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木瞬间get,不断冲着谢鼎挤眉弄眼。
大哥,这位是财神爷之女,公主殿下来的。咱们平头百姓,不好开罪哦。
谢帅哥:无所谓,不搭噶,谁在乎。
牛还是你牛。不过教授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原因,除了个人气节之外,主要还是因为人家家里有五千五万斗,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属实犯不上为了人脉这种虚幻的东西点头哈腰。
江子木暗戳戳竖起个大拇指,为了缓解气氛,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去欣赏我家宝宝啦?”
张公主阴郁的脸色丝毫没有放晴的趋势,没头没尾的跟了一句,“虽然你一路上都对宠物种类保密,但到了现在了,是不是可以给场外的观众朋友一个小小的提示?”
“你想知道啥?”
“我想代表观众朋友问问看,你家的小家伙,身上的毛厚不厚?掉不掉毛?还有就是,他们是肉食、草食,还是杂食?”
观众朋友一脸嫌弃:别了,您老可千万别代表我们。我们基本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全天下似乎也只有您张公主一位仍然游离于状况外了。
似乎感觉自己的问题太过繁琐,公主殿下索性换上一幅不谙世事的可爱表情,两手捧脸,娇滴滴道:“不然,你直接给我们学一学你家宠物的叫声?”
江子木眼珠一转,跟谢鼎交换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咋地啊小公举,咱这刚刚一直说爬行动物行为学、爬行动物专家、爬行馆,就等于……这些hint白给了呗?你丫是不是只顾看脸了喂!
以做学问严谨著称的谢教授突然正色: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爬行动物大多数不存在典型性鸣叫行为,但是还是有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发出声音的品类嘛。
江子木:要不,我给她演一个漏气的斯斯声?
“额……亲,我的宠,很安静的。”
“那……对了你家宠物叫什么名字啊?昵称总有的吧?”
“四——大——名——捕。”
“哦~~~”公主殿下完全了然,两手一拍,“我猜到了!”
“所以……你养了一条狼狗!”
江子木跟谢鼎齐齐黑线:这货究竟真傻假傻?话说回来,现在还有故意立“草包”人设以求放送分量的爱豆嘛?
不会吧?不会吧???
“不……完全不对。”
“那还能是啥嘛。”小公举不乐,嘴撅高高,想要帅哥哥亲亲抱抱。“四大名捕这名字,充分说明是捕猎型动物啊。”
你个没权没势的小姑娘,总不能家养老虎狮子吧。
这种思维走向,连摄像大哥都坐不住了。
“咳咳,刚刚人家不是说了嘛,是爬行动物啊!”
“扫噶~~~~”小公举立马get,梅开二度,“我猜到啦,是乌龟,是乌龟对不啦?”
“四大名捕里头不是有个追命嘛,速度超快。你给小乌龟起这样一个名字,也是带着美好祝愿的嘛。”
“不过,好像也不太贴切。”公主殿下觉得,与其被别人否定,不如自我否定,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这么思考的话,你是不是应该直接叫它追命,而不是四大名捕?”
江子木一个头两个大,“额……亲,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的确,四大名捕其实是五个名字。我家总共五条小可爱,分别叫做大一大二大三大四,最受宠最肥硕的那一条,叫做名捕。”
“一……条?”张公主的瞳孔有明显放大的迹象。
“爬行动物?一条?”
“呵呵,”公主殿下的第一反应,是希望动用自己富翁老爹的钞能力,强制要求各家学者把“鱼类”并入“爬行类”。下意识的扶了扶刘海,张公主继续口不择言,试图用更尬的台词缓解压抑紧张的气氛,“开什么玩笑,正经人谁养蛇啊!”
谢教授重重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张嘴冲着江子木问道:“这位今天来这儿,是专门跟我吵架的?”
小猫咪叹口气,两手一摊,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几乎跟谢帅哥神同步。
“应该说,这位今天来这儿,是专门跟咱们吵架的。”
长到足有三分整的沉默。
摄像大哥皱着一张脸,心说就凭公主殿下的个人实力,要是去卖蠢,估摸着不出一年,身家就能超过她的亲爸爸,指不定捎带手也能超越一下马爸爸。
看看眼下这个尬到脚趾扣地五分钟就能形成月球表面的情势,吐糟归吐糟,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哈哈。
“那什么…咱们现在方不方便过去取景呢?”
