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羞耻在脑海中炸开,我居然趁着生病……
不敢去拉时清搭在他腰上的手,也不敢偏头去看他的睡颜,陆泽衍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可控制了眼睛却拦不住耳朵,越是不敢看越是连呼吸都听得清晰。
时清担忧他、照顾他、气他、恼他、甚至引诱他的一幕幕跟放电影一样一直在他脑海打转。
甜到发苦。
兴许……可以?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心怀侥幸。
“陆泽衍你是个怪物!”
尖锐的声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增加他心上的一片鲜血淋漓,痛到麻木。
突然,一只手覆上那伤口。
胃部不轻不重的力道让陆泽衍全身一僵,只听一声,“还疼吗?”
声音朦朦胧胧,微微偏头看去,那人竟是又睡着了,也或者,他根本就没有醒。
心口被熨烫,烫出更丑恶的带着欲念的伤,想将他抱紧,将他独占,叫他永远只有自己。
倏然清醒!
这是时清啊!
水泡带着欲念破裂,脓水淌出腥臭,密密麻麻的针戳在心口,脓水混着鲜血淋漓,而后结了痂,又从痂上再扎进去,反反复复折磨,他只觉眼睛干涩,皮肤刺痛,喉头哽咽着,不敢轻易开口。
一咬牙,陆泽衍翻身下床,强忍住对美好地贪恋,轻轻地,把时清一把抱起。
趁着时清睡着,陆泽衍盯着他看了许久,拼了命地藏好不甘与心痛,将时清存入心底最后一片清明,咫尺的距离瞬间拉至天边。
门刚关上,时清就睁开了眼,刚刚陆泽衍抱起他时,他想过睁开眼质问,想过趁机顺杆打蛇逼良为娼,但贴近陆泽衍的心脏,听到他刻意轻缓的脚步和呼吸,时清还是放弃了,比起强迫来的亲密,陆泽衍的反差更让他在意。
回到自己房间,陆泽衍坐在床边沉思了许久,终于拨出一个电话。
苏宇的声音响起,此刻于他就如救命稻草。
苏宇昨夜从酒吧勾了个人开房奋战到半夜,电话响起时正睡得香得一塌糊涂,迷迷糊糊接过那人递来的电话,看都没看就按了接通。
“我抱着他睡了一晚……”
哦,睡就睡呗,我也睡了啊。
嗯?不对,这声音?
看清屏幕上的“攻略对象一号”几个字,苏宇瞬间清醒,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立马翻身坐起严阵以待,这是态度。
“需要我过去吗?”
“暂时不用,昨天……”
苏宇稍稍松口气,调动他半生所学,以超高度地专注听电话里传来的每一个字句,然后拆解,分析,可是听了五分钟后苏宇发现了不对劲。
“他煮的粥很好吃,烧的水也不烫,但是我没忍住吐了,他不仅不嫌弃,还给我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苏宇可算听出来了,合着这人老大清早的就是为了来喂他一嘴狗粮?
夜场小王子对这一碗粥一杯水盖着被子纯睡觉的纯洁爱情没、有、一、点、兴、趣,但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他还必须一句一句地听,不仅要听,还要认真的听。
有点后悔刚刚把不安分的男孩赶走了。
“我之前觉得我离他远一点就是对他的保护,可现在我发现,我离他远了他会伤心,这违背了我离开的初衷,我要让他开心,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很荣幸你愿意让我帮你,我会竭尽全力。”压制住狂喜,苏宇努力让自的声音听起来稳重。
“谢谢。”
挂了电话,苏宇坐在床上出神,他很早就知道陆泽衍。
在他还在国外读博的时候,就在他导师的档案里见过他的病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温润玲珑光芒四射的大明星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
按照病情描述,这是个很独特的病人,他很感兴趣,于是回国后,苏宇一直找机会想认识陆泽衍,终于在半年前的一个酒会上,成功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可惜石沉大海。
昨天是陆泽衍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就在刚才,他才终于决定接受自己的治疗。
在陆泽衍打这通电话前,苏宇已经为研究他的病花了很多力气,现在,是时候把那些东西都整理出来了。
挂了电话,陆泽衍死寂多年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种子已经埋下,能不能发芽还要看后续,行尸走肉了几年他早已习惯,只要不牵连伤害时清,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得趁自己还清醒,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压下内心繁杂的念头,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收拾收拾该准备早饭了,不知道小孩醒来会不会跟我急。
可惜,安排很恰当,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
在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扑面就是满室飘香。
再一看,拖把扫帚都归了原地,却滴滴答答流着污水,可算知道这一地污水渍怎么来的了。
脏了的衣服揉成一团,跟几条抹布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里,散发着馊臭的秽物气息,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侧眼,毛巾架已经空空荡荡,他三块毛巾均已沦为了垃圾桶里呕吐物的兄弟,只剩一块巴掌大的擦手巾随风飘扬,战战兢兢。
带着强烈的不安,陆泽衍去了厨房。
还好,没有什么忘了关火烧坏锅底的灾难,只有倒出半锅粥后,锅底下糊了厚厚一层黑色浆糊的锅底。
恩,小孩第一次照顾人,已经很棒了。
时清下床已经十点,熟悉的被自己祸害过的锅已经恢复锃亮,锅里皮蛋瘦肉粥香气扑鼻,自觉舀了一碗,跟他的杰作对比大概有金鱼跟鲸鱼那么鲜明。
书房门没关,陆泽衍在里面看书,说是看书,其实一上午,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想着时清可能会有的反应,他脑海里排演了千万种说辞动作,又都觉得不够适宜。
“早安泽衍哥。”
陆泽衍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时清的反应太过正常,正常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衬衣,陆泽衍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病如了膏肓。
陆泽衍大大松了口气,这是他希望的,现在的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昨夜的亲密。
只是他得忽略心痛不甘带给他的窒息。
时清拿出了毕生最佳的演技,演了一出拙劣的、你知我知的、掩耳盗铃。
陆泽衍拿出了毕生最差的演技,演了一出聋哑戏。
都说说一个谎需要千万个谎来圆,可当这个谎变成两人的心照不宣,就不需要了。
“你这是干嘛?”
“我看你在看什么书”
“需要把头转成这样?”
“不这样看不出来啊!”
原来,某人看了一上午,书都拿反了。
“阿清你快来,家里进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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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衍:时清可好了,会煮粥会烧水会照顾人,我屋里给我收拾得干干……
卫生间的工具们: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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