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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煮面,圆天负责的就是看,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了其他人。
这种事情,但凡谁见着了都会觉得无厘头,继而会猜测,这帮人是不是疯了?
不再去三生馆的厨房,这好好的院子成了煮面的场地。
两排木架设在了亭子里,亭子入口处一侧还架了一口不太大的锅,旁边是木炭,放入小小的炉子里,燃烧的倒是十分旺盛。
这便是煮面场了,好好一玩乐之地,被这烟火气笼罩着,哪还有什么欢雅可言。
穿着一身道袍,圆天已不知何时在亭子里坐下了。她倒是没到近处去,就坐在一侧的围栏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
估摸着,是把所有现存的能吃的青菜类都给找来了,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全部都在那两个木架上,分别用一个一个小竹筐装着,整整齐齐。
不消片刻,亲卫又提来几个食盒,食盒沉重,外面还罩着一层霜,那下层是冰。
里头是各类切成不同形状的肉,山上的,家养的,水里的,都有。
小棠和小梨在忙碌着,她们俩从厨房回来,切好了那么多的面条。
都摆好了,煮面事业也要开始了,两个丫头先是询问了一下圆天,她点头同意了,这才开始。
看着她们,圆天倒真像是看热闹的。倚靠着身后的廊柱,她几分懒散吧,又极为平静。
一身灰不拉几的道袍,顶着个道姑头,无欲无求的模样。虽不似在真元观里时那般爱咋咋地的睥睨孤高,但这会儿也分明就是一副不与众生有牵连的样子,孤傲一人,凡人退避。
滚开的水飘出来的水汽氤氲而至,圆天眯了眯眼睛,她不是很喜欢闻这味儿,但眼下却是不得不闻。
她能够想得起在梦里时,那煮面的热气扑到脸上的味儿,绝不是这简简单单的水汽。
那两个丫头分工有序,已经开始下面了。她们煮的面绝对不多,因为摆明了要做无数次试验,已经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
可供面条同煮的菜和肉太多了,要逐一的添加,但每次都得不同,而且还必须得做好记录,免得到时她们自己都糊涂错乱了。
两个小丫头忙活着,那煮面的香味儿很快就飘出来了,坐在栏杆上的圆天自然也闻到了。
吸着鼻子,她随后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味儿。
很快的,这一锅熟了,盛到了瓷碗里。
两个丫头往后看,见阮泱泱没啥特别的表情,显然是不对。得,这一碗面可以送出去了。
在锅里添水,继续煮。
圆天也换了姿势,两脚踩在下层栏杆,双肘搁置在膝盖上,两手撑着下巴,像什么听课的好孩子。
两个小丫头忙活的汗都出来了,炭火旺,煮面才快呢。一碗接着一碗的,用料都不一样,白的绿的红的,瞧着才丰富呢。
这煮出来的面又不能扔了,多浪费,于是乎,就形成了一条流水线。
小棠和小梨在这儿煮,煮好了见阮泱泱没反应,就交给站在亭子下的亲卫。
亲卫接过,转手再递给其他兄弟。他们拿走,直接把从厨房里搬来的各种调料下里头,可以吃了。
如此一来,今儿的晌午饭算是解决了,反倒是解放了三生馆的厨房。
“山人,你要不要来一碗面?”眼瞅着今天切得面都煮的差不多了,最多还能再煮四锅,小棠扭脸看过来,问道。
圆天摇头,她不吃。
看她这架势,在这儿坐一天,她都能坚持。两个小丫头还商量着,是不是一会儿再去厨房切点儿面过来?
就在这时,亲卫从小院儿外走进来,上了亭子,先跟小棠说了几句什么。
小棠想想,起身走到阮泱泱身边,“山人,和郡王府的合南小姐来了。以前,山人与合南小姐还算相谈甚欢。合南小姐知道山人回来了,所以特意前来看望的。”
圆天又哪知道什么合南小姐是谁,只是眼神儿淡淡的看了看小棠,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片刻,一身红裙的项合南便大步走了进来,其实她还是以前那模样,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因为从小习武,走路自带风。
看着她走进亭子,圆天还是那双手撑着下巴的造型,只是眼睛微微向上,那里头清透而淡漠,完全就是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的样子。
“小姑姑。”项合南走到近前,先拱手作揖,男儿姿态。
小姑姑?一听她叫自己小姑姑,圆天的眉毛倒是动了动,“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眸子一转,继续看煮面。
项合南自是知道阮泱泱忘却了以前,也忘记了自己,她这会儿冷冷淡淡的,倒是也不意外。
在旁边坐下,项合南轻声的询问阮泱泱身体如何,毕竟通过她观察,觉得她应当没什么问题,看起来是健康的。
她问,圆天就答应,用最简短的话回答她。听着她一口一声叫着小姑姑,她就在心里头琢磨着,这姑娘是不是和她大侄儿很熟啊?
