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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啊,哪次你叫我我不是马上起来的,且今天又是年三十。”
“知道年三十还睡这么晚。”
许氏出去了,赵玥慢悠悠的一件件套好衣服,等她出来都过了小半个时辰,门一开,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大年三十的,竟连个太阳都没有,阴沉沉的,像是有大雪。
赵玥穿着大袄,缩手缩脚的出来,看到小七竟连个大袄都不用穿,懒洋洋道:“小七,你穿这样不冷吗?”
小七看看她,又看看自己,“不冷啊,你这是刚起来才觉得冷的。”
许氏道:“小七起来就没停下,挑水劈柴,哪像你刚出被窝。”
赵玥已经被说习惯了,反正她娘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即使胡作凶样,也就那样,她就当听歌了。
走到厨房,看看锅里,“今天吃什么?”
许氏道:“粥,咸菜。”
“不是过年吗,怎么还吃粥。”
“有的粥吃你还嫌弃,以前咱家可是连粥都吃不上的,也就过年才舍得割点肉,还不敢买肥了,贵……”
赵玥看看许氏,徐徐来了句,“娘,我发现,你年纪越大,越像牛四婶了。”
许氏一愣:“什么意思?”
赵玥微微一笑,不在说话,转身去了堂屋,许氏看看小七,小七摇摇头,也不知道。
赵玥到了堂屋,见小七还没来,喊道:“不是写对联吗?小七你还不来?”
小七立马跑过去:“来了,来了。”
红纸,许氏都准备好了,买对对联要五文钱一幅,自己写,十文钱红纸就够两家用的。
以前家里没钱,都是许氏写的,这几年都让赵玥写了。
两人铺纸,小七好奇又纳闷的问道:“你为啥说娘越来越像牛四婶了,娘也不胖啊!”
“啰嗦。”
小七不服道:“我哪里啰嗦了,你才啰嗦,不告诉我拉倒,还说我啰嗦。”
赵玥暼了他一眼,“我说你了吗?我说娘啰嗦,爱絮叨,一件小事都能说上半天。”
小七这下真的愣住了,娘有她说的那样吗?好像真就是话多了点吧!
赵玥说完又特意交待道:“这话你可不能跟娘说啊,不然她又该念叨了。”
“哦,保证不会说的。”
两人在桌子上铺好纸,开始动笔,写好了给牛四婶家送去,回来又赶紧帮着做饭。
……
又是一年桃花开,今年的桃花开的比去年还要盛。
风起,卷起大片的桃花,景色霎是迷人。
赵玥跟小七两人扮作文人来到静雅阁。
静雅阁就是个茶楼,是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
赵玥小七进门先观察了一阵,小七底气不足的低声道:“这样行吗,不会被发现?”
他们扮的可是读书人,小七就怕别人盯着他看,深怕自己露馅了,于是,打从进门,连头都不敢抬。
“听我的就对了。”
赵玥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们不说,谁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话落,赵玥见那边有五六个人凑在一处讨论着什么,于是给小七使个眼色,一起过去。
“众位兄台你们好,不知你们谁知道牛家村在哪?”
几人面面相觑,一人道:“牛家村?未曾听说。”
另一人道:“到是有些耳熟,不知小兄弟找牛家村何事?”
赵玥:“听说牛家村有个桃园,如今正是桃花盛开之际,便想跟弟弟一起去游览一番。”
有个书生似是突然想起来,“我知道牛家村是何地了,周家在那里有个桃园,去年的时候好像被小贼关顾了,周家少爷带着人,亲自抓的小贼,寻回的蜜桃也分食于路人了,众人都夸赞味道不错。”
“真有这样的事,正值花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什么时候去?”
“桃花的花期只有十多天,明天如何,再久,可能就只能看满地残花了。”
“残花也是美。”
“不如正当时。”
几个书生自说自话,说好什么时候去看桃花,一转头却发现赵玥跟小七不见了。
“肯定是我们光顾着自己说话慢待了,以至他们心生不悦走了。”
“沈兄不必在意,看样子他们也是从牛家村,大不了遇见了道个歉。”
“只能如此了。”
赵玥小七出了茶楼,赵玥道:“就这样,虚晃一枪就走,估计他们连我们的样子都没看清。”
小七咧嘴笑道:“你还真厉害,我刚刚可听到了他们说明天要去玩的。”
“对,有一就有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东西。”
小七疑惑:“还要准备什么?”
“文人最喜欢写写画画,且笔墨纸砚又不方便携带,我们现在就去买点,备着。”
小七纠结道:“那东西多贵呀,万一人家不需要,岂不砸手里了?”
“放心,不会砸手里的,大不了我们少备点。”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逸轩阁,两人都没注意到,逸轩阁的牌匾下角有个小小的周字,说明这是周家开的。
店里生意冷清,只有一个伙计,伙计迎上来,不经意的打量两人的穿着。
笑着问道:“两位,需要点什么?”
“给我介绍下你们店里的东西吧!”
“好的,客官这边来。”
伙计指着挂着的一拍笔一一介绍道:“这是狼毫,猪毫,兔毫,鼠毫……”
“这边是墨……”
“宣纸,松木纸,麻纸……”
“这是澄泥砚,瓦头砚,漆砚,青州紫金砚……”
赵玥小七跟着伙计走了一圈,小七的脑袋都懵了,没想到这笔墨纸砚竟有这么多名头。
伙计介绍完了,问道:“客官想要哪种?”
赵玥自己也拿不准,这些到底有什么分别,家里用的笔是什么来着,她已经忘了,反正不值几个钱吧!
于是又问道:“笔,哪种好用,来买的哪种多?”
“自是兔毫和狼毫。”
“多少钱一支?”
“兔毫三百文,狼毫两百文。”
小七大惊道:“你抢钱呐!”
一直好声好气介绍的伙计顿时沉下了脸。
“客官,您可以不买,话却不能乱说,你可以四处打听看看,逸轩阁的文房用品,价格可是最公道的。”
赵玥拦住小七,对伙计道:“抱歉,我弟弟不懂这些,一时说错了话,你给我十支笔,五方砚和五块默,棉白纸来三刀,都要普通实用的就行。”
伙计以为他们没钱,这么久的口水要浪费了,没想到这两人这么有钱,一下买这么多。
“好嘞,您稍等。”
伙计麻利的去包东西了,小七皱着眉道:“这么贵的东西,你还买?”
赵玥道:“买的多少,当时肯定能挣回来的,别那么小气嘛。”
“不是我小气,而是一支笔,怎么可能这么贵,那伙计肯定是忽悠我们不懂。”
“读书人用的东西哪有便宜的,你也不想想,牛四婶家在村里算是可以的了吧,一家三口的壮劳力,种了三十亩地,家里还养猪养鸡,不一样供不起大壮读书?就因为这些东西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