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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娴在想着事情，等她发现车停下来，才回过神，她见顾蓁蓁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她跟着下车。
“蓁蓁，你……”苏静娴一开口便顿住，她借着灯光看清楚了她们现在在哪里。
顾蓁蓁绕到她这一侧，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静娴，“我每次回来，都会来这里，这是我爸过世的地方，我想来看看他。”
苏静娴身子一颤，后背抵住了车门，她一手扶着车门，望着顾蓁蓁，声音微微发颤，“蓁蓁，你什么意思？”
顾蓁蓁看她一眼，转头去看那平静的水面，淡淡地笑，“没什么意思啊！这是我的习惯，我这次回来，当然要过来看看，你怕什么？”
苏静娴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声音，“我没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顾蓁蓁定定地看着她，“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怕一样！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害怕，可你坦坦荡荡的，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呢！”
苏静娴被她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呼吸都不稳了，她咬着牙，“你故意的是不是？”
顾蓁蓁笑笑，单手抱臂，漫不经心地说：“算不上吧！你害怕可以直说，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怕什么，我都记得呢！”
苏静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又乱了，“你说什么？”
顾蓁蓁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得清晰，“我说我都想了起来，想起来十年前，我爸死的那个晚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苏静娴腿一软，用力扶住车门，才堪堪站稳，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你想起了什么？”
顾蓁蓁偏头看着她一笑，“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呢！”
苏静娴满面惊愕，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你……”
顾蓁蓁往她这边走了两步，“妈，你真的以为能骗我一辈子吗？”
苏静娴呼吸急促，顾蓁蓁伸手抓住她的衣领，苏静娴整个人都被往前拖，紧接着便是往池塘的边缘走去。
苏静娴大骇，双手抓住顾蓁蓁的手，使劲拉扯着，“顾蓁蓁，你要干什么？”
顾蓁蓁不说话，紧紧地抓着她，往前拖着，一直拖到了水边，她将苏静娴推下水，苏静娴很快全身湿透，模样狼狈。
“那天晚上，我爸是喝了酒，可他没有完全的醉吧，是你把他约到了这里，他试图挽回你，可你却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拒绝他，他抓你，你推了他，他不小心跌倒摔进了池塘里，”顾蓁蓁声色俱厉，一双眼眸如刀子似的剐着苏静娴的脸。
苏静娴抓着顾蓁蓁的手，她的脸色白的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水鬼一样，“我，蓁蓁，你听我解释，我……”
她对着顾蓁蓁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她看着顾蓁蓁这副模样，感觉她是真的什么都想了起来。
顾蓁蓁冷笑，“你什么？他掉进水里，你救了吗？你拉他起来了吗？你没有吧！你和赵明卿不仅袖手旁观，你们还将他往水里面按了吧，他是死于意外吗？他明明是被你们害死的！”
苏静娴的手都松了几分力道，她神色惊恐，“你，你真的都想了起来？怎么，怎么会呢？”
顾蓁蓁的记忆有所偏差，她是看见了，甚至还阻拦了，可她被赵明卿打晕了，她一开始想不起来，后面记得被敲晕，再后来，又想起来顺序不对。
“你当时带我去看的那个医生，他也是个心理医生吧？”顾蓁蓁目光冷冽，嘲讽道，“你们能找个心理医生，我就不能吗？”
苏静娴闭了闭眼，她知道事情彻底败露了，她凄惶地看着顾蓁蓁，“蓁蓁，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顾蓁蓁漠然地看着她，“没什么好谈的，除非你和赵明卿去自首，承认是你们害死我爸！”
苏静娴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是啊，即便顾蓁蓁想起来了又如何，她没有最直接的证据去证明她和赵明卿杀了人，所以她用这种手段来逼迫他们去自首。
“自首？自首什么？”苏静娴突然镇定下来，她平静地道，“蓁蓁，这个案子十年前就已经定性，你现在说的这些，谁知道是不是你刻意编造的呢！谁会相信你的话？”
顾蓁蓁一早便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不敢拿苏静娴和赵明卿怎么样，可她没想到苏静娴这么快反应过来，她愤怒地瞪着苏静娴，“我就是目击证人！我亲眼看到的。”
苏静娴淡声反驳，“蓁蓁，你恨我，你对你父亲的感情很深，你想将你父亲死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我可以理解，警察也能不傻，他们也能明白，他们办事都是靠证据的，你没有证据，单凭你的口供，证明不了什么。”
顾蓁蓁听着她这话，竟是无法反驳，可她再一次地对苏静娴感到失望，“你害死我爸，那个跟你结婚，有个女儿的男人，一心一意只想对你好的男人，你就没有半点儿愧疚吗？”
苏静娴抿抿唇，她曾经午夜梦回都能清晰地梦见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她想要抹掉的记忆，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可谁知道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揭开。
顾蓁蓁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苏静娴开口，她无力地松开苏静娴，跌坐在地上，突然大笑起来。
苏静娴将将得以喘息，爬上岸，听见顾蓁蓁的笑声，惊恐地跌坐在地上，防备地看着她，“顾蓁蓁，你……”
顾蓁蓁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看向苏静娴，“你走吧！你说得对，我没有证据，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即便今天我用同意的方式让你死在这里都是可以的，可我不想让自己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苏静娴知道她没有在说笑，顾蓁蓁刚才拖她下水的样子，是真的有要淹死她的想法，她深深地看了顾蓁蓁一眼，爬起来，便脚步慌忙地离开这里。
顾蓁蓁在水边坐了很多，爬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犯晕，她爬到提上，走到车边，听见手机铃声在响。
她不知道苏静娴跑去了哪里，她坐在车里，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