自己那大侄儿虽说并非有多优秀,多出挑吧,但也算尚可。倒是这姑娘一身的爽气,想必脾气也不小,这若成了,她那大侄儿肯定会挨欺负。
但又有话说,这夫妻之间怎么闹腾,都属于闺房之乐了。是苦是甜,人家夫妻自己明白,也用不着外人操心。
项合南还在说着她母亲准备了许多补身之物要给送来,给小姑姑补身子什么的,却是不知道,看似淡漠的这位却在脑子里头琢磨她和马长岐配不配呢!
人家二人是正经的甥舅关系,这若知道了,非得吐血不可。
就在项合南还说和郡王特意找来了在湘南极其有名的大夫时,邺无渊从外回来了。
项合南的眼睛可比圆天更快,咻的站起身,之后就快步的走出了亭子。
圆天的视线追随,在看到项合南与邺无渊走到一起时,她眉头皱了皱,连煮面也不看了。
邺无渊停了下来,双手负后,他一身华袍,挺拔又有气势。如若此时此刻,以一种单纯的视角去欣赏的话,他真的相当不错。
项合南一身红裙,英姿煞爽的,俩人站一块儿,还真挺养眼。
这若是以前的阮泱泱,必然会欣赏一阵儿的,没准儿还会盼着二人摩擦出些火花来。
只不过眼下,在圆天看来,就有点儿刺眼了。
项合南在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因为她在亭子里听不到。
说了几句,项合南还朝着亭子里的她看了过来,邺无渊也转脸看了她一眼,摆明了俩人说的话题跟她有关啊。
这她就更不乐意了,在说她,还不让她听到,鬼知道是在说她好话还是坏话?
双手仍撑着下颌,她微微眯起眼睛,脸蛋儿也鼓了起来,不高兴已经写满了整张脸。
但是,站在亭子下的那两个人还在说话,邺无渊面色淡漠的在听,项合南反而一直在小声的劝似得。
其实,项合南说的正是和郡王此次寻来的名医。而且,寻来了不止一位,还有两个在湘南民间较为有名气的土师傅。这土师傅,其实与那些会祝由术的人差不多,只不过人家在民间,不给官家做事,百姓都尊称土师傅。
和郡王是有心的,听马长岐说过那么三言两语,就开始在私下里找人了。
项合南是觉得可以让名医与土师傅都见见阮泱泱,她不愿意的话,偷偷的见见也可以,毕竟刚刚瞧她身体应当是健康的,问题是出在头脑里。
邺无渊不敢在阮泱泱身上冒险,行军打仗,哪里怕过?这是唯一的,他不敢让她冒险。
小梨和小棠把最后两碗面都煮出来了,圆天一眼都没看,就只盯着亭子下的那两个人,小眉头可是越来越皱。
“邺无渊!”蓦地,她忽然喊了一声,把亭子里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邺无渊自然是立即就转过脸来看她,只见她面色阴晴不定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头,没任何言语,这就是‘旨意’,叫他过去。
二话不说,邺无渊转身就快步进了亭子,绕过煮面的两个丫头,绕过桌椅,径直的走到她面前,“怎么了?”她可是很少这样忽然间的喊他。
微微仰脸看他,圆天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又像是在故意吊着,让他着急似得。
亭子里外,都或多或少的看着这边,当下谁是‘祖宗’,那可不是人人心里早就晓得嘛。
不过,这位祖宗心思难猜,毕竟此时连邺无渊都猜不透。只是在琢磨她难解的眼神儿,又看着她缓缓站起来,一手扶着廊柱,一条腿抬高,踩在了刚刚坐着的栏杆上。
这多危险,邺无渊立即伸手去扶她。她却指了他一下,叫他老老实实站着不许动。
欲言又止,邺无渊只得收回了手,微微仰头看着她爬到了栏杆上站着,不明白她到底忽然间又怎么了。
一手扶着廊柱,圆天居高临下的看着邺无渊,看着看着,她猛地松开手,双腿一弯一跃,像一只灰色的大兔子,直接跳着朝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