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二月的天气还是滴水成冰。
经过方行一站,西月拓石身受重伤,他虽死撑,却无法再回到自己过去的盛况,王妃木苏日夜守候着他,看着身体日渐不支的西月拓石,心中万分焦虑。
此时最让她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众多的王子中他们最小,但得到的荣耀却是最多,招来的妒忌与仇恨也是无法估量的,一旦西月拓石死掉,那些虎视眈眈,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无法想象,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西月拓石见她面带忧愁,还以为是担心自己的伤势,便安慰她道:“勿怕,我岂会弃你而去。”
“望王上身体康复无忧,十四与十五两兄弟还小,若王上有什么闪失,他们该何处安身?”木苏心中有事,被他这一说泪水流下,哽咽地道。
西月拓石微微一笑,知她心思便道:“王妃莫要担心,我定会将他们两兄弟安排的妥当。”
木苏哪里肯信,西月拓石每个儿子都骁勇善战,且会运用计谋,自己的两个儿子尚小,尤其是西月轩成,尽得王上宠恩,生就了一副傲人姿态,如此下去谁会担待?
“王上轩铭是两个孩子中年长的一个,跟随王上身经百战,已能独挡一面,王上若怜悯妾身,您就多多提点他吧,这样妾身也就放心了。”木苏看似随意的话,却隐含了过多的想法。
若不是因先前,她与西月轩泽走的太近被告发,两人双双被西月拓石废黜,一个被打入冷宫,一个被废去太子之位,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诸多顾及,讲话如此婉转。
西月拓石虽伤重缠身,还是看出她心中的焦虑,正要再次宽解她,侍卫来报诚王西月轩泽求见。
“让他进来吧。”西月拓石道。
“拜见父王。”西月轩泽施大礼参拜。
“起来吧。”西月拓石冲殿下的西月轩泽道。
“谢父王。”西月轩泽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在了一旁。
“你来何事?”西月拓石问。
“父王,听八弟奏请父王出兵慕国,儿甚是担忧。”西月轩泽道。
“噢,你有何顾虑。”西月拓石坐整了身姿问。
“树敌太多会陷入泥沼。”西月轩泽道。
“嗯,那你说说看。”西月拓石点了点头道。
“拉拢慕国,游说他们与我国结盟。”西月轩泽道:“这样即不会前后受敌,而且还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对天启也是一种威胁。”
西月拓石听了点了点头,这与西月轩羽提议攻打慕国虽相驳,却是正合他意,方行一战让他明白不可操之过急,放一放再做决定,所谓的“事缓则圆”就这道理。
听了轩泽的建议,那本来有着伤痛的病体似乎好了许多,道:“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的谋略。”
“父王可是同意了?”西月轩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问。
“老八曾与我提过攻打慕国之说,正与你的建议相左……”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八的建议主攻,若与慕国开战,必会腹背受敌,我们在方行战役上补给已是困难,一旦两线开战我大离国将无法坚持下去。”西月轩泽分析道。
“是啊,这正是我担心的。”西月拓石忍住咳嗽虚弱地道:“只可恨那桂启献,我真想将其活捉,生食其肉喝其血方可解恨。”
“父王尽放宽心,他日我定生擒桂启献绑到你面前任你处置。”西月轩泽道:“还望父王保重身体。”
西月拓石喘息半晌,看了一眼侍候一旁的木苏,又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西月轩泽,他的确是一个极富帅才,又不可多得的领军人物。
自己在对战事犹豫不决时,他总会一语中的扭转乾坤,这也是原先为何选中他做太子的原因。
可是西月轩泽不争气,自当了太子便是非不断,最可气的便是现在的岚妃,当时还是侍女的可岚,告发他与王妃木苏有奸情,加上其他的一些琐碎的事情,在盛怒之下便废了西月轩泽的太子之位。
庆幸的是,他当时念及父子之情,对西月轩泽没有太绝情。
毕竟西月轩泽是他和大夫人所生的孩子,大夫人因救他而死,临死时曾抓住他的手,求他以后要善待轩泽,轩泽虽被废了太子之位,但还可以留朝参政。
事后想起事情也太过巧合,对于废黜了轩泽的太子之位,心中已有悔意,但时过境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此时,暮年之际,又伤痛缠身,想起以往种种,心中不觉愧对轩泽。
当下他低声略带沙哑地问他道:“老大,你可曾恨过我?”
他这一问,把西月轩泽吓的不轻,他是一个被罢黜的废太子,但只要太子之位悬空未定,众兄弟便不会甘心。
西月轩敏、西月轩政、西月轩羽、西月轩德、西月轩铭,甚至连最小的西月轩成,都有争位之心。
他们兄弟间面和心不和,互相争斗已久,此等敏感问题,此时被他这一问,如此突兀,难道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连忙跪倒双手扶地不敢抬头地道:“儿不敢。”
西月拓石叹道:“我的身体已到了腐朽之地步,怕是挨不过这一关了,我走之后希望你不要忘了我的嘱托。”
“父王天子至尊必福寿康泰,享万寿之年。”西月轩泽忙道。
他心里不停地打鼓,被废后他心中虽有不满,但这般直接将后事交代于他,他怎敢答应?
“罢了,罢了。”西月拓石见他这般惊恐,知他心存顾忌,便疲惫地冲他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吧。”
“尊父王命。”西月轩泽连忙恭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