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冷,枯草满野,已被风雪覆盖。
夜墨感觉自己被丢在冰窖之中,身体僵硬无法动弹,稍一使劲禁不住咳嗽起来。
“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西月轩铭坐在一旁看着他,周围一片荒芜,掉光了叶子的树木,看起来格外的凄凉,在寒风中摇摆不定。
他的双手被绑着,只是另一段拴在了西月轩铭的手腕上,这不仅让他想起西月轩羽也做过同样的事。
“你没事吧,死不了吧。”西月轩铭问他。
夜墨此时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话都不想说。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不想让别人说我虐待俘虏。”西月轩铭道。
夜墨懒的理他,既然被他们掳来,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不会变哑巴了吧。”西月轩铭看着她问。
这一路上,从方行到奉岩再到此地,他再也没听到夜墨说过一句话,就是被马狂奔拖到地上时,也未听到他喊一声,这让他不能不怀疑,夜墨是否还会说话。
夜墨手臂上的箭伤越来越痛,好在自己有幻音功与混元功护身,多少能抵挡一些伤势的侵袭,与毒性的发作,否则这样折腾,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了。
“唉,这荒山野岭的,希望明天能赶上大部队。”西月轩铭靠在树上眯上了眼睛道。
夜墨看他年纪不大与自己相仿,但从刚才指挥作战上来看,军事才能甚至高过西月轩羽。
如此有胆有识应变能力快的人,世上不好找,却没想到自己接连碰上了好几个,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有才华,此人长大将是天启可怕的对手。
面对这少年,他突然有了想杀他的念头,与西月轩羽同行时从未产生过,而此时不知为何会有这可怕的想法。
他集中精力慢慢地摸到放在一旁的长刀,就在他刚要举起刀时,西月轩铭突然睁开眼睛将他扑倒在地,抱他滚到一旁的草丛中。
夜墨奋力挣扎,无奈被西月轩铭死死捂住嘴巴按在地上,加上伤势与疲惫,一时也无法挣脱。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嘈杂声,像是有人向这边走过来。
“认真搜查,不要放走一个离兵。”随着脚步声,话声也越发的近了。
“刘将军果真神机妙算,若不追击离兵,怕是方行也保不住了。”有人道。
“奉岩一役,近一万军民无一生还,韩九经这个贪生怕死之徒,竟然稳坐锦阳关,不派兵支援,如此下去我们哪里还有何活路,天启哪里还有何活路。”有人似乎深知其中的厉害,忍不住唠叨道。
“还是小心讲话的好,大家伙搜查完就回吧,刘将军下令撤退了。”那先说话之人,似乎是他们的头目,吩咐手下道。
“这天寒地冻的,眼看大雪就要封山了都撤了吧,就是有漏网之鱼,没人救助,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等死。”另一人道。
“得嘞,就依你,回了兄弟们。”为首地喊了一声。
这队人马未走到他们躲避之处便返回了,慢慢地消失在远处。
“好险!”西月轩铭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捂夜墨的手。
半响没见回应,慌忙去看,夜墨被他死命捂住口鼻,此时已是昏厥过去。
“喂,喂。”西月轩铭一时不知所措,小声喊道:“这么不经事,可别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向八哥交代。”
他连忙解开捆绑夜墨的绳索,看到他手指又细又长,哪像男子那般粗糙,忍不住想:一个男子竟然能长出这么一双好看的手。
他扔了绳子看了看天色,已近傍晚,此时在这深山之处,又值隆冬若是不找安身之处,怕是要冻死在这山林之中。
“真是倒霉,若不是为了救你斩断绳索,何至于连马都没了。”西月轩铭冲昏迷的夜墨报怨道。
他看了看四周荒芜一片,还好,他年纪虽小却随父出征多年,对于野外求生之技,还是有所掌握的。
他将夜墨背起忍不住又怨道:“小爷我长这么大,谁都没有背过,你是第一个。”
西月轩铭常年在外征战,练就了辨别方向的本事,即便处在深山老林之中也不会迷路。
夜色慢慢爬了上来,他背着夜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行,却始终没有人家。
雪开始下了起来,飘飘洒洒地越下越大。好在此时已过绵阳快到龙城了,已是远离了危险之地,不知道父王他们,可是安全回到龙城了。
西月轩铭背着夜墨嘟囔道:“真是沉死了,要不是答应了八哥,一定带你回龙城,我真懒的管你。”
寻不到人家怎么也要寻个避身之处吧。
“你小子要是命大,最好保佑我找一处洞穴避避风雪。”西月轩铭边走边嘟囔道。
又往前行走了一阵,好歹找到了一处山洞,山洞虽小足可以躲避风雪。
他将夜墨安置在一处,自己找来木柴生起火来,一时顿感暖和。
他见夜墨还未醒来,不由嘟囔道:“你小子不会是装蒜的吧,故意整我?”
