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德清殿。
“父王,您伤刚好怎能带兵出征,攻打绥中还是让儿臣去吧,儿子自当会掳夺他们的财产,获其他们的牲畜,占领他们的土地。”西月轩泽道。
西月拓石坐在榻椅之上,冲西月轩泽一挥手道:“本王的伤已好,这段日子在城中养伤憋闷得很,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现在已是四月,冰雪消融万物回春,正是出征的好时节,明日大殿议事,整顿人马随时出征。”
“谨遵王上命。”西月轩泽见他意已决多说无益,便领了旨退出了寝宫。
他虽为诚王,但有时也揣摩不透父王的心,对于一个偏远的小城,作为王上的他完全可以派几个王爷或将军领兵攻打,没必要亲力亲为。
他刚步入前院便与木苏撞个正着,西月轩泽连忙立在一边低首垂目不敢正视,木苏也是很谨慎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二人因以前的情缘走的过于近了,被人诬陷闹出许多事端,西月拓石一怒之下废黜了轩泽太子之位,将木苏打入冷宫。
好在西月拓石念及西月轩泽从小跟自己征战沙场,立过赫赫战功,只是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并没有杀他之意,还让他留朝参政,这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木苏这女人纵是风情万种,美的不可方物,但没人欣赏与疼爱终究也是孤老终生。
所以此时重新回到西月拓石身边的木苏,已不在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花枝招展,毕竟她也是刚被西月拓石召回来伴驾,哪里还敢再造次?
昔日原本想互相依靠的两人,此时如同陌路,就这样擦肩而过。
一直暗中偷窥的可岚王妃在一旁走了出来,不怀好意地道:“王妃见到诚王,为何这般冷漠?”
木苏看了她一眼,道:“小人得志,君子道消。”
可岚本就气她独得王上宠爱,六年前的告密虽让木苏被贬到冷宫,她也因此得到西月拓石的宠幸,从木苏身旁的宫女封为妃嫔,原以为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开始了,谁料一年以后,西月拓石又把木苏接了回来,似乎完全忘记一年前她所犯下的大错。
可岚怎甘心自己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这么被毁于一旦呢?六年来,她总是在寻找能击败木苏的机会。
可惜的是,木苏自被打入冷宫后,人一下子改变了不少,为人处世也是谨小慎微,让她无从下手。
“王妃果真是见过世面的人,骂人都这么有涵养。”可岚笑着道。
她这句话看似开玩笑,却深深刺痛了木苏。
在西月轩泽还是太子时,随父亲西月拓石攻打怀柔,奋战了三天三夜才将怀柔拿下。
这一战,十万离国将士死伤过半彻底激怒了西月拓石,攻陷城池后下令血洗怀柔。
在那场大屠杀中,西月轩泽在慌乱惨叫血流成河的怀柔大街上,看到了孤立胆怯满面惊恐,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木苏。
她浑身是血衣着单薄地站在地狱一般的街道上,周围是杀虐成狂的离兵,满目的惊恐中却带了一丝坚定,她突然俯身捡起一把带血的刀横在了项间。
西月轩泽当时不假思索地射掉了她手中的武器。
此时赶上来的西月拓石看到此女楚楚可怜,便冲离军大喊一声:“将她好生看管莫要怠慢了。”
也就是在乱军从中的那一眼,西月轩泽再也无法释怀,此后,他处处想着木苏,时时去看望被圈禁的木苏。
木苏从抵触到终于接纳,让西月轩泽喜不自胜,他向木苏发誓一定会向父王讨要她娶她为妻。
满心欢喜的木苏没有盼到西月轩泽的花轿,却迎来了西月拓石的凤撵。
从此两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守。
偶尔一次宫中相遇,西月轩泽祈求木苏的原谅,而木苏再无他念。
那次谈话被别有用心的岢岚听去,她一直是侍奉木苏身边的宫女,虽身份低微,却怀有一颗狂野不安分的心。
她便把西月拓石与木苏相遇,说成是两人旧情难忘秘密约会,举报到西月拓石哪里,西月拓石震怒,将木苏打入冷宫,废黜了西月轩泽太子之位。
此时可岚这么一说,让木苏心中甚是堵闷。
“你倒是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却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木苏冷冷地道。
“多谢王妃的提醒,妾身定当注意。”可岚拿腔做事地道:“倒是王妃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可别再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就不是被贬冷宫那么轻松了。”
“即使本宫被打入冷宫,但终究为王上生了两个儿子,本宫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木苏斜了她一眼说完带领了宫女离开了。
可岚看着她的背影恶狠狠地道:“看你还能装到何时。”
想起自己没有为西月拓石生出一男半女,不由地神情一片黯淡。
翌日,西月拓石在政殿宣布了自己要征讨绥中的决定,他力排众臣异议,将朝中军政大权交与忠王西月轩政,西月轩泽辅助于他,让一向被重视的西月轩泽颇感失望。
忠王西月轩政,人虽暴躁鲁莽,但对于王上之位的觊觎之心,也不比几位兄弟少。
否则也不会在六年前,西月轩泽因木苏之事被废黜太子时,还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原以为父王会因此斩了这位大哥绝了后患,但只是废黜了太子之位,可见西月轩泽在父王心中的位置,这点他不得不防。
他此时与西月轩泽和西月轩敏走的近,想来也是互相利用吧。
他立于庭前观赏院内风光,春风一吹,这雪融化的越发的快了,庭院屋角滴滴答答地流淌着融化的雪水。
虽是天气转暖,毕竟寒气未退,屋檐滴答的雪水经寒气成了冰凌,一条一条的搭在屋檐上,被月色一反晶莹透明甚是好看。
想到父王这次出征将朝廷安危交于他手,自是万分高兴,这是不是在暗示,百年后定是要传位于他?
看来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要有回报了。
“王爷。”额鲁气喘地跑过来道:“夜墨受伤了。”
“谁能伤她?”西月轩政惊讶地问。
“不知道啊,我听到动静跃墙观察时,张路已经去了,看情形伤的还不轻。”额鲁道。
“备马。”西月轩政突然对他道。
“都这么晚了,爷是要去那?”额鲁不明。
“去看看。”西月轩政道。
他走了几步寻思不对,便冲额鲁道:“找地方喝酒去。”
额鲁一愣,还是跟去了,这位忠王看似脾气暴躁,但心思却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