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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老三化作火球飞入「神仙居」,任海波愣住了——自己完全没有插手的时机,一切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却全然不知!
“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千把头扭到一旁,似乎似乎有些不悦:“这又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虽说勉强,但少女还是回答了任海波:“不过一开始把毒,下在了圣人像上而已。”
毒,不在菜不在碗不在衣……就在那座纯金的圣人像上。
“你那张蜥皮纸上说老二叛出师门,原因在于师门教义和圣人教诲冲突,所以那金像从不离手,饭前自然也摩挲过——”
任海波开口补充,却被白千手点了嘴唇:“他们一路上只打野味,仓促出逃材料带的少,能做的菜品不多,烤羊手抓,更是胖叔……那罪人的心头好。”
任海波见少女不愿再说,便在心里补充了后续的情节:真金不惧火炼,而财帛动人心,穷书生的眼睛早就看见了圣像,等那二人走后,便在灰烬里取走了圣像,要入帝都卖钱。
火毒最喜高温,自然无事,这毒就染在了那酸书生的手上。
书生好面子,破洞长衫抱着金像,凭空惹人怀疑,火毒来的猛去的快,不影响旁人围观,加上这帝都一路行人,那书生绝不敢拿出来。
之后争抢之中,毒转移到碗上,小乞儿口小,不知脏,直接从地上捡吃,手不沾碗,那两人拿碗片吃,饥不择食,难免唇齿着碗,自然中招。
但巧合仍然不少,不能完全解释的通,如何算准了这书生为何会和乞儿发生争执……
白千看任海波不说话,只是轻身而出,冲进了火场!
“哎!你突然干什么!”任海波刚丢完骨头,转身才发现了白千冲向火场,连忙跟了上去。
“不能殃及无辜!”
春阳化雪,暖意再起。
……
而当白千刚刚救完人出来,就碰上了那老鸨。
事过,任海波连忙带着白千离去,老鸨在原地气得跳脚,却再也不敢去拭那怪虫的锋芒了。
白千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但任海波的脑子里却一直在联系着过去的一些结论:白千的出手相当招摇狠毒,又是在天元大祭,民间对“神秘起火”的恐惧和憎恶也是迅速提高。
可以说,白千现在可能是「九」最大的目标。
而自己见到的「九」的真面目,正是「不东流」里的花魁,这老鸨今日闹事,那鬼婆子平日欺压人惯了倒还好,如果是「不东流」真正的老板在背后指使……
「不东流」的老板……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少女的声音突然从那斗笠下传出,任海波连忙开口:“不不不,完全没有。”
“可我自己……都觉得不舒服,明明我离开前,胖叔叔还给我做过饯别宴……他为什么非要出卖宗门,害死三个师姐……”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真可谓闻者心碎。
任海波不知如何劝导。
“阿平,你说,人为什么非要杀来杀去呢?”
这样的问题任海波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在「不东流」的过去,只有过阴影,那时他唯一的光只有林奈姐姐,但现在,白千带着哭腔的样子,仿佛成了另一束光。
任海波不由得看痴了,却突然感觉阳光暗淡,立刻全身紧绷,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道黑影笼罩了。
“小子!你最好别还手!”李守田的怒吼从背后响起,风声压耳,任海波自然不能任凭对方抓捕,立刻向前扑出,后腿一招“兔子蹬鹰。”
李守田既然敢偷袭前出声,自然早就知道对方反制的手段,单手成爪,捏在了任海波的脚踝上。
只听“咔嚓”一声,李守田已经听到了对手骨头碎裂的声音,脚上硬生生被五指开出了五个焦黑的洞,正是任海波当初胸前伤口的样式。
李守田得理不饶人,向下一个猛拽,直接把任海波拉趴在地,斗笠也已经飞了。
李守田呵呵一笑:“果然是你小子,不枉我跟了你们一路!”
这时白千的赤星已经到了,李守田依旧没有退却的意思,只是内力聚集,想要用横练的功夫硬抗怪虫袭击。
尖刺毫无压力的刺穿了李守田左臂的皮肤,但后续的毒素却被灼热的内力阻塞在外。
白千看任海波受伤,立刻乱了分寸游身而上,一双玉手成掌,想从对手的左肋直击胸口命门,但却发现对手的左臂似乎并没有受到毒素的影响。
然而此时想要抽身已经为时已晚,李守田粗壮的左臂狠狠砸下,赫然直冲着白千的头顶而去。
这一下一旦砸实,结局自然只有香消玉殒。
任海波的长发根根都似钢钉,已经刺入了对方的左臂,但仍然无法阻止这即将落下的一击。
风压吹袭,吹开了斗笠,让白千那双仍含着泪的双眼露了出来,看着阴影带着绝望笼罩而下……
“咔嚓。”
是骨裂的声音。
但白千没感觉到丝毫的苦痛,她看见任海波将她全身罩住,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拳头洞穿了腰腹,在他身上开了一个洞。
“阿平!”
他的发丝拉拽和足下内力爆发,终于还是先那拳头一步到了白千身前。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挡这一拳。
他嘴角带血,却只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李守田随后把自己拳头上穿的那人甩了出去,另一只手又已经抬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线刀光闪过。
楼上观望的「九」,眼里突然出现一抹震惊的色彩。
那只右臂最终软塌塌的掉了下来,在白千的鬓角边只是轻轻一蹭,成了一截断臂。
青衣侍女,在李守田的背后收了刀。
血,这才流了出来。
“这刀……真够快啊。”李守田满脸的痛苦之色,但仍然从嘴里挤出这一句话,右手不得不放过任海波,封住自己的穴道。
青衣女子一言不发,只是又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李守田惨然一笑,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
一旁的任海波只是躺在地上,任由白千对他的伤势进行突然处理,目光已经没有放在李守田身上,四下打量着,生怕皇立署的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小青再欲拔刀,却感觉半空中好像突然有一刀即将破空斩下,立刻扭身一个撤步,被迫拉开了和李守田的距离。
她再抬头望向“那刀”来的方向,只能看见「不东流」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仿佛刚刚的杀意和锋锐刀芒都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就在小青分神的档口,李守田捡起自己的断臂,几个闪跃,已经消失在小巷中了。
小青只得放了手中的刀,双手环抱,面朝「不东流」行了一礼。
但目光,依旧是带着敌意的。
对方似乎有不出手的理由,但从那刀意来看,一旦对方出手,必然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于是,她只能任由李守田离去。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群中突然杀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三流修者,不用兵器,只是一双肉掌,直接扑了上来。
小青自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只是刀鞘横挥,二流修者的内力激荡,想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偏偏这三流修者像是个死脑筋,双手冲着刀鞘就去了,这一下击中,绝对是骨断筋折的结局。
但对决的发展出乎了她的预料,那双手上仿佛有吸力拉扯着刀鞘,让那一击的劲力化作了武器脱手的拉力。
小青的武器在这一瞬间脱了手,她的心里只剩下了四个字:来者不善。
她立刻回身奔向白千,不顾对方反抗,抱起就走。
独留下一个瘸了腿,受了重伤的任海波,孤独的面对墨清。
墨清开口了:“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和上一个逼问你的人,不是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