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绗站在庭前,看着院中那棵龙爪槐一时出神,花期已过开始败了,有些已凋落。
他知道皇嫂一直看不惯月氏与封贤达,常常规劝皇兄不要太纵容他们,无奈皇兄下不了狠心,才一步步行之今天这般光景。
虽已至秋,但午后的阳光还是有些燥热,树上有几只秋蝉在刮躁不停,他却充耳不闻,一直静静地站在庭前不动。
“王爷,你有心事?”一声轻唤让他回过神来。
“是蓝姑娘。”云绗微一颔首道:“你伤势还未好怎么下床了。”
蓝心一笑道:“好多了,多谢王爷挂念。”
云绗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姑娘的伤从何而来,难不成又去刺杀我皇兄了?”他直言不讳,显然没把蓝心当外人。
蓝心也被他这一问愣了一下,随即道:“皇上有什么好杀的,我这次去了都督府,没想到这府中藏有机关暗器,纵使武林高手也进不了府中半步。”
云绗点了点头不在看她,将目光又转向了那棵龙爪槐,轻轻地道:“早有传言都督府邸机关重重,照你这样说定是厉害的很。”
蓝心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王爷没有去过都督府?”
云绗扭头又看向她道:“你认为都督府是随便能去的吗?”
都督府邸当然不是随便能去的,可是作为王爷的云绗应该去过吧。
蓝心的疑问似乎被云绗看到也不解释,问她:“你去都督府也是为了复仇?”
“当然。”蓝心不否认地道。
“可有收获?”云绗又问。
蓝心一时语塞,半响道:“我只进了一个院子,便弄响了走廊里的风铃,院子里所有的景象都是假的,都是由人装扮而成,我被打伤,本是逃不出来的,可是被另一帮闯入的人,搅乱了府中所布下的机关,我才得以逃出,一路有人追杀,才不得已逃进王爷府,还请王爷见谅。”
“原来是这样。”
云绗点了点头,他虽去过都督府,只可惜并没有进入院内,每次都是在府前与封贤达讲完话便告辞了,此时想起来到是自己太过谨慎了,早就应该进去一探究竟。
“想杀阉贼的人很多,并非我一人有如此的动作。”蓝心恨恨地道。
“都是些什么人,竟有这般的胆量。”云绗问道。
“当时很混乱,我没有太注意,但给我感觉他们组织能力很强,行动也非常的迅速,似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蓝心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道。
“又是他们。”听了蓝心的描述,这让云绗想起了在路上遇到的一帮人,似乎与他们相似。
“王爷何出此言?”蓝心听出了端倪不由问道。
“哦,没什么,你所说的让我想起了一伙人。”云绗道。
蓝心看出他有心事也不点破,反正这些事情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上次行刺之人,王爷可知是谁?”蓝心问道。
“是谁不重要,从小到大我已习惯了,只是连累了姑娘心下不忍。”云绗自然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说出又如何,又改变不了什么。
“王爷知道是谁,为何不做防范,任由他胡作非为,难道是朝廷想杀王爷不成?”蓝心有意说出这些看似忤逆的话,其实却道出了真相。
云绗苦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他看了一下蓝心,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无奈他怎能与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倾诉呢?
“都督府暗藏机关,以你一人之力绝无法进入府内,姑娘还是打消了这报仇的心思吧。”云绗转身回厅。
蓝心跟了进去,虽然对这个小王爷不太了解,但接触下来感到他内心的孤单与无奈,便道:“你不怕我再去刺杀你皇兄?”
云绗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连忙道:“姑娘为何只想报仇,难道就不怕仇没有报,反而送了性命?”
蓝心也知道其中的风险,可符门的大仇与爹爹的惨死,她怎能放下仇恨?
