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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这是刚刚收到的最新情报,请您过目。”长孙攸步履急切来得匆忙,显然这回收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长孙沣本是在和手底下将领们在商讨如何应对童震的结盟之邀,帐帘被人撩起的那一刻,长孙沣本是想发作一下的。
可长孙攸送来的情报也确实十分棘手,江南道如今已有三个地方发生了整个村落的人都发烧呕吐的症状。这情况根本无需要经过大夫的确诊,便已经能断定是因为前段时日的连天暴雨带来的瘟疫了,大水里泡着的尸体都还没清理干净。
长孙沣早前就下了命令的,严令禁止百姓取江湖里的水家用,眼下这时节吃水必须要烧开之后才能饮用。但他忘了眼下这个乱世又有多少人会遵守他的法令呢,想要逃生躲避战乱的人那么多,就算是他亲自在江边坐着,也拦不住。
长孙棾拿起三弟放在父亲书案上的小竹筒来,取出里头的纸条展开,刚看了前头几个字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又死了很多人,眼下这情形就算我们的药草准备的再多,无法彻底根治水源的问题,到最后还是会有人染上这个时疫的。”
“大哥说得不错,父王要不然咱们还是找几个大夫直接带人去杏花村看看?咱们光在这里着急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每天光看着死亡记录了。”长孙攸这话刚一出口便被长孙沣一记凶狠的眼神吓得住了口。
纵使如今他也都是快要当祖父的人了,但他爹长孙沣毕竟是打小马背上厮杀惯了的,饶是如今年过花甲却依然风骨硬朗。往往只消他一个眼神刀子看过去,就能让敌人吓得落荒而逃,江南地带迄今为止未曾有谁敢贸然来犯亦有如此。
长孙沣:“这时疫暴发之地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几十岁的人了还和皮猴一样的瞎胡闹,要你带人去有几个人愿意跟着你去送死的。早前本王已经安排了人下去研究药方了,这几日估计就该有结果,老大等会儿你去药庐那边去看一看。”
“是,父王。”长孙棾作为长孙沣的长子又是王府的世子,行事上的稳重多虑有很多都是遗传自他父王的,只可惜的是他有一个不能习武的长子。
帐中几个副将们便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将起来,先前众人也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在劝长孙沣跟童震结盟好了,毕竟关忠林和傅欢已经在淮河结盟了。若是长孙军光靠着江南背景硬要孤军奋战,万一童震转头跑去和关傅联手?
倘若眼下四方势力择其一为众矢之的,那绝对是位于江南的他们无疑了。这二打二总比三打一要稳妥的多,固然他们的实力不弱而且军备物资这些,也都是四方势力当中最强最好的,但谁又知道不会杀出一匹黑马来截胡呢。
长孙沣犹豫,是因为他并未想好自己要不要去争这个帝位,一则皇太子虽然是失踪了但却不曾有他已然身陨的确实消息。二来是因为他已经老了,再过个十来年恐怕就要去地下见先祖了,若是因为一个帝位闹得家里人兄弟相残,忒亏。
帐子里一群人讨论的如火如荼,帐子外却有一个满面风霜的人穿着轻甲银盔骑着马在四下溜达。不多时营房外来了个人,这人遥遥的看见外面起了冲突,便过来查看情况,过来闯营口中还大言不惭的却是个不过十来岁出头的小姑娘。
明明是个刚见面不到一刻钟的陌生人,长孙黎却觉得宛若相识了许久,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自己的赤羽过去:“小姑娘,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逃难的时候跟人走散了,我派人送你去镇上吧。”
“这里不是异姓王长孙沣的地盘么,如果不是那我就真的是走错了,可我看着上面的旌旗明明写着‘长孙’二字,可见我没有走错。”嘉懿一面笑着一面抬头看了看营房大门上的旌旗,同时还往长孙黎身前凑,“而且,你不认识我?”
