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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6日清晨,天蒙蒙发亮,色当要塞上空的斯图卡开始了新一轮的俯冲投弹。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吊诡的事情。
有架斯图卡投下的炸弹并没有命中它的目标,而是弹误打误撞的落在了一处隐秘的炮兵阵地附近。接到报告的拉方丹准将大吃一惊,自以为是的认为德国人已经侦察到了要塞所有炮兵阵地,为安全起见立马下令所有炮兵阵地转移位置。
然而昨天被斯图卡那可怕的呼啸声蹂躏了整整一天的法军“大叔”(前文说过55师士兵绝大多数是战争爆发后召回的预备役士兵,大部分都超了30岁)们早已吓破了胆,竟把阵地调动理解为“德国佬已杀过马斯河,炮兵再不跑就得被包饺子”,于是两个师属炮兵团擅自决定向南撤退....
目暏了炮兵撤退的步兵团以为德军的坦克已经把炮兵“击溃了”,众人大呼德国人用兵如神之后也决定撤退,于是全师6个步兵营又5个炮兵营集体炸营,乱哄哄的向南溃退,有的单位完全跑散了编制,许多新兵吓得把武器都扔在了路边。要知道此时他们连连半个德国人也没看见....
上午7时,拉方丹准将发现与属下步兵失去联系,认为他的部队已经与德国人陷入混战,自己身为主将,应当保存实力、“率部突围”,遂下令师部保持通讯静默,向南撤退.....
上午8时,古德里安下令开始渡河。
早已整装待发的近两百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无数的炮弹砸向河对岸的要塞火力点。
士兵们扛着冲锋舟和橡皮艇冲下河,不顾冰冷的河水浸泡,边向前推动着小船边跳上快艇。当最后一个士兵跳上快艇时,冲锋舟的马达就开动了起来。
很快,河面上多出无数道涟漪,冲锋舟和橡皮艇如同一颗颗子弹射向对岸。
“突突!”对岸的法军火力点开火了,各种轻重武器疯狂的倾泻子弹,不时有迫击炮弹击落在水面,溅起了水柱,飞溅到了冲锋舟上面德军士兵的身上。
士兵们只能紧贴在橡皮艇上,听着对岸射来的子弹从自己头顶呼啸而过,一枚迫击炮弹正巧击中一艘渡艇,人体和橡渡艇的碎片夹杂在一起被炸上天空。
站在河岸上观战的古德里安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是一个师应该有的火力。”对方的火力确实凶猛,他感觉到对方似乎是很想阻止德军的前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和一个师的应该有的火力密度差了一大截。“好像最多两个营的火力。”
“是有些奇怪,会不会是陷阱?”站在一旁的副官疑惑道。他可不相信轰炸机能把躲在要塞里的一个师的兵力打的只剩下两个营。可到这种时候了法军也没有理由隐瞒实力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错。
“陷阱吗?”沉思了一会,古德里安摇摇头。“也有可能是机会。下令,全线渡河!”
古德里安没有猜错,南岸只剩下55师2个要塞步兵营,打了半天他们忽然发现旁边的友军怎么没有动静,便给师部打电话质问为什么侧翼的人不反击、为什么没有炮火支援,结果电话不通。营长遂认为师部已经被德军歼灭了,师主力已经全军覆没,遂告诉手下拉方丹准将已经为共和国尽忠成仁了,现在要发扬凡尔登精神进行长期坚守.....
而稀里糊涂的被这位营长诅咒的拉方丹准将在转进了快20公里后突然发现自己弄错了:师主力居然比师部跑的还快!醒过神来的他又下令师宪兵营封锁道路把步兵堵回阵地,结果师宪兵营鸣枪示警无效,反被大量溃兵冲散,营长和一个师部参谋被裹挟着撤退了12公里,险些被第10军军部当成逃兵枪毙...
此时震怒的第10军军部在堵截了大量溃兵之后正在质问55师为什么擅自撤退,拉方丹准将表示他的步兵被德国坦克吓坏了,而且德国伞兵在后方四处活动,假扮友军传令兵搞破坏,自己腹背受敌,好在及时转进……
军部表示德国人的坦克还在马斯河北边,德国人的伞兵还在比利时,排除德国人会瞬移的可能性,55师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拉方丹准将又表示他啥也不知道,是被裹挟着撤退的,都是手下各团这么报告的,他们确实看到了坦克....军部表示我们这个军除了后方的110重炮团有几辆履带式拖拉机,根本没有坦克,他这个师长是干什么吃的?拉方丹准将继续表示一定是德国人潜入了后方,还有间谍混进了军队散布虚假信息......
而就在他们在这里扯皮的时候德军的渡河部队在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伤亡后成功踏上了马斯河南岸,建立了一个半径五百米不到的半圆形滩头阵地,这样的滩头阵地当然是十分的脆弱。
如果法军大部队还在,只要来一波炮火覆盖或是进行一次反击,就能将这些德军轻而易举的赶回河里。
可惜,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此时剩余的法军士兵已经在天上斯图卡和地面炮火的双重打击下损失惨重。当德军士兵靠近法军防线,用铁拳火箭筒炸飞了两个火力点后剩余的法军终于崩溃了,举起了白旗。
“这就投降了?”诧异之余古德里安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命令步兵乘坐冲锋舟、橡皮艇渡河;让工兵架设重型和轻型浮桥。重型浮桥是用来通过坦克和自行火炮的,轻型浮桥是用来通过步兵和卡车的。
接着他向统帅部发电,求派空军支援。
毕竟法国人也不是傻子,当然会知道如果让己方大部队渡河成功会是什么后果,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来阻止他们渡河。
安排完这一切后他乘坐一艘冲锋舟,来到河对岸,审问那些投降的法国士兵,竟发现他们中最高职位竟然是个营长。而审问了一番发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的跟上边失去了联系,都以为师部已经被歼灭了呢。
听完古德里安也是有点懵,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也多纠结此事,到附近的防御工事转了转。这里每隔百米左右都有一座碉堡,却看到其中一部分仍旧在施工中没有完成,甚至连脚手架都没拆掉。
“呵,这些法国人。”这些法国人花费了20年的时间来构筑工事,竟然连马斯河上的防线都没修好。看着一座碉堡墙壁上喷刷的“on ne passe pas”,古德里安无语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