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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种职业的特殊性，让人一见到就会本能的心慌，害怕从他嘴里说出点儿你身体上的问题，你能活多久，都处决于他判断。
可心理医生又有所不同，他不能判定你能活多久，但他们的观察过于敏锐，好似只是看一眼，就能从你面部表情以及你的肢体动作上窥探你内心的想法。
顾蓁蓁在听见顾羡白的话之后，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不紧不慢地说：“没有人会喜欢医生。”
这话等于是回答了顾羡白所问的话，他的表情越发的无奈，“可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接触医生。”
顾蓁蓁对此不置可否，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抱枕上的手工刺绣花纹。
顾羡白温雅的面容上维持着温和的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蓁蓁。
她看似从容恬静又落落大方，却防备心极重，每次回话，都像是思虑过后才说出来的，应对完美，不让人挑出一点错，又或者是害怕在他的引导下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虽然他还没有刻意引导过顾蓁蓁什么，但她这种防备之心，或许是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这让顾羡白对她有些怀疑。
“昨天听一个小姑娘说顾医生是院长的儿子，院长很喜欢天鹅，”顾蓁蓁不喜欢被一个心理医生这么盯着看，她找话题打破沉静，转移顾羡白的注意力。
顾羡白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底的疑惑，勾出笑笑，“没想到顾小姐还特地去打听了我的事情，这让我很意外。”
顾蓁蓁不承认她是刻意打听的，微笑着说：“只是闲着无聊，恰好碰到了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我们聊了几句。”
顾羡白大概知道她所说的人是谁，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笑着说：“顾小姐同云少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毕竟裴小姐死后，有不少对顾小姐不利的传闻。”
顾蓁蓁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脸颊，姿势显得有点懒散，她轻轻叹气，“正是因为裴瑶的事情牵扯到了我，让我有点在意，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顾医生对于裴瑶自杀的事情怎么看？”
顾羡白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惋惜道：“裴小姐的事情，让人觉得唏嘘！背后说人隐私，尤其是死者，对她不尊重，实在是不怎么好。”
顾蓁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她觉得顾羡白这话有点怪怪的，她满腹疑惑，面上却不显露，收起手，摩挲着小指上简约的戒指，不疾不徐地道：“裴瑶死前寄了一些东西给她弟弟，让他代为转交给我，我没想到她会信任我，她的死，让我挺在意的，顾医生不会是知道点什么吧？”
她先抛出真话，摆明立场，再来试探顾羡白，试图想从顾羡白这里挖到点什么。
顾羡白了解她的用意，暗自夸了顾蓁蓁一句，随即笑看着顾蓁蓁，讲了点题外话，“我父亲除了我这个儿子之外，另外收养了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让我有个伴，小时候不至于太过孤单。”
顾蓁蓁虽然不大明白他自曝家庭背景的原因，但还是耐心地听着，“你父亲一定很爱你。”
顾羡白对此表示同意，“是啊！他是很爱我！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同我一样，是一名心理医生，他之前接待过一位客人，按理说对外要保密的，至少在再次见到云少之前是要保密的。”
顾蓁蓁双眸骤然睁大，“你，你的意思是裴瑶之前去看过心理医生？”
顾羡白并不否认，“二夫人的做法有些过激，我虽然不赞同，但我并不能左右她的做法，最后还要配合。对于裴小姐来说，不过是经历一段感情而已，男女之间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心理问题。”
顾蓁蓁之前怀疑过裴瑶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像是抑郁之类的，只是没想到会从顾羡白这里得到证实。
“她生在那样的家庭，被父母嫌弃，本来就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又被抛弃，她还一度……不出心理问题才怪，”顾蓁蓁语气气愤。
裴瑶被秦小燕陷害流产，明明是她信任的人，却对她下手，她身边是不是都没有可信的人了？秦小燕害她一次，会不会再害她第二次？
她到底还年轻，二十过一点，却承受了许多同龄人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顾羡白再度对裴瑶之死表示惋惜，“或许当初我应该坚持我的观点，不给云少做催眠。”
顾蓁蓁觉得他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她淡声说：“顾医生觉得裴瑶是因为心理问题而自杀的吗？”
顾羡白摇摇头，“这种事情不好下结论，毕竟裴小姐不是我的客人，她的心理状况怎么样，我不清楚。”
顾蓁蓁皱眉，“那不是你弟弟吗？你不能拿到裴瑶的病历资料，不能向他询问裴瑶的状况？”
顾羡白摊手，无奈道：“事实上我和他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不可能向我透露他的病人的资料，我也无权过问，毕竟这涉及到病人的隐私，违反职业操守。”
顾蓁蓁对他们兄弟两人关系为什么不好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板着脸说：“这涉及到裴瑶的死因！那如果警察要调裴瑶的病历资料，你们会给吗？”
顾羡白与顾蓁蓁对视着，“警方查案，我们理当配合。”
顾蓁蓁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等回去就找江时远，让他去查裴瑶的病历，看看她的心理状况到底如何。
顾蓁蓁还想再说什么，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乔少云，乔少云手里拿着个差不多十寸的白木边缘的相框。
“怎么样？”顾蓁蓁问，她觉得乔少云的脸色不大好，惨白惨白的。
乔少云神情恍惚地走近，将手里的相框递给顾蓁蓁，眼中溢满了忧伤，“我在楼上主卧看到了很多我和她的照片。”
顾蓁蓁看着手中相框里的照片，裴瑶穿一件嫩绿色的裙子，乔少云穿白色衬衣，搂着裴瑶，两人脸上是同样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