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夜墨想远离这争斗的漩涡,却不料越陷越深。
“夜墨,你在此好好呆着,主人是不会伤害你的。”司颜劝她道。
夜墨看着她心中无法平静,失去了记忆被坏人利用,以后归途何在?
“颜姐姐,你可知你口中的主人是谁?”夜墨问她。
“当今五王爷西月轩政。”司颜回道。
“他是我们的仇人,他杀了麦子,害你差点死去,致使司南与雪姑生死不明。”夜墨对她道:“你却认他为主,替他卖命。”
“你胡说,是主人救了我,是他救了我。”司颜大声吼着。
“颜姐姐,你难道对以往之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吗?”夜墨逼问她:“还是你不想想起,不想面对事实?”
“你不要再搬弄是非了,主人对我讲过,你一定会耍花样,让我不要信你的谎话。”司颜怒斥她:“若是再胡编乱造,我便堵了你的嘴。”
夜墨失望万分,万般无奈:“一切随缘方有定数,希望你能尽快想起以往之事,还我一个温柔多智的颜姐姐。”
她根本就不想找什么幕后黑手,原本想借此计划带司颜一起出逃,她算计了一圈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有效地防止了这些意外发生,谁知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了司颜这一环节,彻底打乱了她出逃的计划。
现在自己虽能逃走,可是司颜却不跟随自己,如西月轩政所讲,她还有未解之事,就是放她走她也不会走的。
司颜便是她的未解之事,她怎能抛弃司颜自己逃命呢?
如果按西月轩羽与自己设好的局,此时,他应该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吧,为何他却迟迟没有动手?他在等什么?
夜墨沉思半响,她虽善用谋略,此时却一时想不透西月轩羽的做法。
“你莫要老想着逃走,这里虽比不上行宫,但四处设满了机关。”司颜告诫她。
夜墨微微一笑:“你不跟我走,即使门户大开,我也不会越它半步。”
司颜一听看着她愣了半响,没像刚才那般生气,只是轻轻地道:“王爷喜欢听话的人,你最好按他的意思去做,莫拂了他的意。”
夜墨笑了起来:“颜姐姐不但失了记忆,连心思也变得单纯了。”
司颜问:“何意?”
夜墨感觉有些乏力,不由坐了下了叹口气:“他若要我的命,难道我也要顺他的意?”
司颜听了脸色变了变:“王爷只是想借你牵制王上,并无杀你之意。”
夜墨一听暗想:这西月轩政果真是想谋位。
“我是谋害先王的主谋,他如何能放了我?”夜墨看着她,“你信不信,他将是把我推上断头台的第一人。”
“谋害先王?”司颜更听不懂了,莫说她失忆了,就是没失忆,夜墨先前做的那些事,她也不知道啊!
“他们知我未死,必会拿我逼迫西月轩羽让位。”夜墨忧心忡忡:“到那时我便顾不上你,你该如何自处?”
司颜见她不为她自己处境着想,反而总为自己操心,心中的疑虑慢慢蔓延开来。
“你莫要再这般做样,我是不会上你当的。”她还在坚持。
夜墨一阵苦笑摇了摇头:“你若不走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危言耸听。”司颜气愤甩袖离去,似乎不想在听夜墨规劝。
夜墨岂能让她离开,速度极快地来到她的身边,一掌将她打晕。
“颜姐姐,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咱们的造化了。”夜墨费力地背起了司颜。
院内机关众多,这是刚才司颜在两人谈话中透漏的讯息,既然有机关,必是隐藏在暗处,正常人行走之路不会设暗岗伏兵,但明哨巡兵居多,此时身背一人,暗处不能行,明处不能走,这岂不是逃不出去?