摄像大哥机械的往左右瞧了瞧,“对于宠物的生长环境,我倒是非常感兴趣。”
张公主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嘴巴木木的一张,却没搭理摄像,冷不丁大幅度扭过脸,直接抬手指在江子木脸上,“你没事儿吧?”
“好端端的姑娘家,你养的什么蛇呐?”
江子木淡定的耸耸肩,“我这好端端的姑娘家,之所以养蛇,还不都是因为你嘛。”
“莫拉古?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对啊,”小猫咪从容不迫,以问题回应问题,“所以我养什么宠物,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公主语塞。
“可你……你就应该早早给我透个底,昨天测字的时候,你提到蛇的时候,就没察觉我的惊恐不安嘛?”
摄像大哥:我的公主姑奶奶,您能不能不要自己个儿非往枪口上撞?是生怕广大吃瓜群众不记得昨天你测的那个“蠢”字了对吧?
江子木微微叹口气,“亲,来这边之前,我可是几次三番的跟你确认过可行性吧?”
“是谁说我没有综艺经验,不应该提前剧透宠物品种的?又是谁觉得我重复再重复的确认多此一举,一脸不耐烦的?”
公主殿下的运作团队无语凝噎:那啥,实在不行,咱手动修改一下度娘百科吧。最喜欢的运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jio,最热爱的食物——上节目时的“螺丝”,日常生活中的“哑巴亏”,以及自己凭本事扒拉下来的“苦果”。
“我……”张淼脑袋一低,给摄像大哥露出了完美的头顶,“我是真的没想到啊……我……”
眼下的形势,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谷</span> 毕竟早先是你张公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外景组抵达了,场外新人物解锁了,收视率抬升了,这个节骨眼罢工的话,老百姓一人一颗吐沫星子都能把你张公主钉在华娱圈子的耻辱柱上。
“那……那…死就死吧!走!”
谢鼎瞧着这姑娘一脸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头顶一圈黑线。
“不至于的张小姐。”
“蛇只是存在在这个星球的数不清的动物中的一种。它们经历了1.3亿年的漫长进化,却是爬行纲动物演化史中最迟出现的类群;相应的,早期智人生活在距今25万到4万年前,也就是说,你我作为人类,这种人科人属下的唯一现存物种,只不过是后来者,是这个星球出场很迟的客人。实在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对先到的物种有鄙夷对立的情绪。”
“而且你知道嘛,现在大多数野外遭受蛇类攻击的案例,都发生在试图捕蛇或杀蛇的人类身上。挑起事端发动攻击的人类怎么可以忽视蛇类自保的动物本能,大言不惭的一味叫嚣蛇类的危险性,甚至时不时冒出些希望蛇类从地球灭绝的无厘头极端言论?”
谢鼎摇摇头,话音放得更轻。
“德克萨斯甜水镇一年一度的响尾蛇捕猎,放出个蛇满为患的幌子,口口声声因为蛇的数量太多,攻击频繁而导致小镇居民人数骤减,人类生活无以为继,把责任完完全全推在响尾蛇身上。其实呢,不过是因为蛇油可以医治人类疾患,加之上交的蛇可依据数量从活动主办方领取报酬——为了谋取个人利益而对蛇类进行单方面开战,活捉之后,取毒,屠杀,剥皮,售卖乃至烹饪,最后还得倒打一耙,给蛇类扣个凶残冷血的大帽子……”
“是欺负人家不会说话呢,还是觉得人家不能办报纸开电视台掌握舆论风向?”
这时候的弹幕,齐刷刷一群好学生。
“谢教授,网上开课嘛?或者要不要考虑来国内的大学代个班啥的?”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特别的爱学习!帅哥……不是,教授,来给我上一课成嘛?”
“妈耶,谢教授的嗓音,真的好有磁性。我要回放然后录下来,睡前一遍,智商重现。”
“我可以!谢教授我真的可以!”
“前面的能不能矜持一点?啥人都可以,你考上大学了嘛?拿到奖学金了嘛?有科目要重修嘛?”
“如果我的导师是跟谢教授差不多的美型男,我的出勤率能这么低?分数能这么低?挂的科能这么多嘛?”
“MIT预定了,我必成功!”
“前头的姐妹,你那是馋麻省理工嘛?你那明明是馋谢学长的身子!”
