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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了婚,她就待在新房里三天没出去,反正不知别人会如何看。
只是,换位思考一下,她肯定会觉得好笑的。
并且,当先,肯定也是会稍稍怀疑一下,怀疑那个女子是不是有刻意演戏的成分。这演戏不是为别的,是为了侧面烘托自己的丈夫。
为何烘托?可能她那丈夫实际上不行,非常不行,所以就刻意演戏,隐晦的烘托表达她丈夫其实‘很行’。
嗯,这就是脑回路与正常人不同的人才会七扭八拐的去猜测的,正常人谁会研究这个?
反正,她是觉着自己如同被困死在这新房里的三天,算是无形中给邺无渊长了面子。
尽管,之前她编了什么自省的鬼话叫他出去了就这么说。但,府里的那些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估计没人信。
三天了,她严禁他招她,他也算听话吧。
不过,隐隐的,她觉着他有不听话的时候,可是她没看见,似乎就在她睡觉的时候。
若说他干了啥……她猜的是‘龌龊下流’的,可他长得不下流啊,就反衬她思想比较下三路了。
具体为何?反正她这几天每次睡着了醒来,都是被热醒的,自然醒似乎离她远去。
再来就是,他好像趁她睡觉的时候给她涂过药。
没那么疼了,可身上的确还是惨不忍睹的,她本就伤了愈合慢,不管是真伤还是假伤,都那样。
小梨和小棠终于被准许进开阳阁了,不是因为别的,是阮泱泱要沐浴。
女人沐浴与男人自然不同,较为麻烦,邺无渊就知道她也不会让他在旁边守着,她自己一人他又不放心。于是,小梨和小棠被放行了。
开阳阁的浴室重修,可不是之前简简单单一小屋,毕竟邺无渊以前住这儿,沐浴也是战斗型。
水池很大,能游泳,热气袅袅,所幸是四周通风口数个,不然非得闷死在这里。
阮泱泱不喜欢这种蒸桑拿似得沐浴,可泡进来了就不想动弹,任由那两个丫头给她洗头发,她眼睛闭着,后仰着头,乍一看像睡着了似得。
小梨和小棠两个小丫头跪坐在旁边,熟练的清洗阮泱泱的长发,趁着她闭着眼睛,她们俩无声的对话,说着说着又无声的笑。
在无声的说啥?在笑啥?还不是阮泱泱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痕迹。
她就是那体质,但凡磕着碰着就青紫瘀滞,本就白,特显眼。
但是吧,其实这样的瘀痕,阮泱泱是不疼的,只是看着惊心而已,并且恢复的慢。
像之前,她也没少磕碰着后,留下这样的瘀痕,涂药,对于恢复的帮助也不是太大。
这会儿她们俩会笑,是因为那些痕迹太明显了,有些地方一看就是嘬出来的,有的地方还是指印。她们俩虽年纪小,可也不代表不懂啊,这么一看,可不忍不住笑。
“你们两个,做足了鬼脸,几天不见人,胆子倒是大了。”眼睫只掀开了一点儿,就瞧见她们俩那挤眉弄眼的样子。
小梨和小棠脸上一僵,随后连连摇头,“小姐,你疼不疼啊?”
“是啊,一会儿擦些药吧。”
她们俩立即换上关心脸,可不是刚刚那怪模样。
阮泱泱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疼。”
她们俩憋了憋,“小姐,好像,我们都该唤小姐夫人才对。”也是这会儿,才发觉称呼似乎不对。
“嗯。”她眼睛又闭上了,可不得换人设了。
“夫人。”小棠立即改口。
“嗯。”应了一声,她还是不太习惯。夫人,谁的夫人?邺无渊的呗。
倒也并非不能接受,有点儿别扭是真的。
在这水里泡的,泡的她腿都软了,从水池里出来,她们俩给擦干净了水,她就自己转到了屏风后去换衣服了。
这一身印痕被看到,她也有点儿尴尬,又不是傻子,都明白的很。
若真比较起来,身上的这些不算太严重,更严重的地方她觉着,还是自己知道就算了。真再被看到了,她真是面子尽无。
穿上了中衣,这才又出来,任由她们俩给她保养那一头青丝,按摩。两个小丫头手艺还不错,虽比不上宫里的嬷嬷,但也足够用了。
折腾了好半晌,长发也半干了,她才穿上外裙,离开浴室。
这出来了,空气都变好了,她也长长的舒口气,过去这三天,她真感觉自己像历劫似得。总算是活了,虽不至于脱胎换骨,可又莫名又一种天翻地覆的改变。
嗯,可不天翻地覆了嘛。
看到从开阳阁外回来的人,那一身华袍,英挺帅气。外人估摸着只能看到他一身冷锋,杀气慑人。大概,也只有她瞧见过他纯挚的像小狗似得模样。
“真香。”他回来了,时间掐得准,正好她沐浴完毕。
走近,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他一边微微倾身,可不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你闻到的是精油的味儿,迎风香十里,都是精油。”说着,她自己也抓了一把头发,像马儿故意甩尾巴似得,往他脸上甩了下,让他深切的体会一下这精油有多香。
