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信王府一如既往寂静无声,今晚信王没有出去,他安排府中的丫鬟照顾刚醒过来的女子,那女子脾气很是倔强,带着伤一定要走,竟然阻拦不住。
云绗被搞的焦头烂额,府上一直没有女眷,突然来这么一位要死要活的女人,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姑娘,等你养好了伤,我会送你回家的。”信王劝解道。
“家?那来的家?我的家已经被你们毁了。”女子悲伤地道:“朝廷就是这样来爱护他们的百姓的吗?”
云绗明白这事一定与封贤达有关,不知道他这次又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姑娘的家园因何被摧毁,又是朝廷什么人干的,能告诉我吗?”云绗虽已猜到事情的部分真相,可是还是由受害人亲口说出,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到朝廷的无能与残忍。
“你是信王,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要在这里装好人了。”女子怒道。
“休得无礼。”马龙在一旁连忙喝止。
云绗冲他摆了摆手,又问女子:“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口中总是喊着其哥哥、其哥哥,不知道这其哥哥是谁,若是你的亲人,等你的伤养好之后,我也好派人护送你过去。”
女子听了脸色一变,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惦记枫其,甚至在昏迷的时候,也会念叨他,此时信王追问,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姑娘?”云绗连叫了她两声。
“啊,他已经死了。”女子面无表情地道:“他早就死了。”
云绗虽然有些感到意外,看到她那表情还以为是痛苦不堪到了麻木的阶段,便连忙道:“哦,是这样,姑娘尊姓大名,日后相见也好有个称号。”
女子暗忖,虽然被灭门已有几年的时间,但他毕竟是朝廷的信王,看此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告诉他姓名也没什么不妥,想到这里便道:“蓝心。”
“蓝心,很好听的名字,心若兰花。”云绗点了点头赞道。
蓝心此时激动的心情,随着同云绗的谈话慢慢平复下来,感到云绗与自己想象中的朝廷有些不一样,在几年前她在那次大劫中拖着伤重的身体逃出升天后,幸亏被路过的师傅玄静师太救下,将她带回峨眉医治,若没有师傅的细心照料,她怕是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她整整调养了有两年之久,才慢慢回复元气,在峨眉山上她念念不忘报仇,苦学武功不分季节,由于父亲临死时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那期待她能逃走活下去的目光,就是这绝决而又充满期望的目光,让她坚持到今天。
可是几年之久回来寻仇,却发现封贤达身边的能人异士越发的多了,就连接近他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别说报仇了。
当她看到枫其的时候,那恨似乎比杀死封贤达还要多出几倍。
若没有这些祸害朝廷鱼肉乡里的爪牙,封贤达怎么会如此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我府一般没人造访,你可以安心地住在这里,等你的伤好了,再来向我复仇也不迟。”云绗立起身对身边的小丫鬟道:“好好照顾蓝心姑娘,不要怠慢了,否则打你们的板子。”丫鬟连忙施礼答应着。
心兰看着云绗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莫名的惆怅,她恨朝廷恨皇上恨封贤达,甚至恨在朝为官充当封贤达爪牙的每一个人,就连皇室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恨。但眼前这位远去的信王,却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了。
此人年纪虽轻但给人一种城府颇深的感觉,知道自己是来复仇的,却不处置自己,还将自己安置在他的身边,难道不怕自己真的杀了他?
“王爷,此女留不得啊。”马龙身为信王的护卫,他怎敢让云绗涉半丝分危险?
云绗停下了脚步,信王府里一片寂静,只有院中的花草在夜光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夜间的空气清爽了许多,可是她不是那个人。”
马龙一听这才明白,信王为何要救这个女子和留下这个女子,原来在信王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在危难时刻救了他的白纱蒙面人,不知道此人在那一天一夜里,是怎样感动改造了这个原先不问世事的小王爷。
“最近都督府似乎有了些动静,封贤达不在那么频繁地去见皇上了,看来他是遇到了麻烦的事。”云绗沉声道。
“听说前天有人夜闯都督府,竟然闯到了第二关并成功逃走,但那闯府之人似乎也受了重伤。”马龙道:“那些御风军连闯府之人的面目都没有看到,属下想他们一定是在紧张都督府的防御措施吧。”
“从时间上来推断,闯府之人并不是我们救下的蓝心姑娘。”云绗说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道:“马龙,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救我之人?”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把事情联想到那个人呢?”马龙无奈道:“从上次救你后,那人就再也没有出现……”
云绗不再听他的唠叨,神情有些兴奋地对他道:“她受了重伤在御风军全力搜捕下,一定还没有出城,你带了府上侍卫秘密去搜寻,若是遇到了就带到府上,知道吗。”
马龙忍不住劝道:“王爷你难道要挑明与封贤达月氏他们作对吗?”
云绗不假思索地坚定地道:“这么些年我一直忍耐,而他们却步步紧逼,若躲不过那就上吧。”
马龙在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念,是什么改变了他,难道真的是那个救了他的人吗?
“去吧,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云绗对马龙道。
“唯。”马龙不在多说,他知道信王此时的心情,一个处事严谨为人小心的人,突然下决定与他曾经畏惧过的势力抗衡,那决心与勇气是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