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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雅芸醒来,天已经黑了。
“醒了!醒了!主任,雅芸醒了!”看到徐雅芸醒来,倪旭升顿时喜极而泣,大声呼喊道。
村主任和其他知青赶紧冲了进来:“醒了?太好了!醒了就好。”
去而复返的书记也走了进来:“醒了就好,雅芸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彻底清醒的徐雅芸眼泪刷的一下就像开了水龙头一样往外涌,她发了疯的往外冲,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当徐雅芸晕倒后,倪旭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将徐雅芸抱进屋内的床上躺好后,在另一个男生跑去找村主任的空隙他捡起徐雅芸的信一看,上面写道:“徐雅芸同志,您的家人在家中发生入室抢劫,全部遇害身亡,躯体已经用棺材保存起来,请速来领取。”
看完书信的倪旭升顿时一阵阵心疼,他将书信收起,一直坐在床头,轻轻地拉着她的手,静静的坐在床边:“雅芸,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管怎么样,万事还有我......”
“雅芸!你去哪?!”倪旭升见徐雅芸冲了出去,他也赶紧起身追,但是因为一个姿势坐太久了,加上心痛根本没感到脚麻,可当他刚一起身,就直扑地面,顿时干净的白衬衫上满是泥土。
倪旭升心里着急得不行,他咬着牙,双手握拳的站了起来,脑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男知青说:“倪旭升,你别硬撑,我去帮你追回来!”
正想跑,就被倪旭升一把抓住:“不用!你跑的没我快!”
一阵风,只见倪旭升快速但是极为踉跄的朝徐雅芸追去,跑出一会儿后,腿麻渐渐的消散了,倪旭升跑的更快了,来到村口分叉路,左边一条通往村外,右边一条通往山顶,他果断的选择了左边的路,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摔倒在地的徐雅芸。
因为天黑路窄,徐雅芸看不清路面,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直接就崴了脚,扑倒在地上,双手也因为直扑地面事被周围的小石子给磨伤了手,脚裸转来一阵阵剧痛,可是脚再痛也比不上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从心口痛入了骨髓,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面,没入土壤,徐雅芸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她不停地用手捶打着地面,脆弱的皮肤顿时就开始破裂,流出鲜血,与眼泪一起被土壤吸收。
倪旭升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徐雅芸身边,将灰头土脸的徐雅芸抱入怀中。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吧!留我一个人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徐雅芸不停的挣扎着。
倪旭升紧紧的抱住她,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徐雅芸见挣脱不了,她一口咬住倪旭的胸口,没一会儿,一股血腥味就在口中蔓延起来。
“雅芸,雅芸,别这样,不要伤害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我,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保护你,帮助你,你要发泄就打我吧,我害怕你伤害自己,我真的心疼,真的很心疼。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吧,大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原本还在不停挣扎的徐雅芸也渐渐安静下来,她不自觉的松开了口,看着被血丝染红的衬衫,她安静了,然后又渐渐的开始抽动起来,最后变成了失声痛哭,寂静的山谷中,原本吵得不行的蛙鸣也不叫了,就连知了在这一刻都消声了,唯有这痛彻心扉的哭喊回荡在畔,久久不能停滞。
那一滴滴温热的眼泪,如同一滴滴心头血,滴在了倪旭升的胸膛,蔓延到他的每一个毛孔:雅芸,我什么都可以帮你,都可以替你去做,但是唯有心痛我代替不了,我只能陪你一起痛,对不起,对不起......
远处几个跳动的火苗静静的看着在路边相拥的两人,村主任对王富贵说:“你去把村医请来,以防万一,就让徐雅芸好好哭一哭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搁谁心里都不好受的。书记,知青的家人出了事,可以申请回城处理后事吗?国家有没有一些帮助?”
书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这个必须要申请汇报情况,回城办丧的批准大概要两三天能下来,补贴的话可能就要久一点了。我现在就去写材料,上交。”
村主任连连说道:“好好,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替这丫头谢谢您了。”
“不用不用,应该的,知青也都是为国做贡献,那我就先回去,把这件事尽快落实下来。”书记说完就跟村长挥手走了。
村主任对另一个男知青说:“你拿着火把在这等着吧,其他的人就先回去,明天大家还有不少农活要做,我让富贵去请村医到你们知青点候着,我也回去写封信,让他们宽限一些时间。”
男知青点了点头,送走村主任后,静静的等在远处,直到看到远处的两人动了,这才走了过去。
倪旭升一把抱起哭累的徐雅芸,在男知青的引路下,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一路无言。
回到知青点,村医检查了一下徐雅芸的脚裸后,发现已经肿了一大块:“崴得这么严重,得好好休养了,你们把她按住,我先给她正骨。”
倪旭升刚上前,准备禁锢住徐雅芸,听到大门外传来脚步声,徐雅芸朝门口望去:“是亓瀚回来了吗?”
倪旭升的身形一顿:“应该是,我马上叫他进来帮你。”
但是当他刚转身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时,进来的确实王富贵,徐雅芸的眼神中顿时黯淡了不少:“不是亓瀚......”
“亓瀚?他不会回来了。”王富贵听到后,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