邺无渊不由笑,还真捏起一缕青丝来,嗅了嗅,“和你身上的香不是同一种。”
瞧他这品香的样子,特别熟稔。阮泱泱动手把自己的发丝拿了下来,“你还懂香呢?我怎么就记得,几年前盛都流言四起,说大将军你恐女,见着了女人吓得不行。两国开战,东夷还弄了个女子先锋小队来吓唬你。”转身往卧室走,她一边说道。
这个传言,把老夫人气坏了呀,她倒是觉着挺有意思的,还私下里笑来着。
“这传言的确是始于盛都,是那一次进宫面圣时,遇到了宁公主。宁公主这人……有些外放,那日的确是被她吓到了,一下子跳出去很远。她觉着面子上有损,就散布此种谣言。”邺无渊还真是头一回解释这事儿。当时流言传出来,他就知道了,可也没在意。
“真的?宁公主我知道呀,有驸马了,还生孩子了呢。据说,性格是挺与众不同的。”在盛都这么多年,这里的达官贵人,她都是略有耳闻的。
“这种传言,还真有人信,关键是,你居然也信了?”他每次回来都会特意回府看看她,若真恐女,他还回来看她干嘛。
挑了挑眉,阮泱泱没有再接茬儿,她可不就有点儿信了嘛。毕竟,这心理有问题的人,她见过太多了。完美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谁也看不透的,别扭的心。
在大床斜对面放置的软榻上坐下,正好挨着一面窗子,有风吹进来,这样她最舒坦了。
自己反手把长发简单的挽起来,身体向后倚靠,她倒也算不上故意摆姿态,是浑然天成的慵懒。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必然是端庄的。可熟悉的人面前,那是懒得装。
小梨和小棠守在外面,邺无渊回来了,她们俩不得传唤,可不不敢进来嘛。
“喝水。”邺无渊倒了杯水给她送过来,之后又把打开了药瓶,到了时辰该吃药了。
接过来,喝了两口,他的手到了嘴边儿了。
张嘴,把药吃进嘴里,她觉着自己像动物园里养的动物,眼前这位就是饲养员了。
这药啊,真像糖,其实有点儿药味儿。若是味觉不太好,肯定就会以为这是糖。
诸葛闲这炼药还是相当有本事的,这么精细的东西,他都做得出来。
但转念一想,她又想起自己被迷魇之后跑到烟霞山炼丹的事儿来,她这本领也不算小。那些古方记得清楚,炼的丹药也是很好的。
那些事儿,她记得清清楚楚。从最初,湘南的果园,邺无渊强吻她,她去见了元息,被他暗算带走,那之后的七日,她都记着。
被迷魇之后,在烟霞山,回到湘南,回到盛都,又去边关,去东夷,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刻在脑子里呢。
手里的杯子被拿走,另一手同时在她鼻尖上刮了下,“想什么呢?心都飞了。”眼睛都直了,明显是在想什么呢。
她之前有时也这样,只不过那时,他大多都是在根据她的眼神儿脸色去猜测,不会问。
但现在,他能问出口了,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三天,他们俩一直都在一个房间里,相对来说,似乎对她的了解更多了一些。
她对他……好像还是能够敞开心扉的,对他的宽容度是很高的。
“我能走动了,就想出去转转。”收回视线,她看向他。
“我们成婚,不少人送了贺礼。有独独送给你的,想不想去看看?”他想了想,那些礼物,她还不曾看过呢。
“柯姑娘说要单独给我准备贺礼,我那时听到了,还有谁?”站起身,她有兴趣。
“你曾特意邀请到庄园做客的那几位小姐。”邺无渊抓住她的手,一边用一句话全部总结了。
说起这个,阮泱泱眉毛也不由一动,想起这些,她就真觉着自己是……
估摸着,都对她这个小姑姑无言以对吧。去年还折腾的欢,一个劲儿的给她这便宜大侄儿找媳妇儿,不断的给他相亲,明里暗里的,忙活的热火朝天。
好嘛,转眼一年,她就摇身一变,成了她自个儿那便宜大侄儿的媳妇儿。
这种事儿,估摸着她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独一份儿。
扣着她的手,走出开阳阁,她这正经的将军夫人,自婚礼之后,第一回出场。
嗯,还算是隆重的,无论是亲卫,还是府中的下人,卫兵,见着了她都改称呼了。
小姑姑,这三个字似乎彻底的告别了她。
下人把那些专门送她的贺礼都一一搬到了距离开阳阁不远的亭子里,亭子下种着美人蕉,亭亭玉立。
这个季节,它们花朵还盛呢,迎着阳光,真跟美人儿似得。
走了这一路,她隐隐的有点儿不太舒坦,扯着了呗。
在亭子里坐下,看着下人把那些礼物一个一个的捧上来,把这亭子里的圆桌都堆满了。
阮泱泱看了看,随后视线又移开,亭子下,小丫鬟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狗走上来,这玩意儿……也是贺礼?
