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馆,西月轩羽焦急地等待太医院几位太医会诊的消息,他好歹将木苏稳住,不再要夜墨的性命,能否救活她还尚未可知。
“瑞王。”半响张路从里屋走出来,向西月轩羽道:“奴才用针封住了段姑娘的神门、阴郗几处穴位,并让梅儿姑娘为她外敷了止血散,这是内服的配方。”张路将手中药方交给了西月轩羽。
西月轩羽见上面写着:炙黄芪十克、麦冬三克、酸枣仁十克、炙党参十二克、柏子仁十克、朱茯神十克、白芍十二克桂枝六克克、当归十克、百合十二克、炙甘草六克、附片六克、三七十克、筚澄茄六克。
“这,能否救她性命?”西月轩羽看完连忙问。
“凶吉难料啊。”张路道:“这些也只是为她延续生命,能否活过来,还要看她的造化了。”
西月轩羽拿着配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起来。
“托木速同太医回院抓药。”他将药方递给托木。
“唯。”托木接过药方转身而去。
“臣告辞了。”张路几人也施礼出了别馆。
西月轩羽艰难地走到夜墨床前。
“王爷您也累了,过了子时就宵禁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照看您就放心吧。”梅儿轻声道。
西月轩羽冲她摇了摇手,神情哀伤地道:“你出去吧,等托木回来与他一起把药熬了便是。”
梅儿点了点头悄声退出。
西月轩羽坐在了夜墨床前,看着毫无生气的夜墨,一时间百感交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他握着夜墨的手难过地道:“我不该要挟你,更不该将你掳到龙城,本以为能借你的才智为我所用,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你。”想到她一次次救他性命,心中便难过万分。
平时因有西月轩成兄弟在,他将真情掩盖下来,到此时四下无人,才敢放肆一回。
“夜墨你一定要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我绝不会再劝你投降了。”西月轩羽说着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梅儿在干嘛,快将这药煎了。”外面传来托木的声音,显然他是回来了。
“哎,来了。”梅儿应了一声。
随即便没了动静,看来他们去伙房熬药去了。
不一会门帘一动,以为是梅儿,暗想:这药煎的也太快了吧。
他正要询问,刚一回身,便被一把长刀抵在了项间。
“是你们?”他道。
“夜墨。”寒慕没有理会西月轩羽,直接扑到床边查看夜墨。
“夜兄?”司南看到昏迷在床的夜墨,竟然是女子不由一怔道:“她竟然是女子?”
“西月轩羽我杀了你。”寒慕怒极举刀砍向西月轩羽。
司南伸手档开了寒慕的刀,而抵在西月轩羽脖子上的武器丝毫未动,并低声对西月轩羽道:“不要出声,否则我杀了你。”又对寒慕道:“慕兄冷静点,你若如此冲动怎么救夜兄。”
寒慕被他一说,头脑清醒了一些。他走到床前俯身将夜墨抱起,冲司南点了点头。
司南对西月轩羽道:“看在你救夜兄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他日再见定取你的人头。”说完一掌劈下,将西月轩羽打晕。
两人出房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龙城一角,这个不大的小院里一片寂静,房内烛光摇曳。
“雪姑,夜墨到底如何?”寒慕问道。
其他人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心脉断裂,脉若弦丝,是死脉。”雪姑说话有些犹疑,似乎哪里不对。
“她有混元功护体,怎会伤及心脉,我师妹不会死的。”麦子道。
“混元功?”雪姑连忙问:“‘圣手’玉龙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师傅。”麦子只好说出。
“他还活着,那死老头子还活着。”雪姑忍不住流下泪来。
“师叔请见谅我与师妹隐瞒师傅之事。”麦子连忙跪倒请罪。
“罢了,时至今日活着就好。”雪姑扶起麦子道:“难怪我为夜墨把脉时,总感觉她身体里的内力有异,果真混元功护体保住了她的元气,不过……”
“还有何事?”司颜因夜墨是女儿身,一直没回过神来,现在一听忍不住问。
雪姑摇了摇头,神情悲伤地道:“虽保住了元气,但她似乎受了好几次重创,以至于心脉断裂,纵然有混元功护体,也非常人能抗,她似乎身体里还有其他功法相护。”
“幻音功。”麦子沉声道。
“幻音功?”雪姑一阵激动与寒慕对视了一眼。
“是的,幻音功。”麦子突然再次冲雪姑跪倒哀求:“我不要师妹死,雪姑您不是‘妙手’吗,您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雪姑扶起他,按耐心中的激动道:“如何得来幻音功?”
