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4
今晚时清做梦了。
梦回了那段没有陆泽衍的时光。
五年前,陆泽衍突然的离开让他猝不及防。
习惯了每天有一个人叫他起床,早餐准时摆上,习惯了有一个人每天接他回家,不厌其烦地听他絮叨,也习惯了有一个人兜里总揣着三颗糖。
突然没了这个人,什么都空落落。
却也只当是不习惯。
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好与不好罢了,他想。
然而,没有了陆泽衍的时清,显然不好。
第一年,少年尚且不识愁滋味,只当懵懂,少了一个亲密的人,有话无人说,所以买了个日记本。
第二年,17岁的花香清雅润进心脾,偶然读到“两情若是长久时”,不觉想起往年朝朝暮暮。想要去信一封,信写完了才发现,他不知道陆泽衍的地址,横生怅惘。
第三年,18岁的风雨缠绵击败了免疫力,坐在宽阔且热闹的教室里,他突然很想念那道身影,雨后,有花开的声音。他远赴海外参加了一场盛大赛事,而他,却没有收到他的邀请信息。
比赛夺了冠,却没见到想见的人,他独自坐在酒店墙角,一坐一整宿。
第四年,电视上偶然看见熟悉的身影,刹那的欢喜过于猛烈,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爱情。
爱情是什么?
“好好的,要爱自己。”
时清牢记陆泽衍的叮嘱,听话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努力学习,努力生活,不敢有半点荒废。
他就怕有朝一日走到陆泽衍跟前,会听到他说,你怎么这样了?
“时清先生,请问你愿意跟陆泽衍先生结为夫夫,一生一世不分离吗?”
教堂,捧花,白色西装……是婚礼!
“我愿意。”时清毫不迟疑。
“陆泽衍先生,请问你愿意跟时清先生结为夫夫,一生一世不分离吗?”
“我……”陆泽衍的犹豫让所有人都盯到了他的脸上,“我不愿意。”
他竟不愿意?
诧异间,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砸到时清脸上,视野里是陆泽衍扭曲的脸,脑袋里是他绝望的声音,“你根本不爱我!”
忽然惊醒,一摸,眼角有泪迹。
直到软香入怀,陆泽衍才确认,这不是幻觉,时清真的半夜爬上了他的床,钻进了他的怀里。
“陆泽衍。”
“怎么了?”夜里嗓音自然沙哑,再轻些,格外动听。
一手揽过怀中人抱紧的姿势也格外迷人。
时清埋在陆泽衍的胸口,嗅了嗅,轻语,“ 陆泽衍,我爱你,很爱你。”
直白的爱语正中红心,陆泽衍喉头一滚,“到底怎么了?”
时清只摇头,“就是突然想你了。”
……
怎么会呢?
不是才刚刚分开吗?
明知时清有问题,他也舍不得打断这一室温情,只摸了摸时清脑袋,“我在。”
时清一夜好眠,陆泽衍心头却种下疑惑。
时清的异常不是没有根源,今天发生了什么?
不用细想,所有异常都指向一个方向——他的日记本。
日记本?
那是他走后才出现的东西。
时清的日记本会记录什么?
他的生活,他的心事,他想跟他说的话。
日记本,其实就是那五年的时清。
这五年,陆泽衍不时关注时清,但隔着海洋,他能关注得到的信息太过有限也太过表面,更何况,他并不敢真正地去想去看,他怕他会忍不住,会控制不住病情。
他靠着这有限的信息拼凑出的时清生活丰富且精彩,内心富足且坚定。
这很好,很优秀,像光一样,让他欣慰,也让他恐惧。
他凭借这样浮于表面的臆想告诫自己,离他远一点,你看,没有你,他不是很好吗?
可是现在,他发现,没有他的这五年,时清也许并不那么好。
破天荒的,他主动约了梁超见面。
可是……
“阿清?那五年啊……”梁超拼命回想拼命回想,“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家店的冷气是不是有点太足了?
“陆哥你冷吗?”梁超搓搓手臂,象征性地问了陆泽衍一嘴,一打响指,“服务员,关掉冷气。”
“不好意思梁先生,这屋没有开冷气。”服务员小姐姐笑容完美。
没开冷气都这么冷,怪不得你生意冷清。
心头嘀咕着,梁超又指挥道,“那就开点暖气。”
……
才十月,到开暖气的时候了吗?
“再高点,再高点,别怕,舍不得电费怎么滴?做生意不能小气……”整个包房里都是梁超的声音,有些聒噪。
服务员满心莫名,秉持着顾客是上帝的心理,在梁超的指挥下一点点调高室温。
还调?他怕不是肾虚吧?