“小姑娘你说笑了,虽然我也觉得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但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确实是我们刚认识。”长孙黎说出这话以后,就见嘉懿面上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来,弄得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见过她,还是说自己记性这么差了?
嘉懿背过身去脚下一点两下空翻上了头顶的栏墙,继而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溜得飞快在往校场跑。不等长孙黎下令,就已经有人开始喊捉刺客了。即使对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但这身手和速度,江湖上本来就是不缺高手的不是。
嘉懿坐在校场擂台的擂主旗的桅杆上,晃着两条腿手里拿着一块干巴巴的烧饼嚼着,这是她身上带着的最后一点陈刘氏之前给她做的吃食了。
不多时校场就来了许多围观的吃瓜群众,任凭底下那些人怎么使法子,她就是云淡风轻的坐在和桅杆上不下去。而且不管那些弓箭手的手速有多快,那些冲着她来的箭雨总是临近她身前了,纷纷都转头折断了掉落了下去,很是诡异。
长孙黎:“小姑娘你快下来吧,若你不是他人派来的刺客,你下来我可以替你求求情放你一条生路让你离开这里。这桅杆上太危险了,仔细摔下来。”
“就这么点高度有什么好怕的,将来我还要登临九五坐拥万里江山,睥睨天下江山呢。”嘉懿如此猖狂的发言引起底下诸多人的嘲讽,有的笑她一介女流不知廉耻有的笑她年纪小小,白日梦倒是做的极大,竟然也敢肖想帝王宝座。
嘉懿凝着眼一个个看去,她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被她这样一瞧这些人却冷不丁浑身打了气冷颤。在嘉懿的视线里终于来了个她想见到的人,校场这边的动静闹得着实颇大,这才惊动了本来还在营帐里议事的异姓王长孙沣。
长孙黎见他父王来了,先过去给长孙沣通了通气免得等会儿老爷子被小姑娘给气到了,万一他父王动了真怒,这小姑娘只怕是就没那么好下场等着了。
嘉懿却是坐在桅杆上冲长孙沣露齿而笑:“早就听说长孙王爷身子骨硬朗如而立之年的壮年人,果然不假。老王爷您想要当皇帝么,您若是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您若不想的话那这个位置就不要和我争了,您看成不成?”
“哈哈哈哪里来的小姑娘,说话口气这么狂妄。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嘉懿身体离开桅杆脚步在半空虚踏了几步落了地,来到长孙沣跟前:“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要当皇帝,您若想那我就不和您还带着我的人助您一臂之力。倘若您老人家不愿意争帝位,不若带着您的人加入我的队伍?”
“见过拉人结盟的都是先递上盟书和见面礼的,小姑娘你这样的,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呢。”长孙沣说这话的同时,就见嘉懿欢欢喜喜的往小儿子长孙黎跟前凑,他心下一个突兀,这小姑娘的长相仔细竟然有些生得像小儿子怎么回事?
嘉懿抬手扯了头发上的发带,将一头如墨般的黑发散落下来,有了头发的衬托看着她就更像长孙黎了。都知道长孙黎年轻时便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美男子,到现在也是,要说他有什么让人感到嗟叹的,就是当年那个被人偷走的女儿了。
嘉懿说:“和自家人见个面还要递盟书送礼,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孙女很不敬?”
