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逢场作戏

    

    李绍吉因为有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所以不怎么困。两个男人，无非谈论风花雪月和工作趣闻，直至凌晨三点，李邵吉因为疲倦再次袭来，沉沉睡去。胖七则打坐于床头，一边修习内力，一边放松精神，以便第二天有足够的精神应对工作。

    公鸡不再打鸣，日上三竿。胖七下床的洗漱声吵醒了李邵吉，就此快到中午11点。吃过豪华早餐，记账在杨所长账上，两人离开了饭店，临走时不忘拿了两条福贵香烟。

    摩托车上胖七拍拍李邵吉肩头，“我们这样坑杨所长，会不会不太厚道啊？”

    “不会，那个王八犊子，放任自己辖区内地下组织诈骗敲诈，少不得收取好处费，我们这算对他的小小惩罚，不用记挂心里”李邵吉回头开怀大笑。

    胖七听完李邵吉的一席歪理，心里不再又那道坎，爽快地抽起福贵，“真别说，这样抽起来就是爽！”

    两人不知道，在他们离开饭店后，杨建忠就到饭店结账，差点没哭出来，两人吃吃喝喝又宰掉他2000多块，足足他小半个月的工资，他是敢怒不敢言。

    ……

    水表金的佛钟在胖七两人走出饭店时，已经到达盘山县。罗钱开车来到物流公司，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下，罗钱一手抓住钟口，另一只手环抱钟身，闷哼一声将200斤左右的佛钟抱到车厢上。一切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确认无误，将这佛钟运回。

    回到家，罗钱将其卸下，解开包裹佛钟的破旧床单，仔细欣赏一番后，拍照发到朋友圈。刚发出去，不少人就主动联系上罗钱，挑选了报价最高的一位，最终以7万元成交。佛钟是清早期铸造，样式与铭文较为普通，唯一的亮点就是水表金的包浆，让这口佛钟增值近2万元。

    罗钱比较郁闷：“早知道出手这么快，直接就在物流公司附近卖出去就好，又得跑一趟了。”重新装车，罗钱换了一家物流公司，将佛钟发往北京。

    ......

    ”我们现在去那里？“李绍吉骑着摩托，以每小时10km的龟速在县道上前行。

    胖七看着手机地图，有些不知所措，“经昨天那么一折腾，脑子都给我搞乱了，现在已经中午，要不然我们随便逛逛，权当游山玩水?“

    “行啊!“李绍吉猛然提速，开始放飞自我。

    在经过一处满是沙砾的弯道，俩人差点翻车，之后便老实许多，按照正常的速度，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大好河山。路上，李绍吉被一阵噼里啪啦声吸引，“前面在干嘛，还在放鞭炮。“

    ”应该是办什么红白事吧，过去看看。“胖七拍拍李绍吉肩头，朝声音源头奔去。

    果不其然，村子里一位老人去世，他的家人正在办理丧事。”我们真的要去凑这个热闹？会不会不吉利啊？“李绍吉有些忌讳，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子不语怪力乱神，怕什么！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胖七手指向宾客停车的区域，李绍吉默契地开过去，将摩托车停好。

    走近院落，高大的桑树下摆满了花圈，一辆炮车停在旁边放着哀乐，时不时炮鸣。进入院落，一位头戴白色孝布的中年汉子手持粘有白纸的竹节，遇到长辈，便施行跪拜礼。这一幕却把李绍吉吓到了，胖七把过他的肩旁悄声道：”人家只跪拜年长的亲戚，你那里有这么大的面子，哈哈。“

    自作多情的李绍吉面子有些挂不住，快步经过头顶孝布的汉子。

    胖七从裤兜掏出两百元，递给李绍吉一张。”干嘛给我钱？“李绍吉不解道。

    ”当然是要去送礼咯，不然你能厚着脸皮在这白吃白喝?你一会儿跟着我，看着我怎么做”，说完，胖七走向礼桌。

    礼桌后坐着三人，一人写名字，一人负责收钱，还有一人发白布。胖七递出100元，写上名字后，领了一块白布和一只烟，李绍吉照做无误。

    ”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去那边坐下，马上又要开席了。”就在俩人送完礼后，主人家邀请俩人入席吃饭，胖七边走边安慰道：“节哀！”李绍吉愣在原地：“我去，这都行？”

    农村流水席，六荤两素再加两个凉菜，席间俩人都不说话，埋头猛吃。围坐一张桌子的其余八人都不认识胖七和李绍吉，看见俩人兜里的白布，都以为是对方亲戚，也不好意思问。一顿饭俩人吃饱喝足后，客气了一句：“大家慢慢吃。”

    唢呐乐队在吹奏，一群身着黄色演出服的人脸带笑容，在舞台上围着牛皮鼓又唱又跳。俩人站在安静的灵堂前，李绍吉看着欢跳的演员；又看了看席间打趣的人们；还有头戴孝布的孝子们假哭后笑意盈盈地迎来送往宾朋好友，觉得很不自在。黑色的棺椁前是成对的香烛和燃烧殆尽的纸钱，四周是十殿阎罗的画像，门口堆放满了新抄写的经文。灵堂里冷清异常，外面则是喧沸连天。

    “看什么呢？“胖七拍了拍李绍吉肩头。

    ”感觉很奇怪。“

    “那个礼桌最正常。”

    李绍吉摇了摇头，连同胖七一起进入灵堂。吸引二人的，就是四周挂满的十殿阎罗、八方鬼帝画像，和各类菩萨画像。总共24幅，画轴选用上好罗汉竹，每幅都被简单装裱过，左侧注有时间——光绪二十四年。

    “这些画在我们这儿叫案子，是道士先生埋人做法用的。”胖七小声介绍道。

    “光绪二十四年哎！”李绍吉看见画卷上关键的一行字。

    胖七轻咳了一声，“这些案子画工不错，上色颜料还是用的矿物颜料，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掉色，还不错！”

    俩人正悄声讨论这些晚清画的时候，一个身穿法衣的清瘦男人走了近来，”磕头没？“

    俩人被吓了一跳，慌乱中毫无默契，胖七连忙点头，李绍吉连忙摇头。

    身着黄色法衣的清瘦先生严厉道：“那你小子还不赶快来磕头！”

    这下李绍吉慌了，看着胖七不知所措。胖七撇过头看墙上挂的画，不予理睬。李绍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在棺材前跪下磕头。李绍吉虽然并不认识棺内老人，但在这里吃过饭，喝过水，算是结下香火情，跪拜时心里十分诚敬。李绍吉没什么经验，还想要叩头二次，却被道士先生拉起来，“只磕一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