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快乐!
“殿下,你是秦王,还是尚书令兼中书令,又是雍州牧,是天策上将,十二卫大将军,是太尉、司徒啊!”
李世民苦笑,“那又如何,现在我完全被架空起来了,尚书省有裴寂,中书省有杨恭仁,门下省有元吉,他们都是陛下和太子的人。天策上将掌国之征伐,也只是一句空话,十二卫大将军总领戎机兵马,更没半点实权。”
“不,有用的。现在,这些头衔职位确实无用,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子突然暴毙,而陛下又不能理事,这种情况下,这些头衔有用吗?”
“尚书令能不能命令尚书左右仆射,中书令能不能命令检校中书令?天策上将能不能调动兵马,十二卫大将军能不能统兵?”
“雍州牧能不能接管京师?”
秦琅一个又一个发问接连不断。
李世民被问的怔怔出神。
“太子怎么会暴毙,陛下又怎么可能不能理事?”
“殿下,太子打算三日后发动昆明池之变,杀掉你后奏称暴毙,我们也一样可以来一场兵变,诛杀太子和齐王,若能再控制宫禁,那么陛下能不能视事不也是殿下说了算,到时只要殿下再以你的这些头衔掌握中枢,这长安城也就控制到手,天下也就控制到手了!”秦琅向李世民抛出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
李世民沉默。
这提议其实不算新鲜,房玄龄杜如晦都提出过要诛杀太子和齐王,侯君集等心腹更是激进的提出直接杀进东宫去。
可现在秦琅说的却不仅仅是诛杀太子和齐王了,这是还要向皇帝动手了。
诛兄和弑父可完全是两回事!
“殿下,只要快、准、狠,那么就算只有八百人一样能够成功,况且,殿下也绝不仅八百人,只要一起事,长安各处的秦王府旧部,都能够立即举旗响应。”
这是兵行险着,而且是最险的一招。
杀掉太子,控制皇帝。
相比之下,李世民原来一直期望着能改变皇帝的心意,由皇帝废掉太子换他为储,这条路不通后,他计划的也是经营洛阳大本营,以期望等将来皇帝大行后再举兵跟建成争帝位。
宫变,这是最险的一招,也是他最没有把握的一招,而且也是他一直不想用的一招。
太冒险了,而且就算成功,那么杀兄弑父的骂名也将影响他一生,甚至可能导致他难以掌控天下,无法赢得人心。
但现在秦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时间已经不等人了,他李世民也根本无法离开长安城。
是背负骂名坐天下,还是坐以待毙?
可只有区区八百人,真的能够成事吗?
李世民眉头紧皱,陷入两难之中。
“殿下,我父亲如今为北伐突厥的副帅,现在集结于长安渭水大营的数万军队皆由齐王元吉和我父亲还有李艺节制,但李艺现在人在豳(bin)州,因此只要元吉一死,我父亲到时就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这可是一支强有力的兵马,虽然驻在渭水边,但可朝发夕至!”为了能够劝说李世民如期发动玄武门之变,秦琅只得给李世民又增加了点筹码和信心。
“三郎,你知道太子经营长安多久了?而陛下又经营关中多久了?”李世民有些苦涩的道,在他为大唐东征西讨的时候,太子却一直留在长安辅政,而皇帝更是在打入关中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长安了。
“殿下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左顾右虑的,这岂不要自寻死路?”秦琅直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眼下这般,殿下又还能再撑多久呢?趁现在手里还有八百忠勇之士,还有我父亲等人未冷却那一腔忠诚热血,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莫等到时空叹后悔,殿下想要退据洛阳,太子根本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而且陛下也不会肯的。”
他凑近李世民,直接来了一句更猛的料,“殿下难道就没想过,太子敢计划昆明池之变,难道这后面就没有陛下的默许吗?”
李世民目露震惊之色。
这几年太子和秦王之争越来越激烈,皇帝也从原来居中调停互不偏袒的态度,慢慢的变成更多支持太子了。甚至近来他被架空,其实也完全是皇帝之意,也只有皇帝有这个权力。
“不可能,我为大唐出生入死,东征西讨······我为大唐立下过汗马功劳,我还是陛下的嫡子·······”
“殿下,距昆明池计划只有三天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下一次他们又会什么阴招杀招了。若是殿下再犹豫不决,若被暗算,那就什么都没了,想想承乾他们,想想长孙王妃他们,想想无数跟着殿下一起征战奋斗的老兄弟们吧!”