“!!!”众人都愣住了,长孙沣跟长孙棾父子俩更是看向了长孙黎。
后者也是一脸懵逼,嘉懿自己动手又将头发给捆了起来,绑了个随意的马尾在脑后。她望着长孙黎说:“难道爹爹到现在也没认出我来么?唔倒也是,毕竟咱们都十来年没见过了,说不准你们呐心里早就当我已经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你是……”长孙黎有些难以相信,他伸了手想去摸摸嘉懿的脸,但又不敢。
嘉懿轻笑一声:“我祖父是异姓王,我祖母是荥阳郑氏出身的,我爹是祖父的小儿子,我娘是我祖母娘家熟房所出,小时候跟我爹一块儿长大的。我有两个亲兄弟,我出生时两个哥哥一个五岁一个两岁,我被人偷走时刚两个月。”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在她亲娘的肚子里,整天都能听到两个小孩子对着她娘的肚子说话。偶尔听着一些大人和她爹娘说事情,那时她约莫也是受了些人类胎儿的影响,总是犯困喜欢睡觉,偶尔醒着的时候就跟外面的人互动一下。
出生之后的那两个月,虽然很少被爹娘抱出门溜达,但有两个爱玩闹的哥哥在,她想知道的那些消息总不会听不到的。只是在她刚出生两个月后就被人从家里给偷走了,那时候的她完全施展不出法力,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虽然被人偷走了并且扔在了水沟里,还好遇到了现在的养父养母。
长孙黎眼望过去,长孙沣和长孙棾两人也都跟他一样神色凝重,嘉懿方才所说的那些只要是个有心人去查就能查出来。倒也不是长孙黎不相信嘉懿的话,只不过毕竟是上门认亲这样的大事,总不好随随便便糊弄两下就能当真的不是。
对于长孙黎提出的这个问题,嘉懿自然是毫无犹豫的说:“你们现在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任是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去相信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尤其是对方还口口声声是自己的亲闺女亲孙女的。换做是我,也会和你们一样。”
长孙沣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应该先回王府去找他的心腹赵大夫来做个滴血认亲?
嘉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即使她很清楚这滴血认亲的法子根本就不靠谱,不过本来就是亲的,不管怎么改变也改不了血缘牵系。跟着长孙沣他们回王府的路上,嘉懿骑着小黄牛吹着横笛,一路上要多恣意有多恣意,根本不理会旁人。
到了王府门口,长孙沣刚一下马里头就出来了几个下人:“王爷。”
“王妃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赵大夫开的药还有再吃么?”长孙沣问。
一人说:“王妃刚不久起了身,赵大夫来看过了,说是王妃身体已无大碍不需要在吃药了。王妃娘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赵大夫给开了一副保养的药方。”
“嗯。”长孙沣嗯了一声,转头让长孙黎过来喊嘉懿,后者却早已先他们一步轻车熟路的进了王府。方才几个想拦着她的下人也都不知道,嘉懿到底是什么时候越过他们的,长孙沣身边的长孙棾和长孙攸也都没见着她啥时候进去的。
长孙沣当先进了门来,嘉懿在一进院里的桂花树底下逗猫,这只猫是长孙黎的夫人在嘉懿小时候失踪以后,娘家人送来的。这只猫和嘉懿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平素就是长孙黎的两个儿子想摸摸它,也是要被这只猫爪子挠一下的。
但这会儿这只猫却在嘉懿面前乖得不像话,甚至还黏乎上了嘉懿,嘉懿不给它挠背了它便自己从花坛上起来,蹦跳一下到了嘉懿的脚边缠着她不放。
王府颇大,其实还住在王府里头的也就只有长孙棾和长孙黎两家了,长孙沣的次子长孙延和三次长孙攸和老四长孙竼都已经带着家眷搬了出去。不过他们现下住的地方就挨着王府周围,逢年过节的来往倒也方便许多。
长孙黎一家之所以还没有从王府搬出去,是因为王妃的关系,她前两年不知怎么的染上了恶疾,时不时的就要瘫在床上休养。他妻子原也是学了几年医术的,主动说要留下来侍奉婆母,故而如今他们一家子还暂且就住在这偌大的王府。
到了长孙沣跟郑王妃夫妇居住的万福园外,恰好迎面来了小郑氏。
“父王,大哥三哥。”小郑氏给长孙沣三人行过礼,这才朝长孙黎这边看过来:“夫君。咦,这小姑娘是……”
“瑛娘,你且看看这丫头你觉着眼熟不眼熟,像不像老五?”长孙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