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那摩身材高大,很是威武雄壮,在这南域,有这种气质的却不常见。
他也不是自己来的,乌压压的鬼兵,有数百上千,在刘家堡北数里的小树林中停驻,他领着十几名铁盾鬼兵来到南域行省专员的“临时公署”。
鸠摩罗比罗已经改姓刘,叫做刘比罗,而其庄园村落,更名为刘家堡。 南域除了恒河两岸外的庄园、神庙、村落等改名,鸠摩罗比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
草棚中,摩诃那摩倨傲的端坐。
刘大方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但圣天子从来先礼后兵,他也只能咽下肚中那口气。
摩诃那摩说,他今年收成,稻谷有八千石,肉菜等等若干若干。 刘大方却是越听越是一肚子气,摩诃那摩统治的土地,最起码也是刘家堡的四五倍,按大齐度量衡来说,可引水之良田必然超过十万亩,这类田地土地肥沃程度和刘家堡相当,旱稻水稻谷类亩产平均一石多的样子,怎么也能过十万石了,如果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劣田,那就不知凡几了。
草棚隔着土墙的另一面是另半边草棚,陆宁也在听摩诃那摩和刘大方对话。
不过,多少有些尴尬,因为,草棚里两位客人,一个是鸠摩罗比罗,也就是刘比罗,另一名,是个印度美少妇,就是刘比罗的那位宠妾,前几日和自己有一夕之欢的那位,今日才知道她名字,叫什么什么比罗,发音很艰涩,但自己选了乔这个姓氏,也就是齐名叫乔比罗,陆宁听了,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一共七名女子,将会被送去云鹿城,她们也都选了姓氏,加原本家族后缀为名,尾名叫比罗的就好几个。
鸠摩罗比罗带着爱妾来,是因为,他原本舍不得这个爱妾离他而去,劝了好久,但乔比罗就是铁了心要走,到昨天,略微松了口,却是说,一定要见那位齐人员外一眼,她才会考虑留下。 鸠摩罗比罗没办法,这才尴尬的领了她来求见。
不过,当鸠摩罗比罗意识到隔着薄薄草泥坯墙的另一侧,那声若洪钟的声音是摩诃那摩后,他原本的尴尬早就不翼而飞,那还在意眼前小小窘境,全副心思都在了隔间。
摩诃那摩他见过,甚至从小就欺负他,对他来说,不但是童年噩梦,更是现今的阴影,听着摩诃那摩的声音,他的心就微微发颤。
乔比罗卷发深眸,乌黑的卷发,眸子也黑宝石一般,高挺的琼鼻缀着小小金色鼻环,一袭深红纱丽裹着窈窕身材,浓郁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这个小优物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令陆宁不由自主又想起那日在她身上驰骋令她欲生欲死的一幕,而且,那种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份很是变态的一些要求,也在她和几名同伴身上尝试了一番。 不过白日间,乔比罗仪态端庄,好似淑妇一般,但说的话却令人面红耳赤了,“员外,那日见到员外,才知道男女之事,是如此美好,从此以后,我又怎么还能在鸠摩罗先生身边呢?”
“员外”是音译,其余就是大概意思了。
鸠摩罗比罗虽然全神贯注倾听隔壁动静,但爱妾这话入耳,立时窘迫无比,尴尬的看向陆宁,心里这个悔啊,带她来干嘛,她想走的心看来很是坚决,那就放她走好了。
陆宁看起来倒是荣辱不惊,只是端起茶杯品茶,这些年,面具早戴的厚厚的了,只是心里,也略有些尴尬。
隔壁,刘大方再次追问,“你治下土地,今年收成只有八千石?” 段语嫣翻译过,摩诃那摩笑道:“当然,我向来不打诳语。”又道:“这小娘们生得不错。”
他说的当然不是“小娘们”,是本地土语戏谑女子的一种俚语,和陆宁后世“小娘们”之类的意思差不多。
摩诃那摩声音洪亮,乔比罗听到了微微蹙眉,说:“好粗俗的人,谁在隔壁?”
鸠摩罗比罗吓一跳,嘘了一声,说:“是摩诃那摩,莫被他听到。”
乔比罗也不知道听过这名字多少遍了,知道是从小就欺负鸠摩罗比罗,到现今更要侵吞鸠摩罗比罗之人,咬了咬红唇,没再说话。
两人对话时,陆宁已经对窦神宝招手,对着茶杯做了个斩首的姿势,“割了他头颅,挂去他庄园示众。”
窦神宝微微躬身,转身大步而出。
鸠摩罗比罗和乔比罗听不懂陆宁对窦神宝的言语,但陆宁手势看得明白,都是一呆。
鸠摩罗比罗有些不敢相信,陆宁那手势,真是要处死摩诃那摩,正小眼珠乱转之时,突然就听隔壁呼喝声,接着,摩诃那摩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
陆宁对鸠摩罗比罗道:“待摩诃那摩领来的乌合之众被驱散,你和我那随从一起去伽罗,将摩诃那摩的首级挂在他的庄园示众,你替我宣讲宣讲,南域各地主,如他这般瞒报田产抗拒天恩者,便如他一个下场!”
鸠摩罗比罗吓得早站起来,这时腿都软了,颤声道:“是,是……”
乔比罗明显也是心中一凛,看陆宁时,美眸中多了几分惧意。
陆宁看了她一眼,“你想去云鹿城便去,不想去便留下,旁的不用多说了。”说着话起身,“我去驱散那些野狗。”
……
摩诃那摩领来的数百鬼兵,被象群一冲便已经溃乱,尤其是头象巨牙上,绑着的血淋淋头颅,正是摩诃那摩的。
青娥卫们乘骑在大象上,火枪弓弩齐发,窦神宝如虎入羊群,甚至那几十名前阵子被俘的鬼兵,被整编的鬼头巡捕,也如狼似虎一般追杀曾经的同伴,一个个士气高昂的,换了阵营,真便如换了灵魂一般。
陆宁根本没用出手,这场小小战斗就进入了尾声,有两三百号鬼兵跪地求饶,不消说,又成了战俘,待收编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