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列位看官您也猜到了,这会儿闯进这酒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孙亦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呢?
很简单,一个月前他听那唐维之说了这“七雄会”的事之后,他那“江湖之魂”便又有点蠢蠢欲动了;他就琢磨着,反正这大会跟他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那他来当个吃瓜群众,凑凑热闹拱个火什么的,岂不是爽得一逼?
再加上,这段时间“西湖雅座”的生意也都已上了轨道,不仅是那薛推管理得好,就连那唐维之也在端起了孙家的“饭碗”后洗心革面戒了赌,所以孙哥出远门也比较放心。
这天,孙亦谐也是行在前往威海的一条大路上,不过他并不是骑马,而是乘着高铁帮的马车在旅行。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没有再次“反向高铁”?那当然是因为这回的票是薛先生帮他去买的了。
那也不重要……总之呢,孙亦谐就这么乘着高铁帮的马车一路向北。行到半路,他忽然有些尿急,便跳下车到路边方便。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前文也说过,那个年头随地大小便天经地义,另外高铁帮的旅车也是允许你中途下去方便再追上来继续乘的,只要你别把票丢了就行。
然而……由于孙哥跳车的那段刚好是个十字路口,行人和来往车马还不少,而他姑且还算是个“体面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掏出来办事有点过了,所以他就往树林里多走了几步,走到完全看不到人的地方才解决了问题。
结果,他再回头来到路边时……就搞不清方向了。
那个年头的道路,可不是现在的城际高速,荒郊野地的哪儿有路牌啊?孙亦谐走到路边这就愣了,好在他有嘴能问,随便找了个路人他就问了声哪条路是去威海方向的,结果人家告诉他这个路口有两条路都能去威海,距离上也差不多。
孙亦谐站那儿又看了半天,凭直觉选了一条……然后成功的选错了。
就这样,他从乘旅车,变成了步行。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正午,天气越来越热,孙亦谐是越走越觉得自己离中暑不远了,于是他又想到:“诶?反正我是用脚走,我干嘛走在路中间被太阳晒啊?我穿树林不好吗?林子里荫凉儿啊。”
这么想着,他就进了林子……又行了一段呢,嘿,他一看前面居然有炊烟。
这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呐,过去讨碗水喝不过分吧?
他这么想着,人也来了精神,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这酒肆边,迈步就往里走。
孙哥可不知道,这间酒肆早在一天前就已经被一伙儿杀手给占据了,他更没想到,自己进来的这个节骨眼儿,刚好是那伙杀手在埋伏林元诚的时刻。
也别说他了,那帮杀手也没想到啊……
他们本是安插了眼线在屋顶上把风的,但人家盯得是从路那边过来的方向,谁能想到从屋后林子里钻出来那么一位?而且孙亦谐来的时候正是屋内外的杀手们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林元诚身上的时候,他们可真没留神有这么个货快速靠近。
“嗯?”看到有人闯进来,那为首的中年汉子也是一愣,但他反应很快,立刻就是神色一厉,道出一个字,“杀!”
他这个判断很正确:假如这来者是林元诚的救兵,那自是要杀的,你不杀他,他也要杀你;就算不是救兵……他也是个目击证人,杀他灭口总好过节外生枝啊。
一息过后,话音已落,屋里的杀手们也都谨遵他们老大的命令,闻声而动。
靠近门口的那几人,一个转身就抄着家伙朝孙亦谐攻过去了。
那孙亦谐的反应也不慢,他一进来拿眼一扫,就看到几十个人剑拔弩张地围着一人,猜也猜得到这儿正上演着一场“江湖仇杀”呢,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喊“杀”了。
无奈,他也只能祭出三叉戟来,横戟一扫,一边挡下第一波攻击,一边高喊:“误会!误会!”
在他喊这话的同时,离他最近的那几名杀手可都已经惊了。
首先,就没有人看清这货那把长达两米的兵刃究竟是从哪儿掏出来的——一秒之前这人看着还手无寸铁呢,一秒后就凭空变出了一把粪叉来,而且他好像是一伸手就有啊,这路子就算是老江湖也看不懂。
其次,孙亦谐那一记横扫的威力出奇得大,戟锋过处,与之相碰的兵器不是直接被割断成两截就是被划出一道豁口,而且孙亦谐本身的内力竟也隐隐压住了这些杀手们。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了,撇开那神兵利器的优势不谈,孙亦谐现在的武功也还是有点长进的,毕竟他也已经练了一年的“倒转乾坤心法”,那可是绝世级的内功,就算他再懒,练得再不刻苦,成长的速度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再者,他还有“铁僧一怀”给他的五年功力呢,凭着这股精纯的禅宗上乘内力,至少刚开始交手的五分钟里,他完全可以和比自己高两个段位的高手有来有回,这就是“世界级的前五分钟”啊。
眼前的这帮杀手喽啰们虽有不少是练了十几年功的,但在这一轮的攻防中,他们可都被孙亦谐给镇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再妄动。
“老大!是个硬点子!”杀手也是人,该怂就得怂啊,这话喊出来意思就是凭我们几个强行再上可能就要白给。
“何方高人,报上名来!”那中年汉子也是机智,因为他听到对方喊了两声“误会”,而且方才那轮交锋双方也都没什么伤亡,所以他觉得这事儿还有斡旋的余地。
“杭州孙亦谐。”孙亦谐当即就高声回道。
“啊?”那中年汉子一听这名儿,一瞬间后脊梁都凉了,连脚都在抖啊。
不止是他,满屋子的杀手听到这名儿都是一阵聒噪,纷纷在那儿窃窃私语……
“他就是那个东谐?”
