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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精致的月光杯落地摔个粉碎。
清夜忍不住颤抖，来之前无意中听到的话，不断在耳中回荡。
“清夜真傻，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她害的身败名裂，最后叫她一杯毒酒送了性命的淮南侯是她亲生父亲。”
“好了，别说了，万一叫清夜听到就不好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淮南侯已死，清夜也不重要了，就算让清夜听到这些话，阁主也不会惩罚我们，说起来，也多亏了清夜，如果不是她，淮南侯这样铮铮铁骨之人可不好对付，太师府对付淮南侯小二十年，都没拿下这根硬骨头，如今，就因为淮南侯认出清夜是他十二年前丢失的小女儿，亲自将性命送上。”
“淮南侯恐怕到死都还以为清夜会对他出手，是恨他当年在清夜和礼国公外孙同时被掳的情况下选了礼国公外孙，放弃了她。”
清夜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清夜，你怎么了？”
清夜摇头，只是看向眼前之人，星月阁阁主柳钟毓，也是将她养大之人：“没什么，只是突然晃神了。”
柳钟毓又重新给清夜倒了一杯酒：“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将这杯酒喝了，庆祝一番吧。”
清夜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最终是接了，抿了一口。
只是抿完，清夜的神色瞬间变化，不可置信的望向柳钟毓。
这酒中有剧毒。
柳钟毓要杀她。
柳钟毓看向清夜：“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以后可以脱离青楼换个身份，你怎么看起来似乎不开心。”
清夜终于抬眼：“大约是因为发现没有未来，所以不开心。”
柳钟毓看向清夜。
清夜：“所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淮南侯真是我父亲，我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柳钟毓顿了一下，也没有否认“原来你知道了，确实，淮南侯是你亲生父亲，你就是淮南侯府十年前丢失的小女儿。”
清夜的手一颤：“所以，你设计我杀了亲生父亲？”
“具体的来说，应该说是对你深感愧疚的父亲，将性命亲手送到你手上。”柳钟毓的声音凉薄：“不过十年前他放弃了你，让你堂堂淮南侯府嫡女成了青楼女子，如今你杀他，他死的不冤。”
“为什么要这么做？”清夜眼中微红：“为什么？”
柳钟毓整理袖口：“太师府对付淮南侯二十年，拿不下，偏淮南侯这块骨头太硬，又挡了人的路，总要想办法挪一挪的。”
“正好你合适。”柳钟毓看向清夜：“其实淮南侯也对不起你，你无须难受。”
“但你在吩咐我出手前，并未告诉我，那人是我父亲。”清夜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怪淮南侯至死看着她的目光都是那般温和。
柳钟毓：“你在指责我？”
清夜嘴角嘲弄：“我只想知道，当年掳我出府的人，是不是也是你们？”
“倒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你也猜到了。”
清夜眼睛酸涩到极点：“当年并非你救下我，而是你伪装救了我，施恩与我，让我恋慕与你，为你所用，只为让我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柳钟毓抬眼：“只是你一再以为是我救的你，我便顺了你的意。”
“哈哈哈，好一句便顺了我的意！”清夜忍不住大笑：“所以如今我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你们不再需要我这颗棋子，就特地让我知道自己弑父的事？顺便对我下个剧毒？”
所谓无意中听到真相，只不过是星月阁为了不动摇军心，特地找来的解决她性命的遮羞布。
清夜手中杯子一弹直接飞向暗中之人。
却是被柳钟毓直接接住：“可惜了，你本来不需要死，你中的毒，只你要不动武，就不会发作。”
清夜冷笑。
步步逼她动武，让她去死，这话说的却仿佛有情。
她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看不到淮南侯眼中的愧疚和慈爱。
犹记得她送上毒酒那一刻，淮南侯目光了然，问了她一句：“这是你的选择？”
她点了头，
淮南侯喝了酒。
清夜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盏直接再次飞向暗中之人，柳钟毓再次挡住：“何必呢，你的武艺，是我教的，你根本伤不了我，而且你越动手，毒药在你体内运行的越快，很快就会进入你的心肺。”
这话多慈和，就仿佛劝人好好活着一般，实则一步步逼她去死。
清夜忍不住笑，笑出血水：“没办法，一生都是骗局，还被人设计杀了疼爱自己至深的生父，死前总要做点什么的，不然愧对淮南侯慷慨赴死的疼爱。”
只是中毒，到底不支。
清夜跌躺在地：“可惜无法报仇。”
清夜看向柳钟毓：“柳钟毓，若我不死，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定叫你们鸡犬不宁，血债血偿。”
“你明知自己身上的毒已经深入心肺，不可能再活，也没这样的机会，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柳钟毓凑近清夜，低头看着已经无比虚弱清夜：“你不该动手，不动手，你还能多活些时间。”
看着柳钟毓靠近，清夜嘴突然微微一张，一只暗器从嘴中射出，直击柳钟毓面门。
柳钟毓一向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撕裂，显然没想到清夜到了这一刻还能出手，快速退后抵挡。
清夜身子软下，看着柳钟毓最终用手臂挡下这致命杀招，眼泪从眼角滑落，可惜了，终归无法在死前手刃仇人。
柳钟毓看向清夜：“不愧是淮南侯的女儿，确实厉害，身中剧毒，强忍剧痛，竟还能在临死前算计出手，让我都差点着了你的道。”
“只是可惜了，最终你只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若你活着，不曾中毒，步步算计，星月阁说不定能叫你颠覆，不过若不是你这般潜力，或许，星月阁也能留你一命，要怪只能怪你太让人不放心，让人不敢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