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你怎么了?”韦兰琪的柔荑落在卫宜宁肩头“想到什么了,这么出神。”
卫宜宁回神,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不知不觉的就想入神了。”
韦兰珮道“宜宁,你也不用担心,吕银姝已经走了,除非有皇命,否则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京城来的。”
“我知道的,大姐姐不用担心我,这件事情已经翻过去了。”卫宜宁明朗地一笑,似一道阳光驱散了韦家姐妹心头的担忧。
正在这时,韦兰珮的贴身侍女雨奴走进来请示道“大小姐,午膳摆在在哪里好?”
“母亲这些日子服药忌口,不同咱们一处吃,”韦兰珮道“那就在六妹妹这边吧!天气怪冷的,不要来回折腾了。”
丫鬟答应了下去,不一会儿便传了一桌子精致午膳。
用过饭,众人喝茶闲谈,卫宜宁便问了一句“文定侯谭家怎么样?”
“你怎么想起问他家的事?”韦兰珊有些奇怪“其实我们两家并无什么往来。”
“我只是想起来随便问问,”卫宜宁极其自然地说“前些日子我不是在姑姑家住了半个月,他们长房的二奶奶就是谭家大姑娘。
我还见到了她的三妹妹谭蕊,真好妍丽的人物。”
卫宜宁的语气完全是女孩子们闲谈的口吻,根本听不出有什么深意。
“这倒是的,”韦兰琪道“谭家的姐妹生得都不错。”
“性格也都好,”韦兰玫道“虽然和她们不熟,可也都见过几面,都是很和气的。”
“他家的大姑娘不用说自然是好的,否则也不可能嫁进邵家,”韦兰珊道“不过依我看,他家生得最好的应该是二姑娘谭莹,很有几分咱家大姐姐的品格。”
“没错儿,这谭二姑娘确乎有些地方长得和大姐姐很像,”韦兰珠也认同“我和她曾经同席过,性情也是好的没话说,想起来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卫宜宁追问了一句“我还没见过这位小姐呢,上次姑姑家围炉也并没见她来。”
韦兰珥看了卫宜宁一眼,眼神颇为可惜“你哪里还能见得到她?红颜薄命,她早在一年多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卫宜宁不由得讶然“因为什么?”
“究竟是因为什么,恐怕谁也不知道,”韦兰珮摇头叹息“谭莹是自尽而亡的,死前对谁也没说什么,死后也没留下遗书。别说是外人,就是他家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她母亲为此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再也没出门应酬过,”韦兰琪补充道“人人都觉得她死得蹊跷,可又不敢妄加揣测。”
“谭莹是她家夫人生的?”卫宜宁问。
“没错,她和邵家的大奶奶是一母同胞,”韦兰珮道“那位三小姐是庶出的。”
“谭家人就没想要查一查吗?”卫宜宁问“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说的容易,这里头涉及谭莹的清白,还有谭家的声誉,不是所有人都想求一个真相,很多时候权衡之下宁愿糊涂下去。”韦兰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叹息神伤。
富贵人家的女儿,听上去金尊玉贵,看上去娇生惯养。
可是有多少做了家族登高的台阶,或是妆点假象的陪衬?
一生平安顺遂的能有几人?大多数都只是活个表面风光,内里一肚子苦水。
韦兰珊似乎格外伤感,眼圈都红了。
卫宜宁在心里斟酌,谭蕊的死一定有隐情,否则为什么一个好端端没出阁的姑娘会自寻短见?
并且她是嫡出的,不存在被主母苛待而萌生死念的可能。
联想到谭蕊在背后推倒谭氏的那一幕,卫宜宁觉得谭莹的死只怕和谭蕊也脱不开关系。
这位谭三姑娘还真是位蛇蝎美人啊!
不过从谭氏对谭蕊的态度来看,这条美女蛇藏得很深,谭家人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韦兰珥见大家都沉默了,赶紧另起了话题“宜宁,那个邵二还惦记着大姐姐吗?”
韦兰珮的俏脸一下就红了,轻叱道“胡说什么!不准拿我寻开心。”
卫宜宁笑道“他和我说三句话就有一句提到大姐姐,我小姑姑家都是正派耿直的人,不知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油滑的。”
韦兰珮站起身,脸上的红霞还未退去,硬装出一副长姐的样子说道“我去伺候母亲吃药,你们不准说那些疯话,当心传出去,叫人听了笑话。”
其他几个姐妹只是嘻嘻哈哈的笑,邵二这样的她们也是头一回见,觉得挺有趣。
卫宜宁在韦家待到了错午才走,回到智勇公府就听说吕家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京城了。
就算是千般的不舍,也不能不顾忌端敏郡主,毕竟前头有桑阳伯府的先例。
吕家的人本就无甚才干,故而也不受赏识,这么多年都是托癞着邵家,才能多多少少得些好处。
正是因为这样,吕银姝在自己亲事告吹后暗示嫡母邵氏,如果把自己嫁进邵家,对吕家而言就更多了一重保障。
毕竟就算邵氏不在了,吕家的子孙一样可以继续享受邵家的照顾。
这样一棵大树,吕家又是近水楼台,为什么不好好乘凉呢?
可如今全盘落了空,吕家人都在哭哭啼啼悲悲切切地收拾行李,邵家则由邵天赋亲自出面,拿了五千两银子并一封书信交给了邵氏。
这也算是邵家尽了娘家的责任。
端敏郡主对那天的事不愿细究,所以也就没有卫宜宁什么事,没有人喜欢反复揭自己的伤疤,端敏郡主也一样。
“真是的,人心不足啊!”朱太夫人听了之后叹息一声“那位姑太太就是占便宜占惯了,只想着得不想着舍,时时处处都想算计,最后害了全家。”
说完了又庆幸“多亏早把她给推开了,不然你小姑姑可要倒霉了。”
说到底又回到自己女儿身上。
卫宜宁一笑,心里却想邵桐被罚跪祠堂不知道放出来了没有,今天韦家姐妹没少提到他,不知这厮打了多少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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