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妖皇的往事

    

    光线略显昏暗的大殿之内，此刻缓缓走来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步入了大殿之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妖皇和圣女小月。

    妖皇一挥衣袖，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灰尘立刻被他的灵力给震去。妖皇指着椅子，笑眯眯地说道：“圣女，请坐。”

    小月点点头，直接坐了下来。

    妖皇并没有坐上他的那张皇椅，而是直接找了张附近的椅子拉了过来，和小月并排而坐。这番举动，也是让小月微微一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妖皇平日里最忌讳的就是繁文缛节，尊卑有别，今日竟然与她并排而坐？

    小月的心里并没有半点的受宠若惊。

    反而有些沉甸甸的。

    “陛下，您今日找我来是为了何事？”小月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紧张。”妖皇摇了摇头，含笑说道：“只是朕忽然想起来，圣女你来到皇廷也快整整一年了吧？”

    “是，再有一个月就是整整一年了。”小月点点头。

    说话的时候也是有些唏嘘不已。

    就连妖皇也是有些感慨。

    第一次见到小月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齐他腰的小女孩，整天只爱跟在楚柔的身后，像只猴子一样在皇廷里上蹿下跳。可是转眼间不过一年的时间，对方就已经出落得如此动人，个子都快有他高了。

    然而若说最大的改变，那就是那个曾经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似乎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女生了。

    “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妖皇呵呵一笑，说道：“小月，我问你，在这一年之中你过得可还算开心？”

    小月没有注意到，这一次妖皇说话没有说“朕”，而是说的“我”。

    “开心。”

    听得妖皇的话，小月如实地点点头。

    这一年来，她认识了很多人，有三大护法、妖皇、御林军的熊将军……这些人都对她很好，就像是自己的长辈一样。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妖皇，对方就像是一个父亲一样，对她无微不至。

    别人都说宫闱清冷，可是这皇廷，却给了小月家一样的感觉。

    “开心就好。”妖皇微微一笑，说道：“那我问你，这一年来，我对你如何？可曾有过半点的亏欠？”

    “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这话，小月脸色微变，连忙说道：“陛下您对小月恩重如山，如果不是您的话，恐怕我和楚姐姐现在还在无尽岛屿流浪，冻死在外面也是有可能的！”

    “对小月而言，您就像父亲一样，您是小月心里第三重要的人！”

    第三重要？

    妖皇嘴角微抽，顿时哭笑不得。

    “那第一重要和第二重要的呢？他们是谁？”

    小月有些不太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说道：“楚柔姐姐长得好看，当然是最重要的！爷爷救了小月，把小月养大，所以是第二重要的人！陛下您就是第三重要的人！”

    听到这话，妖皇微微点头。

    楚柔对于小月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个她口中的“爷爷”，妖皇也听对方提起过很多次，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时间，对于这个第三重要，妖皇心里却是忽然有些不服气。

    然而……

    若是古天机听到了这话，怕是会气得暴跳如雷，捶胸顿足吧？自己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结果竟然只排了个第二？更可气的是，楚柔排第一仅仅只是因为长得好看？

    这妮子，果然是白眼狼啊！

    ……

    ……

    大殿内，在听到小月的话后，妖皇却是忽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小月，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将你当做是我的女儿，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在和太子暗地里较劲，准备争夺妖皇之位？”

    妖皇的声音不大。

    可在这大殿之内，却犹如惊雷炸响。

    小月的脸蛋儿顿时煞白煞白的。

    见到这一幕，妖皇苦笑了声，这丫头果然还是太单纯，一点谎都不会撒，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看着对方的反应，妖皇的心微微一沉，看来他猜得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月，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妖皇含笑说道：“你们这个年龄经历过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不瞒你说，当年我也是在和我的兄长争斗之后，才坐上了这妖皇之位。这皇廷中的事情本就应该如此，妖皇之位自然也是有实力者居之，既然身为皇族中人，你们能够相互争斗也算是理所当然吧。”

    小月抿了抿嘴唇，低声道：“陛下，原来您都知道了……”

    妖皇苦笑了一声。

    这种事情还需要知道么？

    最残酷不过帝王家，当年他为了坐上这帝王之位，亲手将自己的兄弟送入了地狱。他也曾经以为老妖皇不知道，可是他还是太过年轻了，老妖皇驾崩那一天，曾经对他说：“你兄弟几人这些年一直明争暗斗，朕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去理会你们罢了。朕并不是不爱你们，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手心手背皆是肉。”

    “只是你们生在了帝王家，注定就要有这样的命运！”

    “朕今日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恨朕，而是让你记住你身上的血脉！记住，身为妖皇你不仅需要做到对百官们狠，更需要做到对家人们狠！”

    “你狠了，你的儿子们才会狠，越狠，他们就越有实力！”

    “这样，皇位才能坐得更久，妖族才能更加昌盛！”

    ……

    在听完这番话后，妖皇是相当震惊的，他甚至埋怨起老妖皇的冷酷无情。可是一直到最近，他坐在这位置上越来越久，也就越来越能够体会父皇的感受。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儿子们争斗，他会出来干涉。谁弱了，他就会偏向谁，可是时间久了之后这些儿子们就开始生出了懈怠。在他们的认知里，似乎父皇永远是那个和蔼的父皇，不管他们兄弟们如何争斗，他都不会取他们的性命。

    可是后来……

    妖皇发现他错了。

    这样下去，他的儿子们只会越来越软弱，所以妖皇干脆铁石心肠，放任不管。

    不久之后，他就是亲手将自己最宠爱的十四皇子送入了死牢，行刑那天，对方哭着问他是不是不要自己这个儿子了？妖皇没有半点怜悯，将他就地正法。

    即使到如今，妖皇半夜里还时常会想起那一天，噩梦连连。

    毕竟……

    老十四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而这件事情之后，皇子们也是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曾经那和蔼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对方不会再为他们提供半点的庇佑，想要生存，他们就必须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