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及和林禾苗刚走到高三八班的门口,就碰上了风风火火的宋宝宝。
“林禾苗。”宋宝宝用眼尾瞥程及,情敌相见,语气分外不友好,“他怎么来了?”
林禾苗的心思除了用在程及身上,剩下的就全部用来学习了,她不懂宋宝宝的“柠檬”,回答说:“他是我家长。”
宋宝宝嘴上不说话,内心:家长个狗!就是个狗贼!
这时,物理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打量了一眼林禾苗的“家长”,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对林禾苗说:“禾苗,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林禾苗说好。
“我的座位在最右边的第四排。”她跟程及交代了一句才跟物理老师去了办公室。
等人走远了,宋宝宝体内嫉妒的洪荒之力就喷涌出来了,他先是对着空气哼了一声,然后对着程及抬下巴:“老牛吃嫩草!”
十八岁的少年就是这么中二。
程及想到了自己的十八岁,十八岁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他在搞那个把他关在笼子里玩弄了两年的老东西。
那是他最脏、最疯狂、对这个世界最厌恶的时候。
程及笑得很无所谓:“没下嘴呢,说话注意点。”
宋宝宝不信,这个年纪的少年可以为了爱情搞天搞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叼林禾苗,你个海王!”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程及真不想叼林禾苗。
宋宝宝不解气:“渣男!”
这个程及没法反驳,他就是渣男。
宋宝宝还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敢欺负林禾苗,我就十里八村到处拉横幅,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丑陋嘴脸!”
程及:“……”
突然——
“宋宝宝!”
这是暴躁的一声河东狮吼。
宋宝宝上一秒还气势汹汹,下一秒左顾右盼、无中生有:“哎,来嘞!”他对着空气招招手,作势回应球友,然后装模作样地说,“姐,我同学喊我打球,我先去了。”
他想溜之大吉。
老镇长连生了四个女儿,才盼来宋宝宝这么一个带把的,一家人当然是把他疼进了心肝,然而,宋岛岛就是宋宝宝享受溺爱的成长过程中最大的绊脚石。
宋岛岛叉着腰就来了:“你给我死站那!”
死站那等着被毒打吗?
宋宝宝拔腿就要跑。
宋岛岛胳膊一伸,一把就拽住了他的领子,揪住她的耳朵:“倒数第一也就算了,通报栏上十个通报记录里九个是你,宋宝宝,你能耐啊。”
宋宝宝疼得嗷嗷叫:“姐,姐!”他把耳朵从魔爪里扯出来,“这么多人呢,给我点面子。”
宋岛岛一巴掌糊过去:“你个狗崽子!”
宋宝宝抱头:“别别别!”少年恼羞成怒,硬气地吼了一句,“宋岛岛,你别打头啊,伤人自尊!”
宋岛岛对着他的狗头就是一顿捶,高三八班外面的走廊上有阵阵鬼哭狼嚎声。
十点,家长会开始,班主任首先表扬了全校第一的林禾苗家长,紧接着又“鼓励”了全校倒数第一的宋宝宝家长。
校门口外面,几个少年正围着程及那辆骚气的玛莎拉蒂拍照。突然,咣的一声,玛莎拉蒂的车尾被撞了。
少年们回头,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在火速掉头。
六点,日落西陲,余晖透过树缝把光影洒在地上,风吹树摇,斑驳轻晃。
戎关关在楼下叫戎黎:“哥哥。”
“哥哥。”
戎黎不答应他,他纠结着要不要上去叫。
二楼卧室旁边的房间门正紧闭着,里面是个小型的监控室,显示屏装了满满一墙,把院子外面各个角度都拍得清清楚楚。
桌子上有四台台式电脑,其中一台开着,屏幕上是一张少年气很足的脸,他铲了个平头,皮肤很白,眼神给人的攻击性很强,长相不是纯粹的俊朗,有几分匪气在里头。
他叫池漾,22岁,身高一米八一,是LYS电子的首席黑客,可能因为是搞计算机的吧,很有网瘾少年的颓丧气质。
“棠光一直不露面,傅潮生内忧外患,顾不上六哥你的事,除了他们LYG物流的人,其他几个分部都明里暗里地在查当时的车祸。”
戎黎问:“何冀北呢?”
池漾说:“七哥也在查。”
锡北国际一共六位爷,戎黎“死”后,何冀北就成了LYS的七爷。
戎黎提醒:“他多疑,你别暴露了。”
他假死的事,除了程及,就只有池漾知道,连何冀北都被蒙在鼓里。
池漾习惯性地摸了摸耳钉:“六哥放心,收尾我都处理得很干净。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点可疑,当时有监控拍到了部分车祸现场,监控视频现在在温时遇的手里,可车祸的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和锡北国际的人也没有往来过,目前还找不到他插手这件事情的理由。”
又是温时遇。
这个人对他假死的那起车祸关注度过高了。
电脑桌的旁边有一堆糖纸,戎黎的手指正压着其中的一张,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那个视频,你想办法弄过来。”
“我试试。”
戎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空?”
池漾:“有空。”
“九点,”戎黎语气很淡,懒懒的不像命令,但的确是命令,“你上游戏,跟我组队。”
池漾下意识地迟疑了三秒:“……好。”
之前不是说过嘛,干他们这一行的,基本都有副业,程及是消防员,戎黎是大学老师,池漾也有副业,他是一名现役电竞选手。
“哥哥。”
是戎关关的小奶音。
戎黎把视频关了:“在外面说。”
戎关关就站外面说:“奶奶和二伯伯又来了。”
戎黎知道他们来了,一整面墙上都是监控显示屏。
门外,翟氏正在大吼大叫:“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把我孙子交出来。”
她捶门,大喊:“戎黎!”
“戎黎!”
老太太身体好,嗓门能传方圆百米:“姓戎的,你要是再不把关关还给我何家,我就到法院去起诉你!”
竹峦戎村的人听见声音,都出来瞧热闹了。
何华军脸上挂不住,拉了拉翟氏。
翟氏回头瞪了眼:“看什么看!”她丝毫没有收敛:“戎黎,你给我听着,你要是不把钱吐出来,我就天天过来!”
钱的事一说出来,看热闹的也能猜测出几分了。
何华军嫌丢人,拽着翟氏离开,翟氏骂骂咧咧了好一顿才肯走。
这件事戎黎查过,不是何华英透露出去的,那三十万是苏敏的父亲卖了祖产所得,苏家那边对这笔钱耿耿于怀,就去何家吹了耳边风。
戎黎开门,对门口的戎关关说:“我叫了晚饭,等会儿自己去拿,吃完了就去睡觉,别等我。”
戎关关睁大眼睛仰着头:“哥哥你呢?”
“我要出门一趟。”
“外面天都快黑了,你要去哪呀?”
戎黎停顿了几秒,淡然自若地回答:“杀猪。”
怎么又杀猪?戎关关陷入了困惑当中。
戎黎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打开灯,关上门。他拉开抽屉,拿了一副橡胶手套出来,还有一盒上次没动过的纹身针。
他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比如,把不断找麻烦的人送去医院安静安静。
程及说这样不对。
是不对,可那有什么关系,别人怎么样跟他有关系吗?这个社会的规则就一定要遵守吗?反正疼的是别人,流血的也是别人。
这个理念就是零度负面P型人格最恐怖的地方。
(作者着重提醒,这是病态想法,戎黎有病,后面会治,你们绝不能学,不然轻则社会毒打,重则牢底坐穿)
戎黎拿起那盒针,连同手套一起揣进口袋里,他打开卧室的门,刚走出房间,手机响了。
是徐檀兮。
“先生。”
两个字,拉住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