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母亲和你说的事,不知你考虑的如何?”
自白月和齐韵儿挑明之后,齐鹄每次巡守时都会旁敲侧击地提起,话中意思更是一次比一次明显,到了最后已经有催促之意。
看来很着急啊……
"这种大事,总要好好想想啊。大哥急什么?”齐韵儿不紧不慢地指挥两个练气修士去前方查探,一边道。
齐鹄压着脾气,"倒不是我着急,就怕那位长老已经寻得弟子,四妹就要错失机会了啊。”
"哦,那就是我的机缘不够,没这个福分,不怪旁人。”
"……”
齐鹄忽有种想给她一拳的冲动。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自从白月提起此事后,齐韵儿又变得想之前一样不冷不热的,说话也越发呛人了。
看着哥哥吃瘪,齐思儿反倒有些痛快。
让你们信她!上当了吧!
谁知她还没高兴多长时间,就见齐韵儿一眼瞥过来,"毕竟是巡守,大姐也要出点力,怎能每次都让旁人冲在前面自己躲在后面?为防有人说我与大哥偏私,大姐也一起去查探吧。”
"……”
因为筑基修士都是齐家人,齐思儿虽为练气,但在小队中地位不低。加之她性格高傲,对同阶修士皆是颐指气使,偶尔遇到窜进来的落单妖兽也从不出力,一直跟在齐鹄身后袖手旁观。
几个练气修士听了暗暗嗤笑,他们也忍了许久,正是解气的时候。
眼看齐思儿的气得一张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愤正要开口争执,却又被齐韵儿的威压震慑住,霎时惨白下来。
齐韵儿从来没有展露过的实力,加上一直以来的退让,让她几乎忘了,眼前的女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筑基,她对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齐鹄也没意料齐韵儿会突然发难,他怔愣一瞬后,见齐思儿瞳孔张大,面露恐惧,立刻挡在她面前,化解齐韵儿给她的压力。
"四妹,都是一家子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又是何必?”
齐韵儿嫣然一笑,"好好说?那当然好,我还以为,大姐并不懂什么叫做好好说话。”
"那么,大姐愿意去前方查探了吗?”
齐思儿躲在齐鹄背后大口的喘着气,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听不清齐韵儿在说什么。
太可怕了。如被凶猛残暴的野兽按在地上,锋利的牙齿抵在她脆弱的脖颈间,生死刹那。
齐韵儿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一副不听见回答就没完的样子。
这次,齐思儿听见了。没等齐鹄解围,她下意识地回答:"好,我去,我去……”
齐鹄:……
等到齐思儿追上前面两个修士,彻底消失在齐韵儿眼前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太丢人,太窝囊了!她怎么能轻易被一个贱丫头吓唬住!
齐家上下谁不知道,齐韵儿不过是个资质低微地下贱凡人,就是运气好到逆天,偶然得了元婴修士的垂青,不然哪有筑基的好运道。
齐思儿承认,她在鄙夷之际也有羡慕。那位元婴老祖,分明是以大房养子的身份隐于齐家的,和她才更加亲近,凭什么要给四房恩惠,最后又收了二房的野种?!
她想到极端之处时,甚至怨上母亲。
当初要不是白月求了齐盛,她的资质是很难进御合宗做外门弟子的。如果当初留在了齐家,与元婴修士朝夕相处,那么得到机缘的幸运儿一定就是自己了啊。
同是齐家女儿,三房的不提,齐舒儿与齐韵儿的境遇都在她之上,而她至今还在练气期苦苦挣扎。
太不公平了!
这份怨气与委屈,直到齐思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全无顾忌的发泄出来。
白月听了动静进屋,看到满地的狼藉和眼眶通红的齐思儿,又是心疼又是嫌弃。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她叹了一声,挥手让侍女收拾干净,拉着齐思儿坐到唯一能落脚的床榻上。
"你哥哥都告诉我了,”白月抿了抿女儿头发,平静道,"你说的对,那小贱人奸诈狡猾,想让她乖乖就范怕是不行了。但娘答应你,早晚让她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母亲想怎么做?”齐思儿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我也要去,我要亲手让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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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空间,落石滚滚而下,纤细的身影似海中的一叶孤舟,在风浪中辗转腾挪,求得生路。
终于,在避无可避之际,熟悉得痛楚自抬起得手臂上传来。
齐韵儿眼前浮过两个大字,完了。
按照她的经验,只要挨上第一下,神识便会僵硬起来,闪躲变得更难,绝对撑不下去,只有被乱石轰出去的命运。
不过,提着最后一口气,她在纷乱的落石中窥见了一缕明亮。
是光,那是否意味着,再坚持一下就算通过了呢?
来不及细想,她被赶出迷心镜,只得忍着头痛欲裂开始运转起凝神诀。
这段日子在迷心镜中的磨练还是很有效果的,齐韵儿从刚开始的几息到现在几乎已经快要摸到成功的边缘,证明她的神识在稳定而快速的变强。
回想在刚才在镜中的场景,最后阶段的落石实在是太快了,似雨点般又密又急个头还大,躲起来太难了。
修炼过后,齐韵儿开始思考。
要怎么躲才能从乱石之中脱身?
要是能提前预知每一块陨石下落的位置就好了……
灵光一闪间,她突然冒出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正要再进镜中试一试时,院子外,大房的侍女已经到了。
"大伯回来了,还带来了我爹爹娘亲的消息?”
"是,所以夫人才让奴婢来请四小姐过去一谈。”
侍女垂首说完,半响听不见齐韵儿的回答,正忐忑之时,终于有了回音。
"好啊,那可真是好消息,带路吧。”
假意交好是想看看他们的图谋,翻脸是为了加快进度。
看来还是挺成功的嘛。
大房知道怀柔这一招是不可能的了,那还能剩下什么?他们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齐府劫人,否则也不用这么多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