李世民被秦琅的话有些说动,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他,还真有些不敢想象那种惨烈的情况。
“太子之前也谋害过我,在我酒里下过毒,还诬我谋反,可都过来了,就算陛下不肯立为我太子,难道他会害我吗,我们毕竟是父子。”
“太子跟殿下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天家无情啊。”秦琅依然在劝说,就算李世民还有顾忌还不想反,可为了秦家,为了自己,也必须得劝说他反啊。要不然,若是建成当了皇帝,那做为曾经秦王心腹的秦家,以后肯定会被清算的。
再说了,历史可是证明过,李世民会是一位英明伟大的皇帝,大唐将在他的带领下走的更远更好。
“殿下,你看天上!”
“太白经天,位在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这可是天象示兆啊,天受不取,必反受其咎!”无奈,秦琅只得连天象这些都搬出来了。
这一刻,秦琅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晚唐五代的时候,那些节度使手下的牙兵、将校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劝上司造反了,造反成功了,自己也就是从龙功臣了。
“想不到一向稳重的叔宝,也如此劝我了,看来也许真到了这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李世民感叹着道。
“你现在是左卫勋卫吧?”李世民突然问。
秦琅点头,勋卫属于三卫官,也是内府兵,都是由功勋贵族高官子弟选任,不过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充当仪仗队或皇帝侍卫而已,一般干满五到八年这个差事,便可参加吏部考试,合格后就能正式授官了,这也是皇帝给那些贵族官员们的一项特权,让其子弟有一个入仕的渠道。
因此三卫虽然有七八品的官阶,但其实也仅是个预备见习官身,算不得真正的官,连俸禄都没有的。
“为了方便联络,我让高士廉调你到雍州府去任职,有事情你可以直接通过他传给我。”李世民想了想道。
高士廉是秦王妃长孙氏的舅舅,现任雍州府治中之职,实际上主持着雍州府衙,这个衙门相当于后来的京兆府,是管理长安及周边二十余县的重要衙门。
“我刚在左卫当了两年勋卫,还不够格释褐出仕。”
“没事,这个很容易解决。”对于李世民来说,他再龙困浅滩,可要安排秦琅到雍州府任个职,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一来,也确实会方便许多,毕竟秦琼现在还是‘打入东宫的暗桩’嘛,秦琅总不能经常去找李世民通报消息。
李世民人还没有回到秦王府,可却已经迅速为秦琅安排好了。
秦琅刚回到家,结果就收到一封任命书。
“长安县尉?”
也不知道李世民是如何办到的,短短时间里,吏部盖印的一道长安县尉调任书就送到了翼国公府。
他被正式授任为从八品下长安县尉之职。
“我原本的左勋卫不是从七品上吗?怎么这长安县尉才从八品下,还降了四级?”秦琅有些不解。
“三郎你这还是京县县尉才有从八品下呢,一般中下县的县尉可是最低的从九品下呢,比你这个还低了四级。不过你原来的左勋卫虽说是从七品上,但那个是只是三卫官,当不得真的,三卫官释褐入仕,基本上都是由从九品的中下县县尉、关丞等做起的,你这才当两年勋卫就授职,还直授京县县尉,可是破格了的。”秦用早已经回到了家,见他回来有此疑惑,马上为他解释了一番。
左勋卫虽是从七品上,但那是没俸禄的预备官身,不是真正品官,而京县从八品下县尉,可是实打实的职事官。尤其是做为京县县尉,其实还是挺有些实权的。
秦琅笑笑,心道看来秦王虽然自称被架空,可其实还是手眼通天的,仅是为方便联络,居然马上就能给他弄来这么一个重要的职位,这让他心里信心大增。
“长安县尉,这么说我岂不是长安县的长官了?”
“三郎你想多了,长安县有县令县丞主簿在上,长安县有一个县令、两个县丞、两个主簿、六个县尉,六个参军事,以及两个县录事。”做为京县,长安县衙的配置那是顶配,县尉就有六个,一个县尉判一曹。
“县尉有六个?那我这县尉管哪曹?”
“刚才我替三郎你问过了,你负责判法曹,掌刑狱丽法,督盗贼,知贼脏没入。”
这个秦琅倒是听懂了,他就是分管治安司法这块的副县长嘛,法曹估计就相当于警察局了。
县令是书记,县丞是县长和常务,主簿估计就是副书记了,官有点多,不过做为京县,可以理解。
长安城朱雀大街以西,皆归长安县管,但长安城是里还有个雍州府,所以长安又属于附郭之县,县衙和州衙门管理重叠,只是个小媳妇,再加上左右武侯卫、监门卫、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等等朝廷中央机构也一样能管京城之事,这长安县的官虽品级比一般县的高不少,但估计日子并不会太好过。
毕竟上面的婆婆实在是太多了。
“有要求什么时候上任吗?”
“要求你立即到长寿坊长安县衙上任,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