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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柳氏让人把桃子拿下去洗了,又问陈霏云累不累。
陈霏云撒娇道:“不累,云儿就想着,摘最大最好的给娘,想着让娘快点吃到我摘的桃子,就一点都不累了。”
陈皓之见姐姐哄住了娘,这才松口气,屏风后的陈霏雪则气的咬牙,她是妾氏所出,因家里只有她和陈霏云两个姑娘,陈老爷就做主把他她抱到了陈柳氏名下,充作嫡女,这样为家族谋得的好处也不一样。
平日里,她和陈霏云一样,以嫡女自居,大面上陈柳氏对她也不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陈柳氏有多偏心。
所以,今天刚知道陈霏云因为什么出去了,她马上就把消息告诉了陈柳氏,却没想到,刚刚还怒气冲天的陈柳氏,只几句话,就被哄的喜笑颜开。
陈霏雪除了咬牙,暗骂她这么大年纪还撒娇也不嫌恶心,却也没来别的办法。
看人家母女亲亲热热的,陈霏雪冷攥紧了拳头,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陈霏雪一走,陈柳氏立刻变了脸,让屋里的丫头仆妇都出去,只留惯常伺候的一个老妈子,陈柳氏一声厉呵道:“你给我跪下。”
陈霏云神色一僵,小心点小道:“娘,你怎么了?”
陈柳氏道:“我让你跪下。”
陈霏云走过去撩裙跪下,陈柳氏看向陈皓之,“还有你,也给我跪好了。”
陈皓之没有那么多话,陈柳氏让跪,他就跪。
陈柳氏斥道:“刚刚我是给你留了面子,现在你给我说清楚,去牛家村桃园,到底是因为什么?”
陈霏云还强辩道:“给您摘桃啊,还能因为什么,娘你不喜欢也不能这么糟践女儿的一片孝心吧!”
陈柳氏哼了一声:“为我摘桃,你怎么不说是去偶遇周三老爷的。”
陈霏云这下说不出话来了,陈柳氏又接着道:“当初你闹的满城风雨,我陈家几年抬不起头来,好容易的,这事淡下来了,娘还想着,趁机给你寻个人家,你这是自己作死啊!”
陈霏云听说她娘要给她找人家,满脸的屈辱,好似让她嫁人就是害了她。
陈霏云梗着脖子道:“这辈子除了周括,我谁也不嫁。”
陈柳氏历声道:“四年前周括就明确拒绝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让你爹把你送到庵堂才死心吗?”
陈霏云抿紧了唇,倔强的看着她娘,陈柳氏气道:“请家法。”
老妈子忙劝道:“夫人消消气,大小姐还小,慢慢来,万不能请家法呀!”
说完陈柳氏,老妈子又劝陈霏云,“大小姐,你也是,快给夫人说几句软话。”
陈霏云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就是不张嘴。
陈柳氏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道:“都二十二了,还这么不懂事,你考虑过娘的感受吗?每天为了你的事让人指指点点,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陈柳氏气的捂着胸口,老妈子一直在给她顺其气,边安慰她。
陈皓之在后面拽拽姐姐的衣服,小声道:“姐,看你把娘气的,你快给娘道歉。”
陈霏云一把拽过自己的衣角,“要道歉,你自己去。”
陈皓之看他姐姐的眼神带上了丝埋怨。
最后,陈柳氏指着陈霏云道:“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不想明白,不准出来。”
“去就去。”
陈霏云高昂着头,大义凛然的去了祠堂。
陈皓之道:“娘,你别气了,姐姐会想明白的。”
陈柳氏摆摆手,无力道:“这辈子我是不指望她想明白了,以后你不准带她出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
“下去吧!”
陈皓之走到门外还听屋里老妈子安慰陈柳氏的声音。
陈皓之转头向祠堂去了。
第二日,周瑾准备去桃园时,朱管家来报。
“老爷,柳家三公子来了。”
柳家三公子柳昭今年不过二十五六,跟周括差了十来岁,两人却是志趣相投的好友。
柳昭也是陈柳氏的弟弟,陈霏云也正是通过这小舅舅认识的周括,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迷上了。
陈霏云闹的事柳昭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半点没影响两人的关系,还时常一起饮酒品茶。
昨日的事儿周括略一想,便知道周瑾说的是谁了,只不过,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还没放下。
柳昭来了,周括直接迎到了门外,“运扬,你终于来了。”
运扬,是柳昭的字。
“周三哥,你昨晚上急巴巴的递信给我,让我今儿个一大早的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括苦着脸道:“先进屋,一会儿跟你说。”
两人进了大厅,丫头上了茶,柳昭急不可耐道:“到底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
能跑让一向淡定的周三老爷急成这样,柳昭还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的来了。
厅里的下人都出去了,只留周括柳昭两人。
周括满脸苦涩道:“运扬,我从没跟你说过,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成家吧!”
柳昭好奇道:“你叫我来,跟这事有关。”
周括点头,眼中露出哀伤的回忆之色,囔囔道:“那是因为我心里早已经有人了。”
柳昭道:“那你怎么没上门求亲?”
周括接着道:“十八年前,茫茫人海中的一眼,我便认定了非她不娶。
只是年少不懂时间的宝贵,只想着,等自己闯出翻事业,能给她幸福了,再来找她。
只是等我上门求娶时,却发现她已嫁做人妇,终究,我是晚了一步。”
说到这里周三老爷好似伤心之极的垂下脑袋。
柳昭头一次见到一向舒朗的好友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不知怎么安慰,怪不得大侄女那么死缠烂打,这周括都不为所动,原来是心死了。
柳昭也替好友难过,干巴巴道:“你别难过了,这世上,好女子还是很多的。”
周括抬起头,已经红了眼眶,嗓音有些嘶哑,“你不懂,那种挖心之痛,这辈子,我都不能释怀,这么多年,我这里,都是空的。”
最后一句,周三老爷捂着胸口说出来,声声哀戚。
柳昭小心问道:“所以,你来凌云城这么多年,就是为了……”
周括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正在柳昭想说,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这些时,周括又开口道:“运扬,我看到她了。”
柳昭一愣,好容易放开了心怀,又遇到昔日挚爱,周括这是想找他排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