“师傅教的。”麦子此时心系夜墨,哪里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一连声地道:“救救她吧,救救她吧。”
“能救她的只有长生诀了。”雪姑想安抚有些慌乱的麦子,从他口中证实夜墨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女孩。
但众人听到她讲的话,目光齐刷刷地瞧向了边与山。
“看我干嘛,你们不要动长生诀的主意啊。”边与山有些胆虚地冲众人道。
“快拿出来,否则我宰了你。”麦子不在理会雪姑,一把抓住他道。
“有法子就要试试。”司南对边与山道:“拿来。”
“凭什么给你?”边与山不爱搭理地道。
“可恶。”司南似乎被他的绝情与坚持激怒,一把抓住他衣领,怒道:“如果夜兄死了,我绝不会让你活着。”他虽知道了夜墨的性别,但还是改不了口。
“你杀了我,我也不给你,除非找到宝物真正的主人,否则死也不献宝。”边与山果真遵守护宝一族的誓言,这样其他人不得不在讨厌他的同时还佩服他。
“与山,夜大人曾经救过我们,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叶芳规劝道。
边与山翻了下白眼没有做声。
“如果,如果夜墨就是你要找的宝物主人呢?”麦子道。
静静地,一阵沉默中……
“不可能。”寂静中边与山喊了一声。
“有可能,你们先不要着急争抢,听我说完。”雪姑突然道:“几千年前有一种心法,能融合内外功兼修和自我疗伤,借此达到提高功力的法门,此法一共分十重,悟性高的十年能练到七八重,已是修为甚高,悟性低的二十年能练个三四重也还可以,一般人入门都很难,但当时有个武林奇才,短短几年内将此法门练至了十重,此后再无人超越,这人名为墨城子,他将此心法分上下部流传给了子孙,因时间久远直到现在不知流传到墨家那代人的手中,难道夜墨……”
“我不晓得师妹是不是墨家子孙,但她原姓墨名雪。”麦子道。
“这就对上了。”寒慕接过对边与山道:“你们护宝族不是有一首诗吗,都城北上繁华地,翠竹楼台亭榭里。本是纸上点点划,却要唤姓人前称。这里面不就藏着一个‘墨’字吗?”
大家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方位地点很明确,跃然纸上的除了墨迹,还能有什么,此时却变成了姓氏与称呼。
“她姓墨?”边与山疑惑地道:“为何又姓夜?”
“到了现在,我也不对你们隐瞒什么了。”为救夜墨,麦子豁出去了:“为了杀阉贼封贤达,师妹才冒名顶替了符门少主。”
“符门少主?”司南疑惑道:“据我所知,此门派在各地都有分舵,且舵下有生意,分类繁多,酒庄茶庄丝绸什么的都有,符门门主可是个富可敌国的家伙,不幸的是被封贤达看上了,派御风军渗透内部灭了门,但残余力量还有,他们怎会轻易相信夜兄是少主?”
“几年前师妹在寒启镇无意捡到半枚玉佩,此玉佩正是开启符门宝藏的信物,确切的讲那是一把钥匙,虽然只开了一半的宝藏,已是富可敌国了。”麦子讲道。
“寒启镇、玉佩?”寒慕叨念着。
“慕儿,快吧那半枚玉佩拿出。”雪姑激动地道。
寒慕连忙将另一半玉佩拿出。
“对,和这枚一模一样,只是师妹的那一枚玉佩留在了夜城。”麦子大喜问寒慕道:“你怎么会有另一半?”
“夜墨的那枚是我姐姐丢失的。”寒慕难过地道。
“是啊,这玉佩原是我与师兄玉龙在封贤达哪里窃取的,没想到是符门的信物,为此封贤达老贼追杀我们,为了救我,师兄挡住了他们的追杀生死不明,而我被慕儿发现,多亏他父亲将我救活,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将这枚玉佩赠送给了恩人。”雪姑看了看昏迷的夜墨道:“没想到竟然让她捡去。”
“即使如此那也证明不了她就是长生诀的主人。”边与山还在坚持。
“可恶。”麦子一把薅住他的项间衣服怒道:“你若再不拿出,我杀了你。”
“幻音功也会被别人盗用,除非你把另一个信物玉蟾蜍拿出来给我看。”边与山又道。
“在我这里。”雪姑道。
她从怀中拿出一枚白色玉盒,将它打开后,里面有一只通体白色两眼通红的蟾蜍。
“雪姑你怎么有此物?”叶芳不由地问?
“此物便是夜墨所曾,多亏她当年留下玉蟾蜍,我才能活到今天,就连红颜之毒也为我解除。”雪姑留下悔恨的泪水对边与山道:“如今她命在旦夕,求你拿出长生诀救她一命。”说着竟然跪了下去。
“前辈快快请起。”边与山再是愣头青,也不敢受此大礼啊,他连忙立起搀扶雪姑道:“您尽管放心,既然已证明夜墨就是长生诀的主人,我定会竭尽全力救助于她,只是……”他又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墨姑娘昏迷不醒,无法练功,这该如何?”
“啰嗦,我来。”麦子道。
“我信不过你。”边与山白了他一眼道。
“这不行那不行,你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麦子怒道。
“我既然答应了雪姑,就不会反悔。”他目光扫了一下众人,指着寒慕道:“我就信慕兄,因为他早就知道心法在哪,却从未强迫过我,其他人回避。”
“慕儿你过来。”雪姑将寒慕叫过来,一把按在了他的背上,以功力助他冲开穴道。
“雪姑……”寒慕来不及反应。
“屏气凝神,将气游走全身,去撞击身体的奇经八脉,使之畅通,最后归于丹田。”雪姑对他道。
寒慕不敢再动,连忙打坐按她的真气引导,将内力在全身各处游走,去撞击体内经脉,使之彼此畅通,最后归回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寒慕一跃而起。
他借助了雪姑的内家混元功,冲破了身体的奇经八脉。
奇经八脉是人体经络走向的一个类别。
奇经八脉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的总称。
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
此时的寒慕,只感觉全身一身轻松,如羽毛般轻盈。
“慕儿,我将你的穴位静脉,从头到脚梳理一遍,以后不论你学什么都会快人一步。”雪姑略显疲惫地道
“多谢雪姑成全。”寒慕起身冲雪姑一礼道:“您损耗真气过多,先休息一下吧。”寒慕对雪姑道。
雪姑在司颜的搀扶下与其他人退出房间去了大厅。
边与山关上房门脱去上衣对寒慕道:“寒大哥,这背上的字你可要记牢了。”
寒慕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