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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攸宁淡淡一笑,接过药瓶,扒开瓶塞,待要将药粉倒向伤口时,略微一迟钝,复又将药瓶拿过来,放在鼻下轻嗅,鼻头微蹙。
这些药粉皆是最普通的止血消炎粉,对抗一般的伤口或许效果还可以,但这些兵士的身体受过瘟毒的侵害,用它们,效果便显得微乎其微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用上好的金疮药?
安攸宁没有直接质问,而是从自己贴身的储物袋中,取出一瓶药粉,轻轻撒在那兵士的小腿伤口处,轻语道:“刚巧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先给你用上!”
他的小腿大面积皮肤缺损,若是得不到最好的治疗,不但这条腿保不住,怕是命也难保了。
那兵士见王妃如此随和,还将自己的药送给他,感激之余,忙连连低头,谢恩道:“谢谢王妃救命之恩!”
“你们为了翱翔国出生入死,我仅是做了分内事而已。”她手底下有条不紊地替他包扎着伤口,一边轻语道:“我重申一遍,这里没有王妃,仅有叫安生的医者。”
兵士见此,感激涕零道:“安大人出手相救,属下感激不尽。”
“你们快点养好伤,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她不急不躁,处理完一名伤者,紧接着处理另一名,修杰见此,也开始着手处理其他的病患。
一早上的时光在紧张的救治中,飞速地流逝而去。
待处理完所有的病患,安攸宁净手后,方才退出大帐,修杰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驻扎之地的空旷处,不远处,乐流正在指挥一众人等挖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七月的天气,死了那么多人,日头毒辣,没过两日便臭气熏天,需要赶紧掩埋,防止瘟情的发生。
“那些兵士战死在沙场,他们的亲人此时不知在何方,悲痛欲绝之际,心心念念的等待着亲人的尸体,等着见他们最后一面。安攸宁有感而发,语气中透出浓郁的伤感来。
前世得到父亲的死讯,她与母亲一直奢望可以见他最后一面。可惜没有,一月后,等来的不过是父亲的一具空棺木。
对于威名赫赫的将军尚如此,普通兵士们的尸身,自然处理的更加仓促。
修杰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抹哀伤,他眼神复杂地望着深坑,沉声回复道:“这便是战争的残酷。不过,对于那些兵士来说,生时彼此作战,死时同卧热土之下,何尝不是一种荣耀与幸运。希望此战之后,翱翔国真可以休战百年。”
两人并肩而战,彼此的身上渲染着一层寂寥。
长久的沉默后,安攸宁首先开了口,“那些金创药怎么回事?对于那些重伤病员,你分明知晓,它的作用微乎其微?”
被如此质问,修杰微低下头,颇无奈道:“此次大战,伤病员人数在一万人以上,我们的药材严重不足!”
药材不足,便可以如此?
安攸宁不服气,继续质问道:“为何那些轻伤者,反而可以得到更好的疗伤药?”
轻伤者用一般药材,重伤者用好药,站在医者的角度,这是她的选择。
修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唯有沉声道:“王妃,对那些轻伤者,用最好的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康复,加入军队之中,这是战场上必须遵守的原则。”
修杰的话,揭示着赤果果的残酷现实,宛若这个世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唯有强者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