他边说着边向夜墨走了过去,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了无生气,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不会死了吧。”西月轩铭连忙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有微弱的气息。
“看来死不了。”西月轩铭放下心来。
他见夜墨一时半会死不了,便不再理会,自己到火堆旁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躺下,这连日奔波未停歇,此时感到疲倦的很,不由迷迷糊糊睡去。
当他醒来见自己被绑在树上,一些人站在周围往他身上扔雪球,他一时恍惚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
“大胆贼人,死到临头还嘴硬。”一旁有位壮汉喝道。
西月轩铭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绑自己的人,都是天启之人,看来自己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拿棍子来。”
壮汉显然是他们的头说话很是管用,一年轻人将手中的棍棒交给了他。
壮汉轮起棍子砸在西月轩铭的身上怒喊道:“你们这些离狗,杀死我们多少亲人,今天落在我们手里绝不会轻饶了你。”说罢举起棍子又砸了下去。
只打的西月轩铭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打死他,打死他。”周围的人齐声喊道。
“住手,住手。”夜墨跌跌撞撞走了进啦,对众人道:“乡亲们,你们不能杀他。”
他这么一喊让西月轩铭深感意外。
“为什么不能杀,他们离人就是强盗魔鬼,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孩子也不放过。”一位老人哭喊道:“我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就是死在他们手中,杀了他,杀了他。”
“对,杀了他,我丈夫公婆也是他们杀的,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我是逃难来到这里的,多亏村里好心人收留,要不早已冻死荒野了。”另一个年轻妇女喊道。
壮汉不在理会夜墨,举棒砸了下去,夜墨连忙挡在了西月轩铭面前,棍棒便砸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不能杀他,杀了他,不仅全村人的性命有危险,怕是整个城镇人的性命也要搭进去。”夜墨忍痛阻拦道。
“危言耸听,你们俩是我们一起找到的,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壮汉怒道。
“不要和他讲道理,他和离人在一起,绝不是好人,将他一起杀了。”有人喊。
“我不是坏人,我是在保护你们。”夜墨喊道。
“坏人,坏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众人不理会他,大声喊道。
壮汉不在与夜墨理论,轮起木棍便打,夜墨只好挡在西月轩铭身前。
“你干什么,我是离国的勇士,不需要你这个天启人为我挡棍子。”西月轩铭冲夜墨喊道。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他们,你是西月拓石的儿子,你们的人必定会返回寻你,如果你死了,你的族人就会将他们全部屠杀。”夜墨忍住疼痛道:“就像屠杀奉岩城的军人与商民,我不想再看到血腥屠杀的场面了。”
“你说的很对,他们会来找我,因为我沿途留了许多记号,他们很快就会来。”西月轩铭道:“而且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马蹄声。”
“离兵来了,快跑啊。”一人一边奔跑一边喊,被后面追来的离兵一箭射倒在地。
围在夜墨与西月轩铭周围的村民一见立即四散逃跑。
“把他们统统杀光。”
一骑马的将军冲过来大喝了一声,声音虽带些稚气,语调却凶恶得很,马蹄扬起了地上的白雪,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跟随他的离兵,在他的一声喊喝中,便如狼似虎般大开杀戒,一时村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不。”夜墨哑声喊道。
他不能再让奉岩的悲剧重现,他拼尽力气站了起来,扑向那些离兵,将他们一一打翻在地。
“是他?”西月轩成骑在马上,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夜墨冲手下道:“把他拿下。”
“十五不要伤他性命。”西月轩铭喊道。
“哥,此人果真是个高手,怪不得八哥紧张他。”西月轩成来到西月轩铭面前挥刀砍断捆绑他的绳子道。
“都给我住手。”西月轩铭大喊了一声。
离兵迅速撤到他们兄弟身边,持刀列阵将兄弟俩半包之势保护起来,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夜墨如果你想救这些村民,你最好乖乖地跟我们兄弟走,否则,就屠了整个村子。”西月轩铭冲夜墨喊道。
“你说话可算数?”夜墨问道。
“我西月轩铭从不食言。”西月轩铭冲他大声喊道。
“好,我跟你们走,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夜墨说完再也坚持不住,扑倒在雪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