……
谢鼎可是看不到实时弹幕,也不知道场外一大帮子花痴正托着腮流着涎对着自己一顿YY。引经据典的尝试安慰过张公主之后,抿抿嘴,缓缓起身,指引着摄像大哥往一边走去。
“嗨哟,谢教授,你家这个装修风格,挺出人意料的。”
摄像大哥半开玩笑的指了指面前,“这里……为啥突兀的安了一扇门呐?”
谢鼎跟江子木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颔首微笑。
“你穿过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小猫咪暗戳戳撺掇。
下一秒,天不怕地不怕的摄像大哥扛着设备推开了门。
好家伙!这景象,谁看了不得直呼好家伙?
面前一个占地约莫有三百平的巨大房间,整齐陈列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橱窗。每个橱窗内部都根据所养物种的不同习性进行了独家定制式丰容造景:活动量大的,空间给够;喜欢爬上爬下的,高度给够;钟意钻沙子的,垫材深度给够;日行荒漠种,长度给够……
树叶枯草碎石爬沙,沉木仿真岩石洞藤条干树皮……
摄像大哥这边瞅瞅那边瞧瞧,刚从一个缸感受到了北非的炎热干燥,紧跟着又从另一个体会到了哥伦比亚热带雨林的稠密湿润。
“我的天呐!!!”
诚实的赞叹。
“我说谢教授,这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谢鼎摆摆手,很是谦虚。“毕竟,我这是为了课题研究,并不是私人家养。既然是出于研究的目的,必须深度了解每个品种的不同习性,然后尽可能的还原它们的原产地,这样才能看到他们最自然的行为,观察研究才有意义。”
“根据每种蛇类的不同栖息环境,我这边的造景,主要按照穴居、地面、树栖这三大类来考量。当然了,每一种类别的蛇,都不可能完全局限在主要栖息环境上,所以有主有辅,相辅相成才是最佳方案。”
小猫咪晃晃脑袋,扫了谢鼎一眼,一张嘴,代为补充介绍,“其实吧,这三个一体的联排别墅,老谢都买下了。”
“他自己呢,如果回国,就住在中间一个。左边的呢都是带腿的,主要是一些蜥蜴鳄龟守宫之类的,因为数量不太多,所以助手的房间也安顿在那边;右边的呢都是不带腿的,就是专门的蛇类饲养基地了。”
张公主突然灵光乍现,“还有…助手的嘛?”
谢鼎点点头,“其实我一年在国内呆不了几天。所有观察对象的一日三餐,肯定是需要有专人留守,代为照料的。”
“那……还缺人嘛?”
正牌助手在隔壁的隔壁掐着腰口吐芬芳:公主殿下,您一金枝玉叶,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跟平头百姓抢饭碗?就算我家教授同意我跟你竞聘,请问,您有相关的动物学文凭嘛?最最关键的,您不是怕蛇的嘛,怎么给蛇送饭换水调温湿度啊喂!
谢教授侧着脑袋盯着江子木,有意回避张公主咄咄逼人的眼光。
别问,问就是妥妥的不缺。我家小助手,能在我这儿干到下个世纪……我还指望他给我和我家长寿龟养老送终呢。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摄像大哥突然嘴瓢,“哦哦……看到了……树上,藏在特浓密的那一坨叶子里头。”
江子木顺着张公主的视线走向,也跟着注意到了面前这个超大缸体里头的西非绿曼巴。
“啊……”
小猫咪手疾眼快连忙上去捂住了公主殿下的嘴巴。
“嘘~~~嘘嘘。”
“别怕别怕。这里的玻璃缸封闭的很牢,安全系数很高。咱别大惊小怪,成嘛?”
张公主连连拍打江子木的手背,等对方把手放下来,又紧跟着用自己的爪子捂住,来来回回四处瞟了半天,压低了声音找补道:“我……我怕啥啊。又不是……又不是小孩子了。”
谢鼎在后头不远处站着,笑的异常温柔,绅士的接茬,“没关系。灵长类的应激反应,大致都是这样的。”
江子木生怕被张公主突然的狼嚎搞到暂时性失聪,瞪着眼又再冲着边上比划了好几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长长的喘一口气,开始跟谢鼎并肩而立,沉醉在蛇蛇的美丽配色跟规则的订制花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