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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当时天下大乱的情况,换了她是封博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朝廷的支援。只是,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会甘愿把把柄留到朝廷手里,各取所需,接着一拍两散。这是这场合作的必然结局。
如今,南北形势越发紧张,两强相争,与当年的情况又有不同。
一旦两败俱伤,便是白白送给朝廷渔翁之利,这也是双方多年矛盾重重,却始终没有撕破脸面的真正原因。
根据潜伏在傲雪堡内的沐煦送来消息,封博涉也是萧忌着这一点,所以迟迟无法行动。
过江这些日子,姚信瑞热情待客,她倒也乐得舒心,只全力防着褚茹雪。今日这批黑衣人,若不是阵法上漏出马脚,她一时也想不到对方为了掩人耳目,竟然这样出手。
她正是透过这套阵法得知对方的来历——这显然是某人的暗示。
想来姚信瑞应该是毫不知情,就算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她才说,这批弟子伤得冤枉。
她也没想到,对方为了掩人耳目,竟是特意对自己人出手狠毒。姚信瑞这憨直的汉子,恐怕死也想不到目前自己的性命已经比她还危险了。
反正,只要姚信瑞一死,无论她被怎样,也不会有人怀疑是封博涉下得手,更不会有人怀疑傲雪堡。宁愿以一个堂主换她一命,她萧琴也够值钱了。
看来,论剑大会能顺利举行应该也不像信里说得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引她上钩的饵也说不定。
轻敌,太轻敌了啊……
想着计划可能有所变动,琴儿心里生出些忐忑,她有预感,此行,可能不如当初想的顺利了。
……~
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舒坦。折腾了一宿,真要入睡时,却发现天已经亮了。琴儿无奈,只有打着哈欠赶路,好在有马车,她跟丰雅还能靠在一起打个盹儿。
姚信瑞的伤好得很快,一来他体制很不错,二来落日山庄的药效没话说。女侠天一早,他已经精神十足,完全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并且,经过一夜交流,姚湛二人竟然交情猛升,这会儿在马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熟稔如相识多年一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
相比于前方神清气爽的两位,反倒是她这昨天什么忙也没帮的贵客没精打采,浑身酸疼。
萧琴为此好一顿感叹,同样是练武的,这人和人哪,体质怎么就差这么多呢。深厚的功力面对这类小毛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竟然不如人家一个伤患。
这么一想,不禁自嘲一笑。
车内,丰雅正在条理内息。没有人和她说话,琴儿无聊地环视车内,视线停留在丰雅昨日还未收起的墨色软鞭。
雅美人的鞭子她很久不曾见过了,和夏怜梦的红缨枪一样帅气。记得当日三人初次聚首时,她头脑中一下子涌现了“兰红波碧忆潇湘”的句子,一想到身后从此有红碧这样两个美女辅佐,她身为一个女子竟然都觉得兴奋。那时候还不知道夏怜梦是……
突然,车队停下来。
姚信瑞笑呵呵地过来道:“二小姐,前面有个镇子,要不要找家客栈休息一下?”
琴儿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姚堂主的伤怎样了?”
“小伤,不碍事。”姚信瑞行走江湖多年,伤自是不曾少挨过,所以,这么说倒也不是客气。
琴儿点头,又问:“这里离傲雪堡还有多远?”
“不远,再过两天,应该就到了。离论剑大会还有五日,时间充裕得很,而且,到了这个小镇,已经是完全是傲雪堡势力范围,相信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动手,二小姐不必担心。”
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担心啊,琴儿在心中亮出一记白眼。
“啊……姚堂主,反正时间还充裕得很,我想,今天我们就不要在客栈歇脚了吧。”
“咦?”
“其实……呵呵”琴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难得出来一次,很想体会下乡土风情。不如今天,我们就找户普通人家借宿如何?不要透漏身份,自然不要太多人,单带上几个伶俐的就好,尝尝地道农家菜也是好的。”
姚信瑞拧眉:“这……不太好吧。”
萧琴是傲雪堡的贵客,现又是在傲雪堡的地盘上,哪有让客人借宿它处的道理。可是萧琴一脸的好奇,又不像是装的。世家小姐出门的确是不太容易的,这二小姐又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难保真的是对平常人家的生活好奇而已。
姚信瑞一时陷入两难。
琴儿抓紧机会,继续怂恿。
“堂主,反正这是傲雪堡的地盘,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放心!有姚堂主从旁保护,我很是放心!”
姚信瑞一怔:“我?”
这和他有关系吗。
琴儿嘻嘻一笑:“当然,姚堂主当然得和我一起去啊,你是主我是客啊,难道放任我自己瞎走?”
姚信瑞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犹豫了一会儿。
虽然为难,最后还是点了头。
“好吧,二小姐话都如此说了,就算有危险,姚某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说罢,回到队伍前面吩咐人去安排。
琴儿看着姚信瑞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算了,只要尽量在傲雪堡不好下手的地方落脚,应该就能平安到达了吧。
姚信瑞办事情果然十分利落。
一行人穿过小镇,没有多做停歇,只是留了一部分人在那里,便直接到了离小镇不远的村落。
琴儿下车一看,果真是一派田家景象。
正是黄昏,篱笆土墙都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田间,有农人三三两两荷锄而归;村口处,村姑打扮的少女提着篮子嬉笑。
最好看的,是挨家挨户袅袅的炊烟,在泛红的天空上氤氲散开,好像涮笔时漾开在水池里的淡色墨汁。
一下车,便有一对夫妇迎了过来,男的看来四十多岁,黝黑的面膛,带着些拘谨;女的年轻些,眼大而有精神,薄薄的嘴唇显出健谈的个性。
琴儿刚要开口,女人却抢了先:“二小姐,姚堂主都跟我们说了。姑娘家,整日呆家里是没意思,该出来走走。”
琴儿笑道:“正是,不知道大姐怎么称呼。”
“我当家的姓田。”女人言语间十分的热情,透着乡下人的朴实,“二小姐叫我田姑就成。”