“好像是真的……四条眉毛,公鸭嗓,那奇门兵刃也是独此一家……”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要去那七雄会?”
“我听说这小子是锦衣卫的人,莫非是锦衣卫要来蹚这浑水?”
“据说他武功了得,当初那沈幽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不知道,他还有个结拜兄弟叫黄东来的,最爱在粪坑里杀人,简直不是人啊……”
这帮人虽是压低了声音在那儿说,但那字字句句其实还是挺清晰的。
林元诚也不傻啊,一看这氛围,这状况,他便知道转机来了,赶紧拉高了嗓门儿冲门口道了句:“孙兄,别来无恙啊!洛阳一别至今已快一年,不知孙兄还记得林某否?”
刚才孙亦谐一进屋就被突袭了,也没看清那个被围攻的人是谁,这会儿他可看清了,原来是林元诚。
孙哥当然是认识他的,一年前去参加过少年英雄会的人没有人会不认识他,但认识归认识,孙亦谐和林元诚并没有什么交情,非要说有……也是林元诚欠孙亦谐和黄东来人情,因为当初林少侠也是中了那“极乐蛊”的人之一,没有双谐的话他早就遭重了。
“哦~原来是林兄,好久不见。”孙亦谐用很轻松的语气应了一声,不过没有多说别的——他也要再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应对眼前这局面。
可一旁那中年汉子听到这两人这样打招呼,又一想到这两位是少年英雄会上的“同期”,便以为他俩关系还不错,这下他就有点虚了。
“孙少侠,方才我们不知是你,多有得罪,在下给你赔个不是……”那中年汉子想了想,也开口对孙亦谐道,“但眼下这是我们和林少侠之间的事,还望孙少侠行个方便,不要插手……请回吧。”
孙亦谐一听对方那话再结合那语气略一琢磨……感觉这伙人好像还挺怕自己的,那看来他们也没什么实力啊。
那林元诚可是少年英雄会的魁首,乃名门正派、“沧州小侠”,和自己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而那伙人呢,装扮各异,在这小酒肆里以多围少,一看就是化了妆在这里埋伏林元诚……
这种情况下,要是孙亦谐扭头走了,甭管最后是林元诚还是这伙杀手活了下来,日后这里的事传扬出去,这“贪生忘义”、“见死不救”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再退一步说,林元诚的可信度怎么说都还是可以的,但这帮一看到陌生人不由分说就要杀人灭口的家伙就不同了;现在他们是挺客气,谁知道他们杀完林元诚之后会不会又追杀过来继续灭口啊?
综上所述,在脑中飞快的将事态权衡一番后……
孙亦谐轻笑一声,冲那中年汉子道:“呵……你在教我做事?”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疑问句。
而那中年汉子听到这句也明白啦,孙亦谐是打算要管这桩闲事了,这可让他犯了难。
或许有人会奇怪,他们都有胆量和自信在这里埋伏少年英雄会的魁首了,为什么看到个少年英雄会的殿军又那么虚呢?
那自然是因为孙亦谐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呗。
对这帮杀手来说,埋伏林元诚的计划,他们设计得非常周密,可说是一环扣一环,就连林元诚今天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这里他们都是算过的,所以他们很清楚,林元诚今天走进这间酒肆的时候,必定是又累有热又渴的状态。
如果林元诚进屋后直接开始大口喝水并吃东西呢,那便最好,等药效一起,他人就倒了;而他若是很谨慎,没有乱吃东西,这时候杀手们的老大就会再发出“暗号”让手下进行下一步,即“背后偷袭”,而要是偷袭也失败了,他们再一起动手围攻……
几十个人在一间屋内围攻一个又累有热又渴、还轻微中毒的人,且这几十个人有七成都特意准备了“钩”和“盾”这两种在不同攻击间合上专门克制剑的兵器,这事儿的把握至少也在**成吧?
然而,孙亦谐一出现,带来的变数可就太多了。
你别看他在擂台上输给女人,拿了第四,可到了实战中这货连沈幽然都给生擒了,其武功的上下限很不明朗。
还有,他那杆奇门兵刃,削铁如泥,若配合他方才那一记横扫所展示出的功力,在这狭窄的屋内甩动起来,那屋里的人怕是要被他“割草”啊。
更关键的是,围攻两个人的难度显然并不是围攻一个人的两倍,而是好几倍;利用兵器克制和环境人数等各种优势,对付一个状态不佳的林元诚,他们尚没有“十成”的把握,再加一个孙亦谐……那自是连五成都不到了。
“孙少侠……你可想清楚了。”那中年汉子想了想,又道,“这事儿可跟你没关系,一会儿要是动起手来……”
他这是尝试着最后再恐吓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孙亦谐吓跑。
不料,孙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就突然挥戟出手,趁着那帮杀手注意力都在他们老大那儿时,连着几戟扫倒了一片人,反倒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边打孙亦谐还边喊呢:“林兄!对付这帮邪魔歪道,不用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也不用给我留面子!干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