夜墨哪管这么对禁忌,她背着司颜打开了房门。
门外看守还未反应便被夜墨点翻在地,她快速地穿过了院落,看似并无机关也无守卫,她不由暗自欣喜。
一只脚刚踏上前院青石,暗箭便纷纷射来,一群官兵将她们围在了当中。
人声嘈杂无序,火把映红夜空。
夜墨看着面前的西月轩政,内心的反感达到了极点。
“你果真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轩政看着她。
“你也没放弃捉我的想法。”夜墨直视着他。
西月轩政打了个哈哈:“你是我请来的贵客,怎能轻易就这么送走呢。”
“少说废话,我想走谁能拦的住?”夜墨喝道。
夜墨不敢与他们磨叽,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她一手抱住司颜,单手捏诀。
周围的离军只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手中的兵器似是被夜墨吸去。
西月轩政里夜墨有丈余远,也隐隐感受到了那股吸力。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额鲁挣扎着。
他手中的兵器在微微抖动,似乎有些把握不住。
“邪门。”西月轩政也嘟囔了一句。
夜墨凝气运功已深感吃力,她努力让自己真气不散,单手缓慢抬起,离军手中的兵器跟随她的动作在剧烈抖动。
未等西月轩政再次喊话,夜墨突然单手下沉,只见她身边离军手中的兵器已是脱手飞出,袭向西月轩政。
西月轩政大惊连忙躲于庭前柱子后面,这才躲过一劫。
等他反应过来,夜墨早已不知去向。
“可恶,快追快找,抓活的”他气急败坏地大喊着。
夜墨拖着司颜虽逃出了轩政囚禁的宅院,但刚才为了逃脱运用了“幻音功”,此时体力渐渐不支。
先找一处藏身之地再做打算。夜墨努力挣扎着背着司颜,在龙城的夜色下奔袭。
她坚持不让自己倒下,明知自己“无妄”之毒复发,正在慢慢侵蚀气血,可是她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哪怕向前半步也是希望。
“颜姐姐,我走不动了。”她突然流下泪水,长大后从未哭过的她,此时无力地躺倒在冰凉的地上,泪水不断涌出,绝望而悲伤地哭泣起来:“我终究逃不出离国。”
说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觉。
黑暗之处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摇头叹息:“因为你的归宿就在离国。”
这人冲另外一人低声嘱咐:“将她们带回府中秘密安置。”
“唯。”那人应道。
司颜慢慢醒来,忽想起自己被夜墨打晕之事慌忙坐了起来,当看到身边躺着的人便是夜墨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有人在问。
司颜一愣,说话之人并不是西月轩政,西月轩政的声音已刻到她的骨子里了。
“你是谁?”她问。
“救你们的人。”那人回答。
“救我们的人?”司颜这才发觉此地并非自己住的宅子,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由大惊连忙下了床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起身走了过来。
“赫王?”司颜虽与西月轩敏只见过一面,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好眼力。”西月轩敏夸奖:“只见过一面,便能记得我。”
“你要干什么,抓我们过来不怕被忠王知道吗?”司颜问。
“他抓得,我也抓得。”西月轩敏冷冷地道:“你们是谋害我父王的重犯,你应该知道,将你们交于朝廷,后果会怎样?”
“重犯?”司颜呆了呆,随即喝道:“胡说,我与夜墨并不相识,何来与她谋害先王?”
西月轩敏嘿嘿一笑,用带有几分调侃的语气:“老五真有一套,竟然把你教化的这般死心塌地。”
“你说什么?”司颜听出他话中之意。
“你真忘记了以前以往?”西月轩敏怀疑地打量着她。
司颜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暗想:此人阴阳怪气的,还是少理会为妙。
她看了一眼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夜墨问:“她为何还不醒?”
“无妄之毒复发,她将长眠到死。”西月轩敏看了夜墨一眼。
“你也知道无妄之毒?”司颜惊疑地看着他,显然他似乎比西月轩政更了解此毒的特性。
“无解之毒。”西月轩敏阴沉地道。
“她真的会死?”司颜看着夜墨。心中竟然一阵难过,毕竟这段时间,夜墨对她照顾有加。
“她现在还不能死,否则,我岂不是白费了心思?”西月轩敏阴沉地讲:“你在行宫呆过,可知是谁将她医治苏醒,平时又是怎么服侍汤药的?”
他这一问让司颜想起了张路,若是没有张路研究调配药品,怕是夜墨早已死掉了吧。
“张路,他救活了夜墨,并调制出抑制无妄复发的汤药。”司颜在这方面并不想有所隐瞒便如实相告。
“果然是他。”西月轩敏低声念叨了一声,随即吩咐身边的侍卫雷华:“将张太医请来,确保夜墨生命无虞。”
“唯。”雷华转身要走。
“慢。”司颜听得明白,他们这哪里是“请”,分明是绑。
这张路看似不讨喜,但也没有那么糟糕,因自己一句话引来无妄之灾,自己良心过不去。
“你喊什么?”轩敏问道。
“你们不用去找他,平时张路没事时便教我认识药物,并要我为夜墨熬汤药,配方我都背下来了。”司颜道。
此时司颜才感觉到,张路平时引自己寻医问药斗法切磋,原来是想让自己记下夜墨汤药的配方,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带夜墨离去,还是早已想放走夜墨?可是自己为什么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
“哦,你没说谎?”轩敏问。
“信不信由你。”司颜道。
“好,暂且信你一次,速去抓药熬汤。”轩敏喊。
心下暗想:那张路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先看她所熬汤药的效果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