相当危险。
伴随而来的,是空气中令人不安的危险气息。这种危险来源于何处?又通向什么样可怕的结果?
不知是因为来自湖面的凉风,还是从不知名角落里投射而来的寒冷目光,我一阵哆嗦,那种诡异的预感再次降临。
“也就是,只有我们三个去湖边喽?”薛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律师。
“那个……我其实也不一定要去的。”律师推推眼镜,脸色有些奇怪,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薛稷张了张口,刚要开腔,只见对方突然捂着肚子往宅邸的方向跑,边跑边喊:
“我,我不太舒服!我回房间了!”
他的腿用力夹着,两条小腿像风火轮一样左右甩着,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仍然很快。
哈哈,滑稽,这些大人们平日里一本正经,可一旦有了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还不是和小孩子一样可笑!哪怕是一丝不苟的律师。
“那,你呢?”薛稷冲我扬扬下巴。
你怎么对湖边就那么着迷呢。我心想。
一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我决定跟他走了。说不定会获得什么额外线索。我一直觉得薛稷这个人并不简单,他身上有种气场深深影响着我。
我和薛稷往湖滨走,伊茜在游戏场地垂着头,萌萌地打着秋千,薛薇早已消失在草坪那边,隐约可见缓缓飘散的烟雾。一直在不远处站着的陆管家返回宅邸。她毫不掩饰地抬头向钟塔上瞟了一眼,窗内的身影就在她的眼神停留几秒钟后,隐匿在黑暗中。
陆管家的眼神,真是让人心疼啊。
当我的额头被蒙蒙细雨覆盖时,湖面吹来沁人心脾的凉爽空气。水波搅动着,水面形成了一个个小而浅的漩涡,暴风雨前的天气搅乱了这里的小气候。
这时我意识到,有一个人,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大家。
他回房子里了吗?
雨丝越织越密,湖面像起了烟。
“我喜欢这样的天气。”薛稷灵活地跳上矮堤,蹲了下来,往湖里丢了一颗石子。
“喜欢被雨浇?”我站在他右后方,低声咕哝。
“啊,小姑娘,这么刻薄可不太好。”他回过头,眼睛发亮。
我心跳有些快了。
然而,他又很快回过头去,似乎在躲避我的观察。
滚滚乌云压境,庄园笼罩在雨水洗刷的细密声音之中,时间仿佛静止了。
薛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伞,他擎着伞,缓缓走向我,我僵在原地。
最终,我们并排站在伞下,没再发生任何对话。
我的心跳“嗵嗵嗵”没完没了,那不是紧张,更不是害怕。是一种……感应?
大概半个小时后,暴风雨终于来了。狂乱的凉风卷杂着树叶和透着腥气的雨点,湖面涌动,愈发不安分。
“来,我背着你,回去吧。”薛稷把伞递到我手上,蹲了下来。
“啊……”下意识退了半步,我险些被一颗石子绊倒,幸好他箭步上来扶住我。
他的手非常有力,温度也比我想象的要温暖的多。
有点熟悉。
就在走神的一瞬间,我已经攀在了他的背上。他虽瘦,但脚下和呼吸都分外地稳。我从未有过这种安全感。
我们抵达建筑前面的甬道时,戴着面具的佣人们才举着伞匆匆往外跑,其中一个看身形是女性的人,把伞举过我的头顶。
薛稷放慢脚步,我们三个,在如此瓢泼大雨中,缓缓回到建筑。
那一瞬间,我的嗅觉、幻觉达到了巅峰状态。仿佛平行世界中,另一个人生。
律师站在门口眺望着,旁边站着小小的伊茜,几绺碎发湿湿的伏在太阳穴上,眼神却依旧镇定。我们出现的时候,律师眉间深深的皱壑稍稍填平。
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踏石板台阶的声音。
“我就说这种天气还跑出去干什么!?真是有病!看吧!”风雨把薛薇好不容易做的蓬松头发吹散,湿答答贴在头皮上、脸颊上,眼睛周围一圈黑黑的晕染。听她的语气,真是搞不懂她究竟是在生气,还是为自己事前的“明智”感到洋洋得意。
瞪了薛稷一眼后,忙不迭地朝楼上走去。
转角时,正赶上陆管家从楼上下来,两人狼狈地撞了个满怀,又匆匆分开。
“大家都回来了吗?”陆管家拢了拢耳后略显杂乱的头发,尽量放平声音,一边问薛稷,一边探头向我们身后看。
薛稷放下我,让佣人带我回房换衣服。转头对陆管家说:“雨下的太突然,除了刚才薛薇跑进去,我没看到别人,”他揩了揩额头上的雨珠,“戈登是一直都在房间休息吗?”
陆管家摇摇头。
“怎么,戈登没在房间啊?”说话的是律师,不知何时,他出现在陆管家身后。
“如果有人回房,会有佣人转告我,我要去锁门的。”陆管家神态笃定。
“我们在大厅集合的时候,他还在的,”律师回忆着,“这是规则。”
“后来他又去哪里了?我们在商量不再集体去湖边,而是各自行动时,他去哪了?”薛稷看着律师。
“我……我当时肚子不太舒服,只顾着往回跑了,没有注意啊……”
“他会不会趁乱回房间了?如果用人没看到的话。”
“总之先去他房间看一下。”律师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陆管家嘴角紧闭,向下耷拉着。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管家,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对她专业度的怀疑。
戈登并没有在房间。
发动所有人,包括佣人找遍建筑各个角落,都没有。
他去哪了?
其他的地方……院子里?
从三楼的窗口俯视整个院子,没有看到人影。除非他故意躲在树丛后。
“怎么样?现在去院子里找吗?”陆管家问。
薛稷看了看窗外更加肆虐的风雨,摇了摇头:“他一个大小伙子,总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风雨太大,大家一起出去找,反而容易发生不必要的损耗,”接着,他看向律师:“律师,这么做,没问题吧?”
“倒是没什么原则问题,只是……”
“那就这样吧。”
我想,在这房间中,没有人会真的在意戈登的去向。甚至,巴不得他消失才好,这样的话,竞争对手便越来越少……
我在想些什么啊……不禁为自己潜在的恶毒打了个寒颤。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