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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小刀垫在掌心,在咫尺之间挡住了刺来的刀锋,发出那清脆的碰撞之声。
“用刀的,却喜欢刺,真奇怪。”
眼前髅匠的气势又是一变,一种颓废而凌厉的气息弥漫开来,但和疯髅匠相比,多了一种正气内韵。
杨若启不是废话的性格,马上就是垫步后撤,而后猛地一刀下劈,刀锋带着破空声呼啸而下。
但髅匠只是微微侧身,刀锋便只在鼻尖划过,削掉了半根发丝。
随后髅匠弹手拨开刀锋,另一只手同时接住自己被削掉的发丝,微微一笑:“这回知道削了吗?”
“不用你教!”杨若启随后横截一刀,却又是被对方收腹后跳躲过,那髅匠面上更是微笑如常:“以阁下的刀法,恐怕还真需要我来提点提点。”
杨若启不怒反笑:“那在下,便来受教!”
喝声中他连斩带刺削出了十余刀,只听刀风破空之声,两侧的刑具俱被刀风震落,如同被疾风扫落的秋叶。
这十余刀实在是一刀快过一刀,置身这惊涛骇浪中的髅匠恰似一叶扁舟,但奈何海浪呼啸,这叶小舟依旧稳如泰山——这十余刀目标都是仅仅退后几步的髅匠,却全都落空了。
“这刀法,奇急怪险,寻常官家人中也算是一把好手,可身为皇立署之长,恐怕只会辜负那位对你的信任。”
“你给我闭上嘴!”高手过招,总是预判对手的下一步行为,杨若启自然也不例外,而髅匠则是看透了这一点,每次只用微小的左右偏身骗了杨若启的刀势改变,仅在皇立署之长横斩时才需要退那么两步。
杨若启也不是一根筋的莽夫,眼看着预判无效,立刻变得直出直入,眼看着对方做出了右闪的侧肩动作,仍然是不管不顾的一刀直劈,却发现对方的身法确实了得,移步换形间,他的接二连三的直出刀斩,对方的假动作便都成了真,满天刀影过后,硬生生让杨若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过。
他这数十刀都是致人死命的杀招,但也都是威力全无的虚招。
杨若启随后彻底冷静了下来,而对方也似乎满意这样的反应:“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不谈。”
髅匠的目光闪烁,多了几分赞许的神色。
“我保证,再打下去也只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不谈。”说着,杨若启又是一刀,只不过这一刀横出,逼着髅匠后退了几步。
“你这样的人能活这么大,现在真的很少了。”说着话他双足离地跃起,一手点在杨若启斩来的刀锋之上,身体倒转,杨若启顿时感觉手上仿佛千斤泰山压,全力抵抗却仍只是蚍蜉撼大树,刀忍不住脱了手。
“现在,可以谈了吗。”
杨叔这次干脆是一言不发,赤手空拳便冲着对方腹部出击,对方空出来的左手上格下挡,丝毫不落下风。
杨若启面庞涨的通红,唯恐自己内力失了周天,走火入魔,但心中的怒火确实压不住的越烧越猛。
“我跟你这种人,永远没有可谈的!”
髅匠长叹一声,翻身而起,“好吧,我自作多情,但我希望这不是你最后的答案。”
他跃回小傀儡师的身旁,“但无论如何,我带走她,你们是拦不住的。”
……
他们确实走了。
无论是皇立署中的任何一人,都毫无办法。
无力感和耻辱感裹挟了除了墨清以外的每一个人,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疑惑。
“那个……髅匠,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奈疑惑的声音仿佛把所有人从噩梦中惊醒。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可以无视杨若启的实力程度,那他不可能被我一脚踢下地,还任凭侮辱。”墨清说出了他所知的第一情况。
任海波紧接着补充道:“而且他刚刚出现的时候,显然没有表现出作为卷宗中那个骨雕师「髅匠」的状态。”
“反而是在地下和我先行进行交涉,我出手后他才……特意变成没有什么理智的「髅匠」,或者说那个卷宗上的他。”
墨清整理了一遍身上的伤势,开始闭眼运功自疗,同时开口道:“如果是一流修者,就不只是断七根骨头的事情了。”
“而后遇到杨叔的偷袭,才变成那个可以媲美一流修者的状态。”
“你们两个……刚刚不还是吵得不可开交吗?”林奈一脸微笑地发问了,她的笑容彻底把刚刚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
“哦……你……你知道的,公事就是公事。”杨若启老脸一红,但目光却是看向了裴世鑫和墨清。
杨若启内心一沉:内奸的事情……更加严重了。
如果只是知道自己的实力,并加以针对,还可以说是之前的犯人泄露,无关内奸。
可对方对墨清同样用了针对的……战斗风格,用毫无理智的疯子克制墨清的弱点洞悉。
当初自己逮捕这小子都费了不小的力气,而在破雾偷袭前,墨清还告诉了我:髅匠还是个二流修者。
也就是说那时的髅匠只是因为针对才把墨清打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也就是说至少是墨清加入的事情,内奸都已经传递出去了。
他现在在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无论是左相还是右相都紧紧地盯着这里——这是当今皇上上任以来,所设置的第一个、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
所以任何失误,都是不能允许的。
心念至此,他又看了一眼墨清,心道:希望他的能力对得起我冒的风险。
……
“收拾收拾,临时雇几个佣人。”
原本严防内奸的皇立署连杂务都是自己收拾,眼下内奸已经在身边,便没有必要再节约经费苦着自己了。
众人围坐在中庭,泡了壶微香的安神茶,墨清掌着笔墨,做了文书的工作。
“我今天下午就会把卷宗交给城刑司的那位,让他处理髅匠去,一流修者实力的已经不在我们的处理范围。”
“我们就这么放过他?”林奈立刻反问。
“是,我们就这么放过他。”裴世鑫摆了摆手,“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探讨一些更现实的事情,交换一下我们在各处取得的、有关「九」的情报。”
说着话,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在最近一次和九的接触中,有人比我们领先了一步,但现在来看——”
“那个人就是髅匠,或者说髅匠的傀儡。”任海波插了话,但杨若启的眼睛马上瞟了过来。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杨若启立刻质疑。
“如果他其实也是针对「九」呢?”任海波的声音弱下去三分,“为什么?因为兔死狐悲?觉得「九」也可能对他出手?”
“如果他怕,他根本就不会来帝都。”裴世鑫的声音稍有不屑,但随后转成了恍然:“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我猜的。”这句话理不直但气却很壮。
“谨言慎行是个相当好的习惯,我之前也很看重你这一点,但这一次——”杨若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这一次任海波发言的怀疑。
“但我仍然相信你……所以,告诉我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杨若启怒吼。
“恐怕是髅匠的傀儡被「九」斩杀的瞬间吧。”裴世鑫微眯着眼睛坐在中庭,迎着暖阳,抿了一口茶。
“是。”
“所以别告诉我你没看清「九」的脸。”杨若启咄咄逼人。
“不……只是那一刀太美了……”任海波含糊其词。
“哈,好个聪明的说词,跟之前被挖了一只眼的老兄一模一样啊!”裴世鑫冷嘲热讽。
“小任不说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但无论是什么理由,你都可以说给我听啊……”林奈循循善诱。
此时,书记墨清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