服务员一边操作着控制面板,一边不自觉视线乱移,越看越像那么回事,心里已经生了许多叹惋。
可惜了,梁小老板居然是个肾虚。
梁老板并不知道服务员已经给他贴上了肾虚的标签,他只觉得终于不冷了,“嗯,这才对嘛!温暖~舒坦~~”
服务员一看,32度?
怎么不热死你?
看来真是肾虚。
可惜呀可惜。
突然升高的温度搅乱冷凝的气氛,陆泽衍无语看着梁超一人出演一出闹剧,有点不明白,这么吵的人,是怎么跟时清成为朋友的。
人舒坦了,话题才继续,“陆哥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小清有什么不对劲的?”
陆泽衍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有五年没在他身边,想知道这五年他过得怎么样。”
“哦,过得挺好的,”梁超想都不想就答,没办法,这五年的时清好得有些夸张。
梁超下箸如飞,边吃边数时清这五年的精彩经历。
“高中跳了一级,大学还能保送q大,人家大学念四年,他三年就念完了,期间还参加了很多比赛,拿了很多奖,大学毕业说要考研,居然还跨专业,从机械到生物啊,中间隔了个太平洋,结果呢,他硬是考上了陆老的研究生……这人是根本不给别人留活路啊!这几年那叫一个丰富多彩风生水起!”
丰富多彩风生水起,是这样吗?
“那……平时呢?”
“平时?”梁超被问到了,筷子停在嘴边半天放不进去。
让吹时清有多厉害梁超口若悬河,可平时的时清什么样?
“阿清性格冷清,不喜欢说话也不愿意主动跟谁打交道,他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但就连我,都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五个字以上的话。大学那几年就更明显了,q大不是二中,我爸捐了十栋楼都没让我上,更过分的是,q大方圆十里就他一家大学,想捐楼都没地儿捐去!
他每天都被排得满满的,要不是我有时间就去找他,他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我都怀疑要是我不找他,他是不是都会忘记还有我这么个朋友!”
说着说着,梁超就开始抱怨,义愤填膺。
“他总是忘记吃饭?”
“嗯……因为忙嘛,天天不是在图书室就是在实验室的。”梁超才发现陆泽衍情绪有异,试图解释,想想好友为他付出的努力,又觉得不痛不痒不甘心,“实验室忙起来你知道的,几天都离不开人,面包泡面跟盒饭是常态,甚至就连面包都不记得啃,我记得有一次,他在实验室两天没吃没睡,直接晕了过去,落了病根……”
梁超每说一句,陆泽衍的心就痛了一分,“那后来……有没有好点?”
“好?好个屁!”梁超对自己这好友也是无法,“沈姨给他请了阿姨,但是他不出实验室阿姨也进不去,饭进去总是放到凉。”
说实话,梁超也很心疼。
这些时清都没有跟他说过,还是他收买了时清一个同学才知道的。
后来,他找时清吃饭的频率就更高了。
“谢谢你。”
陆泽衍真诚地感谢,梁超受用得起。
“你要好好待他。”
“好。”
心绪伤感,允诺慎重,气氛又开始沉寂。
服务员这时敲门走进。
“还有菜?”梁超看着服务员摆上桌的汤盅,有些惊奇。
“这是本店特色甲鱼汤,特请梁先生品尝。”服务员小姐姐笑容甜美,眼里藏着惋惜,有些诡异。
“送的?为什么?”梁超的重点却没找准,他没想到甲鱼汤的意义,没办法,长这么大,梁先生没遭遇过这种质疑,他还很自信,“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帅?”
额……
好歹您对面没坐着陆影帝您再说这话好吗?
肾都虚了,要帅有什么用?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罢了罢了,需要给他点信心。
服务员嘴角抽抽,奉承,“梁先生确实很帅,多喝甲鱼汤您会更帅。”
“会说话,有眼力!”梁超嘚瑟地朝陆泽衍挑眉,满眼写着,我比你帅,我有你没有。
结果,下一秒,服务员小姐姐就冲陆泽衍笑,“陆先生稍等,您的是另一款汤。”
……
白夸了,没一点眼力见,怪不得这店生意不好!
陆泽衍没那么多弯弯心思,只象征性地喝了两口汤,跟梁超说了再见,他也没有回家。
他继续约见了徐杰。
是的,徐杰。
这是唯一看过时清日记的人,他也许会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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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哥哥心疼死了~
社畜实惨,但还是宁愿当社畜,读书时候要多轻松有多轻松,但是用着家里的钱,扣扣搜搜还老不忍心,现在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没有负担,心安理得,而且我们大概一个月之后就没有那么忙了,熬过去,美好的未来在向我招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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