“自从本门被灭,爹爹死于封贼之手,我便生无可恋。”蓝心悲伤地道。
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她知道了枫其的身世后,心中受到的打击才让她这般执拗。
“被陷害的何止你一家,想报仇的也不止你一个,可是谁成功过,本王劝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待伤养好离开都城这个是非之地吧!”云绗背对着大厅,一脸的忧伤道。
蓝心心中不服正待反驳,马龙走了进来,对云绗道:“王爷,枫其冯将军求见。”
“他来干什么。”云绗不解地道。
“他说奉都督之命全城缉拿乱贼,查到了这里。”马龙道。
“大胆,我王府岂是随便查的,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这里岂不不成了集市。”云绗正发着脾气,枫其已率人走了进来。
他冲云绗拱了拱手道:“王爷消气,我等只是例行公事,看看就走。”他嘴里说着,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蓝心,见她无恙才安了心。
其实这样的小事,他派一队御风军来便可,不是为了看一眼蓝心,他又何必这般兴师动众地自己亲自来。
蓝心没好气地盯着他,而云绗不得不冲枫其打着哈哈。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让将军亲自排查。”
“适才罗门教余孽在夜大人府前袭击了沉妹,万幸的是被恰巧赶去的洛兄弟阻止。”枫其用眼飘了一下信王府道:“既然王爷这里没有事,属下就告辞了。”临走时又看了一眼蓝心。
此时蓝心也在看着他,心中虽有万千话语,无奈此时此地不是倾诉的时候。
“请。”云绗虽不喜这些爪牙,但表面上还是要显得恭敬。
枫其往外走了几步又扭转头对云绗道:“王爷,最近都城不是很太平,还望王爷注意安全。”
云绗微微一笑谢道:“多谢将军关心。”
而一旁的蓝心听的出他是在说自己,话里暗透要她不要乱跑,待在信王府就好。
云绗并不知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心中虽疑虑这个枫其话中有话,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其中的含义会与身边的蓝心有关系。
枫其离开信王府,心中对蓝心的担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情形云绗对蓝心还不错,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他心中竟泛起了另一种莫名的担心。
此时,他心中突然想将蓝心,从信王府接走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总之那丝担心慢慢地在心中蔓延着。
街上行人看到他们纷纷避让,御风军办事谁敢阻拦?
小巷中一个人看到他们后,迅速来到一家酒店,酒店其中的一个房间里,有几人正在商讨什么,此人闪身进去将房门关好。
“大庆可是有事发生?”其中一人问道。
“回爷,听说罗门教遗众暗杀封沉不成,被夜墨救走留在府内,此时御风军正在全城搜查,咱们怕是一时半会的动不了手。”洪大庆回道。
那被称为爷的正是轩羽,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几次三番想杀封贤达,此时他点了点头对在坐的几人,道:“今晚夜袭状元府,劫走封沉。”
那几人便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似乎他们都不爱讲话,片刻散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轩羽与洪大庆。
再说云绗送走了枫其,心事重重地回到厅前,适才听到枫其说有叛贼暗杀封沉,被夜墨救走,不知道夜墨怎么样了,一帮穷凶极恶之徒,一击不中便会第二击第三击,他救了封沉,就等于同那些凶徒交恶,怕是以后他自己,也成了被攻击暗杀的目标了。
云绗不由地担心起夜墨的安危来,封贤达树敌太多,想要他命的人更多,现在封沉待在他的府上,怕是那些人会趁夜色再次袭击。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冲外面喊了一声。
“马龙。”
他这突兀地一喊,倒把一直在他身旁的蓝心吓了一跳,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不一会马龙走了进来道:“王爷。”
云绗看了一下蓝心欲言又止,最后道:“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吧。”
“唯。”
马龙还未走,厅外走进来花凤,看他情形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精神还有些颓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云绗对他很是照顾,怎么说花凤也是为了救他才受了伤,从此不再是男人,任谁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经过这一段时间煎熬,既然事情已经如此,花凤只有面对这个现实了。
“花凤,你不好好休息起来干嘛。”云绗关心地问。
“躺的时间久了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花凤道。
云绗看他已没大碍,不由高兴地道:“好极了,不过还是要注意点。”
花凤答应着点了点头,那边马龙叫了他一声:“凤儿,没事就跟我溜达溜达去。”
花凤问道:“什么事?”
马龙一笑神秘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花凤没有立即答应,他看了一下云绗,云绗微微一笑对他道:“去吧,马侍卫那一定有你想要的。”
花凤这才跟了去。
蓝心看他们走远心中不解,问道:“马侍卫有什么东西这般神秘。”
云绗看到她疑惑的神情不由一笑道:“还能有什么,除了吃还是吃。”
蓝心一听不由地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