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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破缸内,两人屏住呼吸,腌菜的酸臭味中,夏侯雅鼻端莫名窜入一股清冽的男子气息,它很淡,在腌菜的气息中,更加淡地可忽略不计,但它萦绕在她的鼻端,久久无法挥散开来。
陌生的气息包裹着她,晕染着一股旖旎的氛围,令她的心不由小鹿乱撞起来。
为何他的气息,与旁人如此不同。
父亲夏侯奇,身为一城之主,酷爱修灵,舞剑,常年骑马射箭巡视栾城,在她的记忆中,父亲身上更多的是汗臭味。
小时候,不管父亲在做什么,只要遇到她,他便会立刻停下所有事情,跑过来,顾不得身上的汗渍味,欢喜地将她抱起举高高。
她每每皱着小鼻子,一边不悦地抗议着:“父亲,您的身上好臭啊!”,一边又忍不住扑到他怀里,被逗惹得咯咯大笑。
父亲的汗臭味,对于她来说,更多传递地是一种安全感。
有它在,父亲在,栾城安好,他们一家便是幸福的。
她身边的男子很少,除过父亲,便是府内的兵士小厮,他们均离她远远的,不敢招惹她。
唯一与她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便是林卓。
小时候,他有空来栾城便会缠着她,林卓府上有五个姐姐,身旁婢女伺候环绕,他身上的味道杂乱多了,胭脂水粉,各种香料……令人鼻子犯冲,为此,她总是躲着他走。
而腌菜缸中少年的气息……
夏侯雅愣神间,远处的脚步声越发近了,有人站在了腌菜缸的跟前,头顶上的破木板缝隙处,有一道暗影遮挡了唯一的一丝光亮,令缸内的光线更加的暗了。
夏侯雅一紧张,伸手,不自觉捏住了少年一节衣袖角。
“公子,您逃得速度真快啊!”小六子的哭喊声,近在耳畔,:“您若逃了,小六子回头会被老爷砍了脑袋当球踢呐!”
“咦?”他的呼喊声戛然而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已然来到了腌菜缸前。
缸前,一个小跟班刚想伸手去掀开木板,小六子往前一凑,一股酸臭味冲鼻而来,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又缩回去了。
“你是怀疑咱们家公子躲在这腌菜缸中?”他止住呼喊,愣愣地询问着。
缸内的两人心头一紧,全部屏住了呼吸。
坏了,木板一旦揭开,他俩暴露无遗,缸内缸外,气氛凝滞到极点。
“是呀!”小跟班望着腌菜缸,笃定道:“附近仅有这一处藏身处,公子若要躲,定会躲在其中。”
他说着,便要再次伸手去揭木板。
宁俊才心情沮丧到极致。
待会他被一群下人瓮中捉鳖,真是丢死人。
微弱的光线下,他冲着夏侯雅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蹲着别动。
若是被发现了,他一人出去便可。
他作势便要出去,岂料缸外一个清脆的声响骤然而起,小六子一个弹指敲在小跟班的脑门上,无语地呵斥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公子何等洁癖之人,他宁愿被我们抓住,也不会跳入这酸臭的破缸中。还不快去旁边小巷寻。”
“公子呐!等等小六子啊!”伴随着小六子的呼喊声越来越远,纷沓的脚步声也逐渐离去。
喧闹的街道,又恢复了宁静,两人窝在腌菜缸中,一动不动,等了许久。
夏侯雅反应过来,脸颊发烫,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一根温热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随之缸外隐约传来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