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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蓁蓁的车在一处池塘边停下,陆云琛跟着她下车,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
顾蓁蓁站在一棵柳树旁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池塘,淡淡道:“我爸当年就是淹死在这个池塘里的。”
陆云琛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
顾蓁蓁目光清冷,她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水面,“十年前,他喝醉了,从这里路过,失足落水,大概是醉得太厉害,加上又是冬天,水冷衣服厚重,他掉下去之后就没能爬上来,就那么去了!”
陆云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顾青山是因为这样一个意外过世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甚至开始后悔问这样的问题。
顾蓁蓁偏头看向陆云琛,平静道:“陆云琛,你不是外人,所以我同你说这件事情,不觉得有什么,小的时候,我爸很喜欢你的,经常夸你聪明懂事。”
陆云琛抿抿唇,神情复杂地看着顾蓁蓁,声音轻轻的,“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顾蓁蓁淡淡一笑,“你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不知道而已,我们也没有正经去谈过这件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她主动同陆云琛说过这事儿,陆云琛回到南溪镇,想必还听说过她父亲是怎么过世的,只是没主动跟她聊过,大概是怕她想起旧事而不开心。
陆云琛不会安慰人,他怜惜又无措地看着顾蓁蓁,半晌,直接伸手抱住顾蓁蓁,低声哄道:“你别怕,有我陪你着你呢。”
这话听起来十分的耳熟,他没变成现在这样的时候也说过。
顾蓁蓁握着他的手,心里轻松了不少,“我没怕,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呢!”
他第一次失忆,什么人都不记得,却只记得她,而他第二次失忆,虽然忘了现在的她,可他记得小时候的她,这不就等于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吗?
陆云琛不语,懊悔不已。
顾蓁蓁沉默半晌,轻声说:“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想不通,我爸虽然喜欢喝点儿小酒,但是他很少喝醉,那天晚上,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为什么喝得那么醉?”
陆云琛看着顾蓁蓁的侧脸,猜测道:“是因为心情不好吗?不都说借酒浇愁吗?”
顾蓁蓁若有所思地说:“我爸性子温和,与邻里相处和睦,很少跟人吵架的,我也没见过他为什么事情发愁难受的样子,如果要说心情不好,那……”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竟是越来越清晰。
陆云琛见她说了一半便止住,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蓁蓁抓着陆云琛的手力道重了些,她眉眼间怒气浮现,咬牙道:“如果说有什么是能让我爸生气发火的,那必然是同我和我妈有关系的!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心里难受,跑出去喝酒!”
陆云琛疑惑地问,“知道了什么?”
顾蓁蓁推开陆云琛,回到车边,从包里翻出她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她焦急地等待着电话接通,熟悉的女声传来,“蓁蓁?”
顾蓁蓁深吸口气,可她的心跳得还是很快,脸色难看得不行,她咬牙道:“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和赵明卿的事情,是什么时候被我爸知道的?”
苏静娴怔了下,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件事情,“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有必要提吗?”
顾蓁蓁气汹汹地说:“为什么不能提?十年前,我爸死了,你带我去赵家,我才理清楚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可我爸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说他是去世前才知道的?”
苏静娴心头狠狠一跳,声音都有些不稳,“蓁蓁,你……”
顾蓁蓁声音尖锐而又笃定,“我爸是被你害死的吧?他知道你和赵明卿的事情,心里难受,就跑出去喝酒,结果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苏静娴,你做过的,不敢承认吗?”
苏静娴恼怒道:“顾蓁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爸的死是个意外,他是自己喝醉了掉水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蓁蓁被苏静娴这么推卸责任给气得不行,“跟你没关系?你背着我爸跟赵明卿在一起,你贪恋荣华富贵,抛夫弃女,我爸哪里对你不好了?他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苏静娴呼吸粗重,冷声道:“顾蓁蓁,你现在在哪儿?”
顾蓁蓁看着对面的一片池塘,冷笑,“我在南溪镇,我现在就站在我爸被淹死的这片池塘边上,苏静娴,你虚情假意地把我带回赵家,看似是为了尽母亲的责任照顾我,实际上是心怀愧疚吧?你知道我爸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所以你想要减轻你心里的负罪感。”
苏静娴是知道顾蓁蓁回了江城的,可她没想到顾蓁蓁跑回了南溪镇,她冷静下来,淡淡说:“顾蓁蓁,你别无理取闹好吗?你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的死是个意外,我知道你们父女两的感情好,你一直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但是,他的确是死于意外,是他自己把自己害死的!”
如果苏静娴现在站在她身边,顾蓁蓁觉得她会狠狠甩她一巴掌,她咬牙切齿地说:“苏静娴,你不配当我母亲,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母亲,我也不是你女儿。”
苏静娴想要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切断。
顾蓁蓁将手机摔在地上,又气又恨地原地狠狠跺了跺脚,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无缘无故的,她爸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喝醉,如果不喝醉,她爸怎么可能会死!
“蓁蓁,你冷静一点!”陆云琛对于她现在狂躁的状态有些不解,不知道她那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他上前抱住了顾蓁蓁,轻声安抚她,“冷静,蓁蓁。”
顾蓁蓁觉得她现在这样完全没办法冷静,她要被气炸了,心里难受得要死。
陆云琛紧紧抱着顾蓁蓁,顾蓁蓁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可她的眼泪唰唰往下掉,陆云琛看着她哭了,一时之间更加的慌乱,“你别哭啊,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的,我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