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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越顿住。
“这厉元是在他姐自尽后，被金府送进启明书院的，这之后，似乎金涯便对厉元特别好，倒是这厉元是这半年突然变了态度。”颜煜青对着李清越说着。
“可查出同金涯表妹两年前是为何跳河自尽的？”李清越开口。
“这倒是没查出来，似乎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跳河自尽了。”颜煜青开口：“风华正茂，如此自尽，还真是可惜了。”
“是啊。我就是糊涂了，我就根本不该活着，现在死也不晚。”就在这个时候。金涯的声音传来，却是同金夫人争执，不过到底虚弱，也折腾不出什么花。
“涯儿，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娘心里难受。”金夫人眼泪都出来了。
“你也是罪人，哈哈哈，你也是罪人。”金涯有些癫狂的开口。
金夫人脸色僵硬，还想说话。
“金夫人，病人既然情绪起伏大，或许您不在会更好一些。”李清越开口。
金夫人看看金涯，又看看李清越，最后到底开口：“那，那我儿便先托付给您了。”
金夫人这才离开，离开的时候，竟是让紫玉坊的大夫也离开，紫玉坊的大夫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倒是颜煜青笑起来：“这医术好，还真是不错的东西，以往觉得这打脸，也就是文武权势能够打一打，没想到你这医术好，也能打脸。”
“你若是没事情，帮我跟一下这紫玉坊的大夫如何？”李清越看着紫玉坊的大夫随着金夫人走出屋。抬眼看向颜煜青开口。
颜煜青顿住：“你对我还真不客气。”
“你之前不是都说我喜欢你吗？”李清越清清淡淡的看向颜煜青：“喜欢一个人大约不会随便奴役一个人做事情，所以我得让你清醒清醒。”
颜煜青：“……”
“你真狠，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人沾。”颜煜青忍不住开口。
“我看你对星月阁挺有兴趣的，跟着紫玉坊的大夫，说不定能找到些你想要的东西，既然你没兴趣，那便算了。”李清越淡淡的开口。
颜煜青眉头皱起，看了李清越一眼：“那我还真是有些兴趣的，那便跟一跟吧。”
说话间。颜煜青出了屋。
如此一来，屋里便剩下金涯以及金涯的书童金书，和李清越。
金书明显很担心金涯，不多会，又倒了水给金涯，金涯别过头，不喝。
李清越走到金涯身旁，给金涯重新把脉。
“不必费力了，我好不了了。”金涯开口。
“好不好的了。应该是我这个医生说了算。”李清越把完脉才看向金涯，金涯的脸色灰暗，眼中无神：“如果当年该死的是你，为什么不当年死，要熬到现在才开始要死要活？”
金涯不说话。
“不自己默默去死，却要在父母家人面前要死要活。是你怯懦，不敢死，还是想折磨谁？”李清越清清淡淡的开口。
金涯终于看向李清越。
“小李大夫，您怎么能同公子如此说话。”一旁的金书忍不住急了：“我们公子……”
李清越目光平淡：“你熬好我让你准备的药了？”
金书：“已经吩咐人盯着。”
“那你也不是很在意你少爷的性命，药都不仔细亲自盯着。”李清越开口。
金书说不出来话，最后才开口去盯药。
如此一来，屋中便剩下李清越和金涯。
静悄悄的。
金涯却是突然哭了，一个男子，先是默默的哭。最后放出声音哭：“你说的对，是我不敢死，是我怕死。是我怕死才害死了娇儿，是我怕死啊。”
李清越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只是默默的看着金涯哭。
每个病人生病。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环境变化，身体心情变化，最后一点点堆积，成了重病。
直到金涯哭停下来，李清越才开口：“既然怕死，不敢死，那就好好活着。”
“说不定你愧疚的人就希望你活着继续煎熬，不然对方死的多不甘，凭什么你能够随便选择死亡逃避，而不继续活着受煎熬。”李清越看向金涯。
金涯一顿，吃惊的看向李清越。
显然没想到李清越不像旁人一般劝说他。反倒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多会，金书来了。
带着熬好的药过来，小心翼翼的喂金涯，似乎担心金涯又将药挥掉，喂药喂的小心翼翼，却发现金涯竟然安静的喝了。
金书高兴坏了。看向李清越的目光简直如同看神人一般。
李清越只是看着金涯喝药。
做错事情的人，有时候活着也需要理由，虽然痛苦，但要为愧疚的事情不断的折磨自己，才肯活着，也不失为活着的动力。
不过有人显然不想这种平静继续。
李清越要为金涯扎针的时候，厉元突然闯了进来：“你还有脸治病，你哪里的脸面治病，你就该去死。”
金书脸色立刻不好了：“厉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家少爷也不希望表姑娘死，那是表姑娘自己自尽了。”
“他不希望吗，你确定他不希望吗，我姐是为了救他才受了那等屈辱的，我姐自尽之前，他做了什么！金夫人又做了什么？”
李清越看到金涯手抖了一下。
“我姐死后，他也没做什么，这样的懦弱的人不该死，谁该死！”厉元冰冷仇恨的开口。
“那是表小姐临死前让少爷什么都不要做的。”
“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你家少爷姓吗，不过没关系，都会死的，你会死，以后金家欠了我们厉家的人都会死。”
“表少爷，你不要在这里闹了，来人，将表少爷拉出去。”金书对着屋外着急的喊着。
不多会，便来了人，将厉元拉走。
李清越继续给金涯扎针。
“李大夫。”一直沉默的金涯突然对着李清越开口。
李清越清冷的抬眼看向金涯。
“因为我而死的人，真的会希望我不断折磨自己活着吗？”金涯开口。
这还是李清越面对这个病人时，这个病人第一次这般声音干净的开口询问。
“那要看这因你而死的人，恨不恨自己因你而死，如果恨，那么自然希望你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不断折磨自己的活着。”李清越开口：“如果不恨。”
李清越微微一顿，想起自己取毒药赴死的淮南侯：“那他会希望你好好活着，像个正常的人那样活着。”
金涯听到这话安静了一会，又问了一句：“那她，会希望我替她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