“这是钟夫人送的,听说刚刚出生两月有余。时下盛都的各府夫人小姐都在养,逗趣吧。”邺无渊站在她身边,一手还搭在她肩膀上。
钟夫人?阮泱泱一诧,明白了,赵迎芙!
原本她当初邀请赵迎芙去庄园,给自家这坏犊子相亲,谁想到他带去个钟非。这可好,人家两个看对眼儿了,项蠡圣旨一下,人家成婚了。
婚期是去年的年末时,那时正好他们在湘南呢。虽是没亲自去恭贺,但府中大管家做事周到,是去送了贺礼的。
小丫鬟把狮子狗抱到了她面前,微微屈膝,那小小的狮子狗吐着舌头,眼睛亮亮的,水水的,身上的长毛还散发着一股香味儿。
这小家伙,过得可比一般人过的舒坦,被伺候的相当好。
看着那吐着舌头哈哧哈哧的样子,随后伸手,把它接了过来。
刚出生两个月,的确是很小很小,又香香的,软软的,这身上的长毛,摸着真是舒服。
还真挺乖的,到了自己怀里,它就是伸着舌头闻了闻,之后就老老实实的。
小丫鬟站在旁边小心的汇报这小狮子狗,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狗,它还有才艺呢。
让它打滚儿它就打滚儿,让它吐舌它就吐舌,还会握手,还会两手交握着作揖,技多不压身。
阮泱泱听着,也只是笑,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养宠物。不过,这种小东西不比长羽毛的,她会害怕。
看它吐舌头,还香香的,也挺有意思。
把它举起来,那两只爪子朝着两侧张开,像投降似得,又偏偏把吐出来的舌头歪着放,特像谐星。
阮泱泱这回真笑了,扭头看向邺无渊,他也正在垂眸看她。
“好玩不?”把狮子狗举起来,作势递给他。
邺无渊却微微摇头,“你喜欢就养着。”虽说在他看来是个毫无用处的家伙,可她喜欢,那就整日抱着呗。时下盛都的贵妇小姐,不都是这样嘛。
“叫她养着吧,看她挺熟悉的,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逗它玩儿。”晃了晃它,它立即跟着摇尾巴,可可爱爱。
“好。”邺无渊没任何意见。
将那小家伙又给了小丫鬟,阮泱泱拍了拍自己的手,“弄得香喷喷的,估摸着是有专门给它洗澡的东西。活的比人都自在,让人生妒。”
“夫人,你这是话里有话?”旋身在她旁边坐下,邺无渊歪头看她。
她也斜着眼睛去看他,“看来你真的很闲,因为结婚,你这属于得到假期了是吧。”
“嗯。”继续看她,同时朝着她倾身,逐渐的靠近。
阮泱泱看得到,并且看的可清楚了,这坏犊子,无论是眼角还是眉梢,包括他的手脚都透着一股躁动。
收回视线,不再搭理他,没在房间,虽是亭子里没下人,可亭子下面有啊。
她是想给他留面子的,不能在外面说的话,就不说。
开始拆那些贺礼,都是女性朋友相送,与她不是特别熟悉的。可是,都送了礼物来,里面有名帖,甚至她翻开来,还真仔细的想了想,才想起送礼的人是谁。
果真啊,她这也算是借着邺无渊一人得道,她也跟着升天了。
女人送礼,可比男人要细致的多,精挑细选,贵不说,还另有深意。
有一个大礼盒,瓶瓶罐罐,封的极为严密。
不过,旁边是有使用说明的,原来,这都是盛都之中贵妇们私下流传的养护用品,极贵不说,一般人有钱都买不着。
翻看那使用说明,阮泱泱就撇嘴了,啥玩意儿?极其麻烦不说,到头来的使用后总结语都脱不开男人。
简单来说,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男人舒坦才制造出来的,神经病不?
看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旁边,也正好捉住了他收回去的视线。
挑眉,阮泱泱直接把那使用说明塞到他手里,“仔细研读,把你自己拾掇好了,按照这‘说明书’来讨好我,听到了么?”不想被别人听到,她声音压得也低。
接过来,邺无渊又快速的扫了一眼,随后轻轻地颌首。
手上一动,把那‘说明书’对着她,另一手点在了某一行上,“那依夫人之见,我可需要绞面绞身吗?”
阮泱泱一看,无言以对,伸手把那‘说明书’夺了过来。
“你那大毛腿,真要进行这项事业,得累死旁人不说,这一罐膏也根本不够用啊!”手指点了点盒子里的某一个罐子,她那表情也是嫌恶的很。
邺无渊不由抿唇,这三天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她特别冷淡的。他宽衣,她也不看,眼睛挪开,独自高冷。
不过,这会儿可见她也不是没看,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