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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手沾满了泥土,就像是从草灰里摸出来的一般,枯手有力,手腕上有几道伤痕。
抓住辰风手腕的时候,辰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掌心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有一股奇怪的力道沿着那层厚厚的老茧强行贯入到辰风的手腕中。
嗡!
一股恐怖的战意冲天而起,在辰风体内横冲直撞。
辰风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士兵,挥动着战刀,杀意凛然,在尸海刀山中奋勇杀敌。
此刻的辰风好似在疆场上陷阵冲锋的猛将,带领着这些残余的士兵苦苦坚持。
可是敌军如潮水般将他的部下吞没,他的士兵一个个地倒下,或是被俘或是被杀,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身后却是万丈深渊。
已然没有了退路!
“降者不杀!”
敌军中的将领冷然盯着辰风。
辰风唯一能做的只有投降。
辰风看着满眼废墟,城破家毁,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城里的眷属怆然无助,心中竟是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无力回天的伤悲。
有那么一瞬间,辰风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记得自己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驰骋疆场,浴血奋战。
可是敌军势如猛虎,将他的老病残将全部扑灭。
他战败了,没有了任何退路。
“降者不杀!”
敌军中的将士高傲而冷漠,再次出声,欲要辰风做出选择。
“投降?”
辰风眼中燃起了无尽的战意,即便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投降这两个字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心中。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要战下去,只知道自己手里还有一把刀,他便要战下去!
“战!”
辰风挥动战刀,悍然不惧,一人一刀,带着最后的战意,独自冲向了千军万马。
……
嗡!
眼前的景象破灭,辰风已经重新回到了铁栅栏前,那只枯手仍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腕臂。
“好厉害的幻境!”
辰风微微悸动,在那种幻境中他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此时他反应过来,右手的御天尺已经高高挥起,准备朝着铁栅栏砍下去!
但还没砍下去的时候,那只手忽然松开缩了回去,辰风的御天尺也劈在了铁栅栏上!
砰!
一声急促的声响,夹杂着狂暴的波动,火星四溅。
然而看似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竟然没有被御天尺砍断!
要知道辰风的御天尺坚硬无比,在御气期的时候,他的御天尺就能够将坚硬的石头毫无阻碍地切开,到了开脉期,哪怕寻常的东西根本挡不住御天尺。
能够挡住御天尺的,只有非常强大的灵器,并且对方的实力不在辰风之下。
这个山洞的铁栅栏看似不堪一击,却稳如泰山!
辰风朝后面退了两步,安建海和安凝他们也赶紧冲过来,手里已经出现了各自的灵器,随时准备联手与山洞中的怪人交锋。
“那是谁?”安建海沉声道。
“不知道,应该是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辰风摇头,这也只是他的推断。
《推背图》预言唐朝以后的事件,经历了各种朝代,唐宋元明清,每个朝代从盛到衰,沉沉浮浮。
更别说中间还有五代十国,跨度那么大,国亡国立,政权交替,战胜战败,将军何其之多!
这里的灵器分布又不按顺序来,谁知道陆家祖先把哪个时期的灵器置于此地。
嘎吱!
山洞的铁栅栏发出一声酸涩难耐的声响,就好像千百年未曾打开,已然锈住,有沙沙的灰尘从洞口四周脱落。
藤蔓被栅栏拨开,漆黑的洞口散发着一股强横的杀意,令人胆寒。
哗啦!哗啦!
锁链拖在地上,发出铿锵之声。
辰风他们都屏住了呼吸,眼前的人被铁链锁住,身上还带着如此恐怖的杀意,又岂是泛泛之辈?
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洞口,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漆黑的洞口之中,缓缓地出现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伟岸挺拔的男子,斑白须发凌乱憔悴,却也掩饰不住他眉宇中的冷傲。
瘦削方阔的脸庞刚毅凛然,剑眉英挺,双眼孤傲肃杀,仿佛两柄无畏的战刀,让人几乎不敢与之直视。鬓角有一缕白发垂下,飘荡在眼前,清高冷漠。
中年男子身穿囚服,双手带着镣铐,身上隐隐有血痕透湿了衣裳,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似是受过一番磨难。
可是他的腰杆笔直,却如一杆不折的旗帜。
辰风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名从山洞里走出的男子。
这名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意,这股气息甚至不弱于开脉期的辰风!
这种境界的气势,辰风当初只有在秦站的商鞅身上见到过。
只是商鞅毕竟是个文人,虽然法不容情,行刑手段干脆利落,杀人也不会眨眼,但商鞅没有将领身经百战的那种杀气。
眼前这人的境界气势比起商鞅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辰风没有猜错的话,这人生前必然是一位征战四方的将军,那股凛冽的杀意无需掩饰,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这种恐怖的气势便是辰风也不敢说能战胜!
山涧里的气氛沉闷肃杀。
辰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还没有弄清楚眼前到底是何人。
如果盲目就动手,死的必然是他们!
男子肃杀的目光扫视着眼前四个人,那双眼睛好似一座大山,朝着辰风他们压了过来。
安建海和安凝目光微微退缩了一下,不敢直视,气诀遍布全身,奋力地抵抗着这股恐怖的压力。
只有辰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虽然对这人对视倍感压力,可是他没有退缩,理智告诉他,这不是退缩的时候。
就像在刚才的疆场上,即便一人对峙千军万马,也要悍然不惧地迎难而上。
男子的目光落在了辰风身上,让辰风压力更大。
他咬牙坚持着,依旧没有畏惧。
这个过程十分煎熬,又极其漫长。
可辰风还是没有退缩。
“如此,甚好。”
男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沧桑。
辰风他们四周的压力忽然犹如潮水般褪去,仿佛冰雪消融。
雨,仍然在下。
风,依旧在刮。
辰风背后的衣裳,已然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